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场落败？”柏小玖很快从感动中反应过来，有些迟疑的询问，“你是说你早就发觉阳晴有工作失误？”
李哲微微一怔，显然没想到柏小玖反应这么快。
但他很快坦然一笑，“我明白你的意思。对，我早就发觉，但造成了工作失误去算账和当场指正，你觉得哪个错误更大？”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柏小玖其实不在意他的处理方式，反正大家最终目的一致。
哪怕严格来说，李哲是拿她在当饵。
“为什么不想要阳晴做你搭档？”柏小玖说到这里，举起手指晃了晃，示意别说话，“就算她真的眦睚必报，可她做游戏工程师，对你这个游戏经理影响并不大。”
李哲慢慢站起身，微微低头看着柏小玖，露出个清清浅浅的笑，“看一个人不顺眼，不需要太多理由。去吗？”
柏小玖跟着起身，朝他扬起笑脸，“去啊！”
两个人刚准备往许雪曼办公室走，阳晴拿着笔记本慢悠悠走过来，来回看了他们一眼，“两位这是？谈心去呐？”
谈心两个字让柏小玖下意识看了眼李哲，刚他也这么打趣，此刻她脸上的表情十分明显，不需要说出来，李哲都能看懂。
满脸写着，你们这不是默契十足嘛。
李哲无奈摸摸鼻子，扭头朝阳晴一笑，“对。”
“哦。”阳晴短短一个哦，却抑扬顿挫，阴阳怪气的感觉，“你们慢聊。”
柏小玖压根不想看见她的嘴脸，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继续朝前走。
李哲朝阳晴微微勾起嘴角，却一字不说，追上柏小玖的脚步。
阳晴背对着他们走出几步，快到工位上时，转过身，“对了。”
柏小玖和李哲知道这话是对着他们说的，同时停住脚步转过身看过来。
“你的投诉成立了，别忘了道歉。”阳晴那得意的神情跟许雪曼如出一撤。
“投诉的事，有我处理。你不用费心了。”不等柏小玖有所反应，李哲伸手抓住柏小玖的手肘，朝阳晴回了一句，几乎是拽着柏小玖离开。
“你怎么比我还气愤？难道你们两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儿？”柏小玖被他猛地这么拽走，差点倒到他怀里。
这样略显关系亲密的举动让她想起，还在他组里当组员的时候，虽说两个人不算熟悉，却有些许默契。
李哲是个严厉但真正会教能教新人的组长，给人一种可信赖的感觉。
柏小玖一直觉得自己能快速适应工作，是因为遇见了他这个好组长。
现在被他面无表情拽着朝许雪曼的办公室走，莫名觉得回到了一起工作的时候。
李哲感觉到柏小玖的目光，这才发觉她身体有些倾斜，很快松开手，歉意一笑，“我不想跟她多说。”
柏小玖忍不住笑起来，连连点头，“我懂。我也是。”
两个人默契的对视一笑，这大半年的生疏仿佛一扫而空。
站在许雪曼办公室门前时，两个人又对视一眼，李哲举手轻轻敲了敲门，听见里面的“进来。”率先推开了门。
许雪曼正在电脑前敲敲打打，写着什么报告，还以为是一线质控有事汇报，视线放在电脑屏幕上，嘴里还在说着，“下次有事直接电脑上找我也行，不用专程跑办公室。快新的星级考核，我时间紧。”
“打扰了。电脑上说，恐怕说不清楚。”李哲说着话，拉开许雪曼对面的椅子，拽了下柏小玖，示意她坐下。
许雪曼听到李哲的声音，诧异抬头，一眼看见了刚好坐下的柏小玖，笑了起来，“这是搬来了救兵？玩家的投诉电话处理了吗？”
“玩家投诉的又不是她，该她处理吗？”李哲慢悠悠的拉开另一张椅子，坐下挺直了腰身。
听到这个开场白，许雪曼停下打字的手，往椅背上一靠，双手交握在胸前，露出兴味的笑，“哦？这位新上任的游戏经理对我们的工作有何指教？”
“工作的对错，跟我是否新上任无关。”李哲修长白皙的手指往桌上一搭，随意敲了敲，看向许雪曼，一脸严峻，“阳晴故意拖延玩家问题处理。错本就在她。”
“我想我刚才跟柏小玖解释的很清楚。这件事错在于柏小玖本人。没有什么需要质疑的。”许雪曼将双手松开，放在扶手上，一脸轻松的朝柏小玖笑了笑。
“这次公司改制，提到了一个概念，人力资源的浪费。你还记得吧。”
许雪曼听到他说这个，将视线挪到他身上，微微皱眉，“我知道。总监室的意见是，进行全面监控，纳入KPI考核，不是为了侵犯员工隐私，而是为了第一时间观测，员工的工作积极性，以便进行人性化管理。”
“嗯。对。总监室目前已经准备进行全公司监控。”李哲赞同的点头。
许雪曼微微凝眉，又很快舒展开来，“可是这个提议总监室还没通过。你到底想说什么？”
“提议虽然没有还没通过，也没全公司开展。但是温副总监跟我合意之后，打算先用神游大地组的工作区域作为一个试点。看看是否可以全公司运行。”
李哲的话让许雪曼的表情一点点凝固，渐渐僵了身体，默不作声。
柏小玖到现在还没听懂，投诉怎么说到了监控这件事，来回看了看，老实的做个雕像。
李哲的嘴角渐渐勾起，手指在桌面重重敲击了几下，等许雪曼回过神来，“不需要我说的更详细吧？”
许雪曼咬了咬牙，挤出微笑，“不需要。”
“关于投诉？”
“不成立。后续我们会完全处理。”许雪曼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
李哲站起身，朝她微微颔首，“那就麻烦质控部了。”说到这里，低头朝柏小玖温声说，“我们走吧。”
柏小玖看了许雪曼难看的表情好几眼，心里既畅快又迷惘，朝许雪曼礼貌的点点头，跟上李哲的脚步。
李哲走到门边，扭过头朝许雪曼一笑，“有些人真的值得拉进阵营吗？”
许雪曼恢复了正常的表情，轻嗤一声，“不劳你费心。”
柏小玖跟着李哲朝吸烟区走去，走到走廊的角落，没了其他人，才忍不住问：“为什么突然就投诉不成立了？跟监控有什么关系？”
李哲笑了起来，看她一脸好奇，指了指她的裤兜，“事情解决了，不来一支烟？”
柏小玖知道他不抽烟，往后退了一步，摸出烟来吸了一口，又笑着问了一句，“到底为什么？”
“阳晴让你投诉成立的理由是什么？”
“工作繁忙。玩家问题都需要单独邮件上报，我没按照流程来，导致玩家的问题被延后处理……”柏小玖越说越慢，觉得自己好像磨到了点什么。
“只需要证明……”
李哲话还没说完，柏小玖想到了，眼睛猛地一亮，发着光的看他，“监控可以证明，她的工作一点都不忙，她根本就有时间处理玩家的问题，不管是不是紧急问题！”
“不管谁来作证，都不如监控的视频。”李哲笑的略带得意，却不明显，“神游大地组工作区域作为监控试点区，这件事只有我和温副总监知道。所以她根本不清楚。阳晴没有你熟悉游戏，做上了游戏工程师的位置，就必须熟悉游戏。”
“所以她一上任之后，忙着的是玩游戏。但游戏其实什么时候熟悉都可以，因为游戏工程师最重要的是处理玩家问题！”柏小玖越说笑的越开心，差点被烟呛着。
挥了挥自己面前的烟雾，朝李哲露出明朗的笑容，“谢谢你。”
“不用，你不怪我拿你当诱饵就好。”李哲看着她的笑容，也跟着笑着，跟刚才的笑容不同，带着一丝傻气。
“只要投诉这件事澄清，处理好了。是不是诱饵，什么之类的，我都无所谓。反正最后的结局是我要的，就行。”柏小玖毫不在乎的摆摆手。
“我一直觉得，你这个人活的透彻。看似不争不抢，其实心里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李哲轻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说话的声音带着几分低沉。
柏小玖被他这么突如其来的夸赞，有些懵，很快不好意思朝他一笑，“别夸我了。我都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你会不会怪我？”李哲站直身体，很严肃的问了一句。
柏小玖连连摇头，“我说了啊，不会怪你。”
“不是这件事。而是你跟穆西泽因为我闹误会，分手这件事。”
柏小玖怔怔看着李哲，眨了眨眼，完全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很快笑开来，不断摆手，“早过去了。我从来没怪过你。倒是觉得你好像对我有什么误会，也不想理我的意思。咱们在一起工作过一段时间，你该知道，我这个人向来是，别人不喜欢我，我能躲就躲着。”
李哲愣愣的看着柏小玖，听着她的话，低头轻笑一声，“嗯。我懂。你不怪我就好。”
他的双手背在身后，两手交握的紧紧捏着，抑制着自己看见柏小玖还会剧烈跳动的心。
“我不会怪你。还很感谢你。”柏小玖不知道他的误会从何而来，心里全是对他出手相助的感激，“中午一起吃个饭吧？”
“可你男朋友不是在研发？会不会打扰你们？”
柏小玖没看出李哲的几分不自在，毫不在意的微微摇头，“完全不会。”说到这里，有些感慨的看着李哲，“你还是那个靠谱的组长。只要你在就让人安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