十一身形虚晃一下,顿时被无措感笼罩了个透彻。
刀锋一抽,与沈铭迁缠斗的人再以脚踹之,沈铭迁摇摇晃晃的栽倒进血泊中,因片刻分神,她身上也徒增血痕。
阴云堆叠得更甚,山雨欲来风满楼。她不记得自己以怎样的方式绞杀对手的,她甚至残忍的想过:既然沈铭迁已经死了,她不必再担忧会与他正面相对,这样更好,了无牵挂。
看台上,顾唯郁瞳孔一缩,墨辞拽住她的手腕,一脸凝重道:“不可以,你不能下去!”弹指一挥间,她那股思绪散了个干净,只有指节还在微微的颤抖、挣扎。
这一组十个人,暂时活下来两个,下场时,她默然的走近沈铭迁倒下的躯壳边,余温尚存,她抓住他的手臂,扯到自己的肩上,几乎是面无表情,她就喊了一下:“沈铭迁?”
人没反应,她又小声的喊:“沈兄……?”
她从未感到过这般沉重的份量,压得她喘不过气,另外十人被推上场,其他尸体被人利落地拖走了,只有沈铭迁被她拖出校场中央,这截路,她举步维艰。好在无人阻拦。
上了校场的人都像极了将将放出笼的野兽,巴不得以尖牙咬破他人喉管,至死方休。
一共四轮,每轮能有两个暂时活下来,初战告捷,容不得片刻多余的休整,继续上场决战,后面是一对一。那些前一轮凭运气的,这一轮惨烈地被淘汰,毫无悬念,第二轮淘汰结束,仅剩四人,最后两轮,将会是最无情的。
第三轮开始,她缄默地望着场上厮杀的两人,谁料这一轮因为前两轮体力消耗太过严重,其中一人被钻了空子,割喉而亡。
她的对手也明显有几分体力不支的意味,上场前都还是虚脱的,强打精神应战。所以,她还能撑住这一轮,也不算难赢。
“我们……求主上如何,算个平手,想来你也是无力再战了?”站在校场中央的对手阴鹜一笑。
“你觉得……可能吗?”她说。
阴云密布,已渐渐下起雨来,顾唯郁替洛煊支了伞,见他没有半分要结束的意思,便也不说话,在看台上屏息凝视,墨辞欲试探着问洛煊,被顾唯郁一个隐晦的眼神制止住。
剑锋卷着雨点,剑与剑相击,锵然悲鸣,十一体力渐渐跟不上,猛然间,对手踹向她的膝窝,猝不及防下便倒进血水里,明晃晃的剑刃高举直下,倏忽间,她翻身一转才惊险避开,回头看,那一剑力道之重直接让地上都裂开了几缕缝隙。
她连滚带爬的起身,衣摆沾水,对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提起剑,作势要劈砍过来,她先一步,扑过去,侧身闪避长剑,并将他生生扑倒在地,长剑横着抵住了他脖子,割出一条血线。
“绝不。”
“我绝不让沈铭迁白死。”
“要么我自己陪他,要么,你去陪他啊。”
十一刀锋向下压,眼尾泛红。
对手抬脚猛踹她,她一倒,他就势爬起来,捡了地上的剑,喉间的压迫失了,却更觉漏风。
她也不敢懈怠,立刻站起来,应对挥来的剑,此刻剑意凛然,清脆剑响肆延整片校场,半截铁器突兀的飞出去,叮当一声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