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众人在厅中喝酒，一直到深夜，戚少商等年轻一辈的人早早地回去准备，收拾东西、休息去了。
戚少商在房中，将自己的一身武器、工具等分门别类准备好，尽数装在那个天魔宫的储物法宝里面。楚飞绫和小衣则是在一边收拾行李，准备各种各样的物资，甚至还有不少的药材。
“没必要带这么多东西，船上都有。”戚少商道。
“嗯，他们准备的能有我充分吗？”楚飞绫道。
“放心，都准备好了，你们带些衣服就行了，其他的不用带，最好是带劲装，否则行动不方便。”戚少商道。
“嗯，我们知道了。”楚飞绫和小衣道。
几人收拾完行李，便早早休息了，那边那群老人依旧在喝酒吵闹，戚少商拥着两个姑娘渐渐睡熟。
夜里繁星点点，挂在天上一闪一闪的，睡着的楚飞绫，眼皮也是一跳一跳，戚少商睡梦中搂紧了怀里的两个姑娘，楚飞绫方才安稳下来。
次日清晨，众人早早起床，吃过早饭，戚少商一行人便纵马直出金陵城。
“回头看看吧，以后的日子可苦喽。”戚少商笑着对楚飞绫和小衣说。
“我们的日子本来就是苦的，过了几天安稳日子，也不至于就变成富家千金啊，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的。”楚飞绫笑道。
“哈哈哈，话虽如此，日后可难再到这么繁华的地方来了，恐怕你那胭脂水粉、首饰珠玉什么的，可得省着点用了。”戚少商道。
“我又不用，那都是给小衣买的。”楚飞绫道。
“我没带，都放在房间里。”小衣道。
“你们两个天生丽质，是千年难得一见的美人，这些俗世女子用的胭脂水粉用在你们身上只会破坏原本的美丽，丝毫没有增光添彩的作用，带来又有何用。”戚少商笑道。
“啊，你就会这么说，花言巧语！”小衣笑道。
“我的花言巧语也不是谁都能听到的，我只说给你们俩听。”戚少商前半句说得很张扬，后半句却是轻声说的。
“你......有人呢！”小衣红了脸，咬着牙说道。
这群人已经纵马飞奔出城，那五个年轻人都落后戚少商三人一丈有余的距离，一方面是避嫌，省得他们谈话不自在，另一方面他们是下属，自然不能跟戚少商齐头并进。
他们纵马驰到郊外，此时郊外是一片原野，几人纵马疾驰在路上，心胸渐渐开阔，心情也豪迈起来。
“你不要小声说，我要你把后面的半句话给我喊出来！”楚飞绫道。
“不好。”戚少商笑道。
“喊！”楚飞绫拍了一把戚少商的肩膀。
“我！说！我！的！花！言！巧！语！只！说！给！你！们！两！个！”戚少商气运丹田，仰头喊了出去。
戚少商内功何等深厚，这一喊不亚于佛家的狮吼功，只震得附近田野里劳作的农民脑袋发昏，双耳轰鸣，后面那五个年轻人在马上也是一震，周身真气激荡，忙运了两口真气才稳下来。
远处一棵树也是被震得剧烈一晃，一根树枝“咔嚓”一声断开，一个人影跌下树来，只是那人在半空中一个翻身，便稳稳地落到了地上，连点灰尘都没有激起来。
“功夫不错嘛，小伙计。”戚少商笑道。
“戚少庄主内力深厚，在下佩服，不过我可不是什么小伙计，在下刺客联盟，大还神仙手，雷震。”那人依旧是穿着西门府的伙计衣服，面貌却已改变，朝戚少商拱拱手，行了一礼。
“哦？刺客联盟的人都大白天正大光明地出来行刺了？”戚少商疑道。
“咳咳，盟主确实派我来取少庄主性命。”雷震道。
“我知道，我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不选在夜黑风高，大家都睡了的时候下手呢？那岂不是更加容易？”戚少商问道。
“在下不是刺客，只是接了悬赏少庄主的单子，夜里刺杀我不是没有试过，只是这位楚夫人实在是太过机敏，我根本就靠近不了少庄主百步以内，如何容易？”雷震道。
戚少商看了楚飞绫一眼，楚飞绫冲他笑了笑。
“不过在下也不是没有丝毫准备，昨夜诸位大摆宴席，你们的酒中早就被我下了药，只要真气激荡三次，便会丹田爆碎而死，你们所有人都中了毒，要取你们性命易如反掌。”雷震笑道。
“呵呵，区区一点毒，能难得到我？”东方杰嗤笑道。
“小伙子，知道你们五字门各有天赋，木字门更是能解天下百毒、疗内外伤，不过我这毒毒的不是身子，毒的是真气，就算你解毒的功力再强，也得一个时辰才能解完。此刻我要杀你们，连半个时辰都用不了，解毒就不要想了。不过在刺客联盟里的悬赏，只有少庄主和二位夫人，与你们五个无关，年轻人还是赶紧离开的好。话不多说，在下这便来取戚少庄主的项上人头。”雷震说完，飞身而起，一掌便往戚少商额头拍下来，来势之快，甚至只能看见一道黑影。
戚少商感觉到额头掌风乍起，忙运劲一掌拍出，二人双掌相碰，“砰”的一声，戚少商便被震落马下，一连倒退了三步，方才停住。
“两次了。”雷震淡淡地说道。说完又是一掌疾往戚少商胸口拍过来。
戚少商正要招架，忽然一抹红影飘了过来，一掌拍在雷震手腕处，将他这一掌打得偏了方向。
雷震往后一跃，定睛看去，原来是楚飞绫。
“楚夫人，你的首级在下会收的，无需这么着急。”
“哼!谁取谁的首级还不一定呢!”楚飞绫冷喝，说罢拔出莫邪剑，一剑便往雷震肩膀处刺去。
雷震冷哼一声，左手易掌为爪，要拿楚飞绫脉门。楚飞绫手腕一抖一转，躲过了雷震这一抓，长剑直刺便改成了横撩，直削雷震的咽喉。雷震右手五指捏住剑身，长剑竟纹丝不动，只是莫邪剑突然剑气激射，雷震不得不撒手，往后退了一退，楚飞绫提剑疾攻过去，整个人化成了一抹红影，雷震眼花缭乱，双掌却将自己护的风雨不透。
戚少商见楚飞绫的身法迅捷神圣却又带着三分邪气，知她用的是令狐族法术，又知她尚未脱去所有妖气蜕变为狐仙，心中便已了然，便挥挥手让其他人后退，倒背双手看着二人交手。
戚少商这边看得饶有兴致，雷震那边却是越斗越心惊，楚飞绫的身法他捉摸不到，一双肉掌对长剑本就是劣势，楚飞绫只在周围游斗，不与雷震比拼内力，雷震有力无处使，只能固守原地。
楚飞绫这边见攻不破他的防守，却也不急，舞着莫邪剑往他周身招呼。此时的莫邪剑虽然不与楚飞绫产生联系，却自己能发挥自己的威力。就像两个人在围攻雷震一样，雷震不仅仅要应对楚飞绫的剑招，还要应付莫邪剑自己发出来的剑气，纵是雷震内功深厚，此时也有些气力不济。
“不好，再这么下去要被她生生耗死，她这般出剑，明显是没法用内力，只得用自己学过的奇妙招式来对付我，她那把剑倒是宝物，能自发剑气伤人，事到如今，只得找她一个破绽，拍她一掌，以内力震死她。”雷震心里这么盘算着，一时分神，被莫邪剑剑气激了一下，登时胸口剧痛，血气翻涌，吐出口血来，退了两步。
楚飞绫见有机可乘，提剑跃起，一剑刺落。
雷震见她攻来，忙转个身，让过楚飞绫那一剑，背对着楚飞绫左掌向后拍去。他不知楚飞绫身上还有法术，以为她只是借跳起来的力量而已，这一掌往后拍他只估计了大体的位置，将手掌对着楚飞绫胸口等着她撞过来，想以内力震死楚飞绫而已。
只是楚飞绫却没有那么迟钝，她见自己一剑落空，雷震回掌后拍，右足运了十分劲往雷震那一掌上蹬去。
二人足掌相碰，只听“喀嚓”一声，雷震左手除拇指外其余四指尽数折断，楚飞绫也不好过，膝盖关节处被震得剧痛，跃回来后站立不住，拿剑撑着。
“你没中毒？”雷震强忍着剧痛把掌上断骨接好，只是这左掌暂时是无法聚气攻击了。
“堂堂的大还神仙手，竟被一位姑娘踢断了手掌，这说出去恐怕要让人笑掉大牙，你还是趁早离开，省得在这里白白丢了性命。”戚少商笑道。
“哼，说我没命倒是早了点，在下的大还神仙掌，若没点真材实料，又怎么配得上这偌大的名头？楚夫人，你动动真气试试!”雷震道。
“你……你掌中有毒!”楚飞绫一运动，登时便觉得胸腹剧痛，双眼发黑，就要往后晕倒，被戚少商扶住，咬着牙怒道。
“哈哈哈!在下虽然不知你是如何没有中毒，只是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是以出手暗含我这掌法自带的毒气，不过这毒更加厉害，不出半个时辰，楚夫人你便会全身溃烂而死，惨不可言，惨不可言那，哈哈哈哈!”雷震大笑道。
“赶紧交出解药，我们几个虽然中毒，每人一拳一脚，也能生生打死了你，到时候你与我夫人同归于尽，又有什么好处？!”戚少商怒喝道。
“哈哈哈，虽然在下废了一掌，脱身却也不难，就算付出一定的代价，也不至于送命于此，不过尊夫人的赏金却是实实在在进了我的口袋里，可保我后半辈子衣食无忧啊，哈哈哈哈!”
“哦？是吗？恐怕这赏金你是有命挣没命花了!”戚少商不屑地笑道。
“你什么意思？”雷震脸色一变，问道。
“你解开衣衫看看胸口，就知道了。”
雷震解开衣衫，发现自己胸口密密麻麻的满是黑线，是中毒已深毒气攻心的征兆。
“什么？你……是怎么……”雷震脸色一白，难以置信地问道。
“当日你来送饭，我见你举手投足之间有武功底子，拍你两下肩膀试探你，却发现你内力深厚，虽然刻意隐藏，但内力自发的反震却是掩盖不了的。于是，我便在你体内打上了一道五毒摧心掌的毒气。本来这道毒气不经我内力激发是没有半点危害的，哪料你好死不死来惹我，还非要和我对掌，我若不给你把毒激发出来，岂不是辜负你自己送上门来？”戚少商道。
“好!好哇!好一个四庄少庄主，在下佩服!佩服的紧那!没想到处心积虑，审慎安排的计划，竟然毁在自己最为自傲的内力上，实在是怨不得人，怨不得人!”雷震满面土灰，长叹道。
“你这计划确实厉害，没有飞绫，今日恐怕我们这群人真要死在你手里，不过我堂堂四庄少庄主，岂是你一个九联盟手下能算计的？趁早交出解药，我还能解你的毒，不然，以你现在这样，不日必死!”戚少商冷声道。
“哈哈哈哈，既然如此，我拉你夫人一起上路，路上倒有个绝色美人相伴，倒也是一件快事!”
雷震一位成名杀手，生死早已置之度外，此刻狠心大起，竟要与楚飞绫同归于尽。
“你!”戚少商怒发冲冠，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浑身发抖，就要把剑上去将他切成碎块儿。
“少商哥，不必生气，他要同归于尽，姑奶奶可不答应!”楚飞绫面色忽然红润了几分，说话中气也足了。
“你……你怎么？”雷震一惊，说话声音也颤抖起来。
“区区一点毒，未必伤得了人!”楚飞绫身形一摇，身后便有九条尾巴伸了出来，尾巴毛色洁白，在身后呈扇形散开，只是其中一条尾巴上有密密麻麻的黑斑，原来是楚飞绫把毒逼到了自己尾巴上。
“看见了吗？不出三日，我就能把毒尽数逼出去，你要我陪葬，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楚飞绫喝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楚夫人竟是狐族之人，难怪，难怪……不过楚夫人小小年纪竟然是九尾狐仙，当真令人佩服，唉，早知有狐仙在此，在下是万万不敢前来冒犯。”雷震一看楚飞绫这个样子，便已明了，当下万念俱灰，无力的说道。
周围人也是一惊，他们听说楚飞绫是狐族，此刻亲眼所见，心中也是惊异万分，只见楚飞绫狐尾摇曳衬着她的身姿说不出的魅惑，确实是人间极美的女子。戚少商在一边也是意乱神迷，只觉得眼前的人说不出的好看，连小衣也被比下去了。
“罢了，罢了，事到如今，尊夫人和诸位的解药都在这里，只求戚少庄主与我认真对一掌，不论结果如何，在下便自刎在这里。”雷震取出两个药瓶一一指点，放在路旁一块石头上，随即伸手相邀。
“好，我便用这最后一次机会，和你对上一掌!”戚少商往前迈出三步，站到雷震对面，道。
“多谢少庄主了，看掌吧!”雷震倒背左手，右手聚气一掌往戚少商胸口拍来。
戚少商双腿凝力一蹬，身子便如离弦之箭疾标出去，右手也挥出一掌。
二人双掌相碰，前冲之势顿止，齐齐落在地上，二人头顶冒出森森白气，显然是在以内力相拼。
众人看见戚少商面无表情，额上渗出汗珠，又见雷震已经是脸色涨红大汗淋漓，知道戚少商没有问题，放下心来，定神观看。
突然“砰”的一声，戚少商和雷震分了开来，戚少商被震得倒飞回来，双脚在地上犁出了一条长长的沟壑，又“噔噔噔”倒退三步，仍然把桩不住，一跤跌坐在地上。那边雷震更加狼狈，整个人倒飞出去，生生撞断了一棵三人合抱的大树，才摔在地上，整条右臂寸寸断裂，脊梁骨也生生撞断，倒在地上入气少出气多。
戚少商等人走到雷震身边，成合围之势。
“戚少庄主内功深厚，世所罕见，败在您手里，在下心服口服，这……这是联盟杀手令……您……您收着吧……”雷震从怀里摸出一块儿令牌，便气绝身亡。
戚少商取过令牌，上面一面刻了个“地”字，另一面刻有一个“刺”字，“刺”字下面还刻有交叉的一对匕首。
“地级杀手……雷前辈，您这是何必呢……”戚少商看着这面令牌，朝雷震行了一礼，感慨道。
那五字门的年轻一代也纷纷行了一礼，钟坤更是找了一处地方，将雷震埋葬了。
“嗯？你这是什么意思？”楚飞绫疑道。
“飞绫你不知道，刺客联盟是个很奇怪的组织，它既是一个门派，又是一个中心，全天下刺客的中心，它有自己的门下弟子，却不是那种师收徒的形式，它还是各大门派、官场、商人等发布任务，悬赏某个人头的地方，全天下的杀手都在这里领任务，拿赏金，具体的我们上马边走边说。”戚少商道。
众人上了马，赶路的同时，戚少商便将刺客联盟的杀手分级讲给了楚飞绫。
原来这刺客联盟里面的杀手刺客，等级分为天地神鬼人，其中神鬼人三级是来往于刺客联盟里，接其悬赏令杀人拿赏金的分散在江湖里的杀手，而天地两个等级则需要你加入刺客联盟这个帮派，为其做事，就像五字门对于四庄，其次要达到地级杀手，需要完成三个条件。分别是要先达到神级杀手，其次做任务时不得滥杀无辜，最后则是要做三件对武林或者某地百姓有好处的事，而且进入地级会有严格的检查，所以，能进入地级的，虽然称不上什么大侠，但都可以说是豪杰，这也是为什么武林容忍九联盟的存在而不是剿灭他们的原因。
楚飞绫是灵狐族人，被戚少商带到人类里面，又一直在四庄里呆着，对现在武林之事所知甚少，所以对戚少商他们的做法有些不解。
“所以说这些天地级别的杀手都不算是坏人？”楚飞绫问道。
“这个就仁者见仁了，他们做了很多好事，但作为杀手，当然也不可避免的杀了些被悬赏的好人，你只能说他们没有坏到极点，但好人也算不上，我这样做，只是表达对他能做到地级杀手的敬佩而已，毕竟……就算是我，也达不到地级的水平。”戚少商道。
“什么？少商哥你滥杀无辜了？”楚飞绫问道。
“人在江湖，杀几个无辜的人，那是无法避免的，我们时间不多了，他们三个骑马赶去长安城，估计也走了不少路了，咱们也得抓紧赶路。”戚少商道，说罢便将马鞭一甩，鞭子抽在马臀上，那马吃痛，便加速狂奔出去。
后面的人见状，也加速追上。
“少商哥，我倒是想听听你是怎么乱杀无辜的。”楚飞绫和戚少商并马疾驰，在戚少商左边，小衣则骑马跟在戚少商右边。
后面是南宫焱和北冥雪，二人并驾齐驱，最后则是东方杰、钟坤、西门钊三人并排而行，八人三组，中间相隔三五匹马的距离。
“这有什么好听的，谁还没有个不分青红皂白的时候，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时候，杀了便是罪孽。”戚少商道。
“你讲讲吧，以你的性格，临敌迎战都是对手有多少功夫，你便使多少，不管对手实力多强，你都要和他斗来斗去，不到生死相拼绝不用出全力，你乱杀无辜肯定是有原因的。”楚飞绫道。
“唉，我以前闯荡江湖的时候，要与当时八大门派后五个门派周旋，临敌对阵之时总会杀一些无辜的人，不过倒还真有几件事是我真正出手杀掉了几个无辜之人，反正还要走一阵子，我就讲给你听。”戚少商道。
“嗯嗯，你快讲吧。”
“我十岁被送上武当山，学艺五年，十五岁偷入藏经阁被遣下山，那年也正好是我父亲建立四庄势力，正要准备在当时的八大门派之中争出一个席位，我便下山准备去助我父亲。那时我虽然只有十五岁，却因为天赋和内功，体内纯阳之气极重，再加上我生的高大，也不像殷乘风那般清秀，没人能看出我只有十五岁，都以为我是个从武当山上下来的游方道士，我换了身衣服便隐入了人群之中，无人能认出我来。当时下了武当山什么事也还没做，只是路过了一个小村庄，本想借宿的，却被那里的人赶了出来，我正纳闷，碰上一个回村的人，他告诉我村里闹鬼，有恶鬼伤人。”
“啊？这世上竟有鬼？”小衣听见戚少商这番话，忍不住惊呼出来。
“小衣妹妹，在你面前就有一只活生生的狐狸精，有鬼这件事很令人惊恐吗？”楚飞绫笑道。
“你是狐仙，与一般的狐狸精不同，你不能把自己和那些为害的妖魔鬼怪混为一谈，不过鬼神之说确实是真实的，这天上既然有神仙，地下就会有鬼怪。我在武当山上除了学武，对阴阳之术也有些涉猎，那时自恃武艺高强，一心只想着惩奸除恶，便折回去，也不分青红皂白，在一天夜里摆开法坛与那女鬼斗了一场。那一战，打得是惊心动魄、凶险万分，那一场，我与那女鬼两败俱伤，险些就死在那女鬼手里了。”
“什么？那女鬼竟然那么厉害？”楚飞绫惊道。
“当时我也纳闷，按道理，普通的厉鬼再强，也不至于强到那种地步。而且，但凡是某个地方闹鬼，那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事，那女鬼逃走后，我就回去逼问村子里的人那村里的人告诉我，那是几年前失足溺死在河里的一位女子，怨气在湖里聚而不散，常常抓一些河边喝水的牛羊下去，或者是夜里变换成人形，勾引那行舟的人，将他们拖进水里吃掉。因为这村子是离这条河最近的，对这条河的依赖也非常大，便找了几个江湖道士前去镇妖，这些道士都是平时游走江湖坑蒙拐骗的，哪能对付真正的女鬼，这一来二去，本来女鬼在河里还不至于出去害人，这次激怒了她，她便借着村子用水，将怨气弥漫到这个小村子里，伺机杀人，她已经在村子里徘徊月余，村里的人每晚都不敢出门，战战兢兢地求着家里供的神仙保佑，就算是这样，也死了不少人了。当时我听了，心中愤怒至极，便用村子里的东西做了全套的驱邪法器，以道门精纯真气驱使，威力无穷，同时引了全村阳气重的男人一同聚集起来，与那女鬼彻底决一死战。”
“我猜猜，那一战你肯定赢了，对不？”楚飞绫道。
“不错，那一战我借着全村男子的阳气，重创了那女鬼，那女鬼逃回河里，盘踞不出，我追到河边，怎么也逼不出她来，无奈之下使出禁术，将那女鬼引魂上身，结果......”戚少商故意卖个关子，等楚飞绫问。
“结果什么？怎么了？”楚飞绫问道。
“哼，结果就是那村子里的人都在骗我，事情根本就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啊？”
“原本的事情是这样的，那女鬼原先是村子里的一个姑娘。因为出生时她父亲染恶疾惨死，她被视为不祥，平日里受尽欺负。她死了也有好几年了，当时村长看她长的漂亮，就想强暴她，结果被她逃了，便派了个人把她推到水里，想要溺死她。结果有个路过的人，见她在水里呼救，便下去将她救了上来，二人在一处山洞里烤火烘衣服，因为都泡在水里，只得脱下来，两人都只穿着单衣。哪料村长带人搜到这里，看见这一幕硬是要栽赃他们偷情，要用私刑将她浸猪笼，救她的那个人只是会水，不会半点武功，被他们赶走了，那个姑娘自然是被淹死了。当时我听完她的话就非常的后悔，但是她已经被我打得快要魂飞魄散了，我便找到当年那几个参与者，将他们扔进了河里，里面还有不少读书的秀才。那些人眼看着事情败露，也不敢说什么，就是那个村长，伙同几个老头子，说什么这是祖宗礼法，还说我杀了他们的人，找了几个年轻力壮的要杀了我，我便将村长那些人尽数杀了。”
“原来如此，那你这也不算什么滥杀无辜啊，他们也算不上什么无辜啊。”小衣说道。
“不，就算是这样，也被我杀了好几个什么都没有做过的人，还有，虽然他们的这个礼法非常混蛋，但确实是以前的人传下来的，真正该杀的，也就只有那个村长而已。”
“那那个女鬼以前受的欺负，那怎么算？”楚飞绫问道。
“那他们也罪不至死，我一个修武之人，去杀那些不会半点武功的人，有违江湖道义。”
“戚大哥，过去的事就算了吧，你帮她报了仇，那女鬼会感激你的。”小衣说道。
“嗯，那女鬼感念我帮她报仇，便不再害人，她不能再转世投胎，只能留在河里帮助那些靠河吃饭的，积累功德，现在估计也洗脱妖气，准备积累功德，成为这条河的一个河神。”
“现在由妖成神这么简单了吗？怎么她这种害了好几条人命的女鬼都能成神？”楚飞绫问道。
“这原因我也不清楚，可能这女鬼是受了什么神仙的点化吧。”
其实戚少商不知道，因为那场神佛魔之间的大战，导致三方死伤无数，一方面三方都需要大量的新成员来补足缺失，另一方面他们这一战打得天地间的规则破碎了一些，导致人、妖等族修炼成神、佛、魔的难度都大大降低。把这天地规则修复好，也是他们需要做的事情之一。
这个问题戚少商的师傅逍遥真人曾经提起过，不过当时戚少商没有在意，也没记住。
“要是有个神仙来点化点化我就好了。”楚飞绫叹道。
“你自己不就是仙嘛，虽然不是神仙，也差不多了，不过你背上背的是真的神仙。”
楚飞绫回头看了看自己的莫邪剑，笑了笑。
“戚大哥，你说你以前长得高大威猛，一身阳刚之气，现在怎么感觉不太明显了？”小衣问道。
“以前我练习纯阳功法，阳气极盛，又兼我身材高大，所以看上去就像个大将军，粗壮刚猛，后来，随着我武功的进步，境界的提升，我的气质越来越内敛，内功却是越来越深厚、凝实。加之后来我又学习阴柔的武功，体内刚柔并济、水火相融，也就没了以前的刚猛，转而变成了极度的内敛。”戚少商道。
戚少商现在，身形依旧高大，只是没有那种看上去粗壮豪侠、一眼能看到嗓子眼的样子，反而是一种渊渟岳峙、深不可测的气质，虽然是少庄主，却已有一派宗师的风采。
“可当年你救我时，一副书生模样，就像殷乘风那样，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楚飞绫问道。
“那只是我的一个伪装，我虽然会些文人的东西，但不是那个样子的，我反而非常讨厌那些正儿八经的读书人。不过殷兄他是实实在在的文人风骨，一派仙侠的气质。”戚少商道。
“你应该是讨厌他们为了所谓的祖宗礼法逼死那个姑娘吧？”小衣问道。
“这只是一件事，我见过无数这种所谓的礼法造成的残局，见过无数所谓的读书人的那副恶心的嘴脸，礼数是要有的，但是他们那种礼数，哼！”戚少商冷哼一声。
“对啊，当时我跟着你来到人族的地界，不小心暴露了身份，就是一群读书人带头要杀我，还找来了一群三教九流的人，还是幸好你打发了他们。”楚飞绫道。
“对，那帮文人一张嘴真是能把人给气死，或者给笑死。”戚少商道。
“为什么我们碰见戚大哥都是以这种方式呢？”小衣笑道。
“哦？小衣你是怎么遇到少商哥的？”楚飞绫问道。
“当时青城派被灭，我被天魔宫的爪牙追杀，无意中逃到了戚大哥在那个城里的酒馆中，戚大哥杀了那几个追我的人，救了我。”
“哟呵，还都是英雄救美啊，那看来少商哥你这事儿也没少干啊。”楚飞绫玩味地看着戚少商。
“那路见不平自然得出手相助啊，要不然练这一身武艺有何用？”戚少商道。
“练武首先要能自保，然后武功高了才能保护别人。”小衣道，只是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有些生硬。
“那小衣你的武功自保够不够？”戚少商问道。
“碰上天魔宫的长老我打不过，但是碰上一般江湖人士我应该能自保。”小衣道。
他们三人谈话，马就慢了，后面五个五字门的年青一代已经超过了他们，戚少商索性运气大喊一声：“先走！”，前面的五人便纵马疾驰而去。
“小衣，你那青鸾剑法，奥妙精深，所含极为庞大，绝不是单纯的一部剑法，小衣你要抓紧学习，尽快领悟。这门武功最重要的不是学习已有的，而是领悟未知的，所以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再加上你的经脉里蕴含着来自你父母的深厚内力，以及道家无上心法，圣心术，以后有的是需要你的时候。”
“嗯，我知道了。”
“哎呀，天魔宫可是天下邪道之人的总部，所有坏人都归他们管，道家是修道之人的总部，这一正一邪的交战，可好玩喽。”楚飞绫笑道。
“那我们能不能打的赢？那可是全天下的恶人啊。”小衣问道。
“你不能这样想，这件事它也不是这么说的，你要知道，我们只能赢，不能输，而且我们一定会赢。”戚少商道。
小衣因为亲眼目睹了自己门派的惨剧，所以对天魔宫总是心存畏惧。这一点戚少商知道，便半鼓励半施压地说话。
“嗯，我知道了。”小衣道。
“我们这一路走来，天魔宫的长老也杀了不少，你看，天魔宫也不过如此罢了，不用担心，咱们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还能打不过他们？”戚少商笑道。
“嗯嗯，我知道了。”小衣道。
“天时是咱们这场大战是上天安排好的，地利是指咱们最后在昆仑山跟他们打，那里是高山大川，咱们据险而守，那里又是天下第一仙山，自然是对咱们大大有利，这人和嘛，就是咱们代表着正派，邪不压正，你说对不对啊，少商哥？”楚飞绫道。
“嗯，飞绫说的很对，目前我也只想到了这些，不过只要咱们在这三个地方做做文章，那天魔宫必然要吃大亏。”戚少商道。
“你看，小衣妹妹，没什么可担心的，咱们肯定赢。”楚飞绫对小衣说。
“嗯，我知道了。”
“哎，你说上天安排好咱们去跟他们打，甚至安排好了咱们会赢，那为什么要安排这场大战？他安排来有什么意思？”戚少商忽然问道。
“这......不是说天地规则混乱，要咱们去修吗？”
“修也没必要打一仗吧？就算他们选定了我们，让我们自己修炼，也可以啊。”戚少商道。
“嗯？你到底想说什么？”楚飞绫问道。
“我就觉得这场仗打的莫名其妙的。”戚少商道。
“他们不是得到了上古魔皇蚩尤的宝藏，要开始想要覆灭道家吗？”小衣道。
“那他们以前没得到，就偏偏现在得到了，这十大神剑，以前没出现，偏偏现在出现了，我总觉得这其中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戚少商道。
“戚大哥，你可能想多了吧，有可能事情就是这么巧呢？”小衣道。
“我记得你师父逍遥真人曾经说过，因为规则的混乱，导致修炼成神、佛、魔的人越来越多，天宫地府还有西方极乐世界都有些人满为患，修复规则是要让人们修炼更难些，因为现在修炼上去的人，武功法术都太弱了，在那里就像普通老百姓在咱们这里。”楚飞绫道。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你昏迷的时候，逍遥真人曾经跟我说过一些话，那天逍遥真人开周天推演的时候也提到过一些，不过你忘了。”楚飞绫道。”
“这打完仗，那三方应该死了不少人才对，现在就人满为患了？就算简单了，也不至于这么快啊，我怎么总是觉得不大对劲。这些日子发生的这些事，我总是觉得有些蹊跷。”戚少商道。
“哎呀，先别想啦，我们还是快走吧，这些事现在想不明白，以后总会明白的。”小衣道。
“对，现在的事最重要，我们快走。”戚少商道。
三人聊着聊着，也发现自己落后了不少，忙纵马疾奔，再不说话，只是催着马，飞快地赶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