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林跑跑家的端午节饭吃的如何,慕辰带着一肚子气回到了自己的小院。作为威远侯原配正房嫡子,慕辰的浩然居位置还不错。
今天朝廷不放假,家人节宴是在晚上进行的。
席间就看那个女人和她亲儿子,慕辰的弟弟慕枫恶心得起鸡皮疙瘩的表演,自己也不得不配合,饭都没吃进两口。
更衣后进了书房,蓦得看到桌上那个看起来很熟悉的坛子和粗布包袱,才眼前一亮。唤了暗一进来,问了几句话后,就叫了小厮竹墨进来,调了坛肉和粽子,让拿去小厨房热了端上来。
难得的竟然有封信,兴致勃勃的打开读了。读完,让把腊肉腊肠先收了,又让厨房加了一个馒头,一会抹了酱吃试试味道。
待全都吃完后,刚才席间的抑郁也纾解开来。
次日一早,慕辰带着让小厮收拾好的两斤卤肉,两根腊肠,一小罐子酱,去了他的老师——曾任太子太傅的一代名儒柳时元家中。
去了直接交给了书童并告知了具体的吃法。
许是他经常拿些东西来,左右不过是些吃食,柳大儒也没在意。
到中午炸酱面,卤肉,蒸好切片的腊肠,配了两样小菜摆在桌上的时候,柳大儒起初也没在意。毕竟他这辈子,坐到了这么高的位置,什么好东西没吃过。
不在意的挑了一筷子面条吃下,才一愣。
“这是什么酱料的味道?好似从未吃过?”
慕辰此时还未动筷,听闻也就把筷子放下,解释道:“这是学生一个朋友做的一种豆瓣酱,端午给学生送了一些,学生觉得味道还不错,想着也拿来给老师尝尝。”
“嗯,能吃到豆瓣,酱香味十足,拌面吃很有味道。”老头儿捋捋胡子,看起来挺满意的。
“老师,您再尝尝这个卤肉和腊肠。”慕辰拿了公筷将卤肉和腊肠各夹了一筷子,放到他面前的菜碟里。柳大儒虽然曾任太子太傅,但是家中除了老妻,也就只有一个书童,一个厨娘,一个马夫,两个负责洒扫的下人,再就是老妻身边的一个嬷嬷并两个小丫头。所以平时吃饭并没有下人在一旁布菜。
卤肉虽然看着其貌不扬,但是热过之后,香味委实霸道。柳大儒吃了一口,不禁眼睛一亮,几口嚼完,又夹了腊肠放进嘴里,这腊肠是四川麻辣味的,林跑跑特别爱吃。慕辰拿到还未吃过,也就未做提醒。
突然一口的麻辣鲜香,呛的老爷子咳了好几声,吓得慕辰赶紧叫人拿水,并连声告罪。
“这味过瘾啊,吃着像是蜀地一带的口味,又麻又辣。”老爷子缓过气来,脸咳得微红,可筷子又伸向了腊肠的盘子,打算再来一口。
“清风,清风,给我倒杯酒来。”看慕辰一直没动筷子,连着让他也赶紧吃。嘴上还念叨:“这个卤肉和腊肠,得配着酒才更有滋味啊。”
让慕辰看着有点哭笑不得,心里不禁后悔,卤肉应该早些拿过来孝敬老师的。
慕辰拜师柳大儒,全靠了机缘,毕竟是一代大儒,即使已经致仕,想拜师的人也能把门槛踩烂。三年前,慕辰去大觉寺给亲母上香,回程路上遭人暗算,马掌被扎了钉子,暗算的人很是巧妙,马跑了一个半来回的路程钉子才因为磨损扎进马掌,马一疼痛,疯跑着将刚八岁多的慕辰甩到路边,侍卫们都追着马跑过去,没人注意到路边昏迷的慕辰。
好在慕辰只是被摔晕,没一会就醒了自己从草丛爬出来,被上香回来的柳大儒夫妻俩给救了。万幸性命无碍,只是腿伤着了,养了一个多月。
这事事后他爹命人追查,也没查出个所以然。不过这事儿想想也知道是谁干的,他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跟谁能结下要命的仇怨,就看看挡了谁的道也就知道了,也不知道他爹是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毕竟有了后娘就有后爹,何况还有明晃晃的爵位等着继承。
马车上,疼的小脸煞白却坚强的一句不喊疼的慕辰,让柳大儒老妻白氏动了恻隐之心。他家虽然没有三妻四妾的惯例,但是大宅门的阴司却还是了解的通透,这孩子是挡了别人的道儿了啊。
待慕辰能动后,加上年节的,又亲自上门了几次,柳大儒看慕辰是个聪明心正又有韧性的孩子,了解到他只是上了族里的私塾之后,就动了收徒之心。
又考校了三个月,方收了他做闭门弟子。
慕辰后娘听了这个消息,据说砸碎了她最爱的一对儿红色描金掐丝花瓶。柳大儒虽然致仕,但是他的门生里,不说太子,当今朝堂上就站了多少,作为他的关门弟子,多了多少资源。
为此,她使了多少次阴招儿,先是鼓动侯爷,让他说服慕辰,去跟老师说多收了慕枫一起,多一个也不算多嘛。慕辰直接就拒绝了。
一计不成,又给慕辰制造了各种意外,妄图慕辰没了,可以让慕枫去顶替。
这也真是异想天开了。
说回刚才,酒还没端上来,倒把白氏等了来。
“不年不节的,怎么想起喝酒了?”白氏嗔怪。
“来来,你也试试这个新奇的。都是自己孩子,不用避讳。”平时中午白氏都是在后院自己吃,今天有这新鲜的,柳大儒也让她不用避讳,一起坐下尝尝。
其实可以理解,慕辰拜师那年,柳大儒刚过完六十大寿,他也是那年致仕的。今年六十三岁,白氏略年轻,也有六十了。人年龄大了,嘴里容易没味道。一吃这豆瓣酱,卤肉,麻辣腊肠,很容易就喜欢上。
腊肠一共就拿了几根,慕辰决定明天都给老师拿来。过几天再让暗一跑一趟,找林跑跑拿一些豆瓣酱和卤肉,老师难得有个爱吃的东西。
林跑跑那个酱要卖,在京城直接能开一家店最好。他现在不好帮忙张罗这个事儿,年纪轻不说,后还有猛虎。少不得要求到老师这里。京城开店,没有个靠山可干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