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淙一手解决了宋家父母,撇清干系,一手拎着明晏萧景送出了国门,直飞巴黎,其迅速之攻势让几人措手不及。
宋落这边焦头烂额,根本无暇顾及他的动作。网友占领了道德高地,一时她成为千夫所指的对象,再加上身体不适,撑了几天,终是进了医院。
“别担心,剩下的我们来。”闵季扬送她去了医院,叮嘱她先好好休息。至少在她眼里,宋落是最近休息不够,压力过大。
宋落点点头,带好口罩转身往等待大厅走去。
闵季扬看着她瘦弱的身影,有些不忍,谁能想到呢?短短几天时间,萧景明晏王楚下落不明,宋落也进了医院,好好的小团体,就这么支离破碎。那时候这个直愣愣的假小子并不知道,不久的将来,宋落也要离他们而去。
“285号。”闵季扬把宋落轻轻拍醒,提醒她该进去了,宋落顿了顿,进了办公室。医生例行公事地询问几句以后,问他有没有病史,得知答案后却有些疑惑,皱着眉要她去一趟内科。
“去一趟内科,拍个片,上半身的。”
闵季扬紧张得要死,看医生这架势,怕不是很严重?去拍片的路上,闵季扬左一句右一句地问她,“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去内科?是不是很严重?我有点害怕,要不要叫一下霜霜?或者我去吧叔叔阿姨接过来?”
“没事,我爸刚出院,舟车劳顿的,我自己可以的。”宋落放缓了声音,微微摇头。闵季扬心思单纯,小时候有爹妈,长大了有陆霜,基本没操过心,这会儿突然进了一趟医院,医生神色凝重,难免让她慌了神。
拍了片子,等了半小时终于拿到了。闵季扬看着黑成一团的片子,左看右看没看出个什么毛病来,撇撇嘴放下了,老老实实等医生说话。
医生拧着眉,反复看了几遍,又带着她去做了好多检查。闵季扬陪着她上上下下都快跑遍了整栋医院,看着医生越皱越深的眉毛,心里越发不安。
终于,三人回到了医生办公室。
闵季扬忍不住问道,“医生,这······到底怎么了?您倒是说话啊?跑了这么久,该出结果了吧?”
宋落心里也没谱,本来觉得只需要随便开点药就好了,为什么会这么麻烦?
“你做好心理准备,家属来了吗?”此话一出,闵季扬表情立刻就变了,紧张地攥着宋落的手,手心有些汗。
“没事,我自己可以。”宋落悄悄回握了她的手,语气有些颤抖,她狠下心咬了舌尖,轻微的血腥味让她冷静下来。
“胃癌。其实说是胃癌也不准确,你的情况比较特殊,和癌细胞有几分相似,却又有一定的不同,初步鉴定是胃癌,晚期,具体的病因有待进一步明确,但你知道,这种情况,最好的就是胃癌,如果更深一步地探求,疑难杂症可能更加复杂。”医生也许是觉得她有些可怜,最后轻声安慰了一句,“别灰心,如果坚持治疗,或许还是有康复的可能的。”
这话对于面前的两人无疑是晴天霹雳,闵季扬瞪大了双眼,手上的力气不自觉地加大,攥得宋落生疼,她有些语无伦次,“不是······怎么可能?医生你是不是搞错了?小落她从来没有过什么症状啊?不是······您再仔细看看。怎么可能呢?不可能啊。”
医生叹了口气,放下片子,耐心给她解释,“所有的癌症在出现症状以后,基本就是晚期了,再加上,她的症状特殊,有可能会被诊断为简单的胃病,这也是为什么我要带着她去这么多科室的原因。”
宋落眼前有些发黑,浑身发冷,她拽了拽还想说话的闵季扬,摇摇头示意她先走吧。
走出办公室门的前一秒,医生有些犹豫地开口,“我其实不建议你化疗,刚才你经过了化疗室,里头传来的声音你是听得见的,癌症不像其他病症,熬一熬就过去了,它更考验你自身的心态,或许不化疗,你自己找点开心的事情做一做,会更好呢?”
宋落停住脚步,转身对他鞠了一躬,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大概有多少时间?”
“两三年吧,最多也就是三年。”
宋落点点头,拉着闵季扬出去了。
打车回去的路上,两人都不好受,闵季扬眼泪流个不停,掏出手机想打电话给陆霜,被宋落拉住了手腕。
“季扬,和你商量一件事情。”她心里做了一个决定,一个······颇为大胆的决定。
“你说。”闵季扬打着哭嗝点点头,吸了吸鼻涕。
“别和她们说了,我打算先离开一段时间,后面的这些事情就这样吧,我的事情让你们操心了,还连累了不少人,抱歉了。”宋落头疼地揉揉眉心,放小了声音。
闵季扬一怔,有些慌乱,“离开去哪?你这个样子能去哪?没关系的,我们会好好照顾你的,叔叔阿姨那里等他们养好了,我就去接他们过来,事情都会······”
“季扬你听我说,”宋落出声打断她的话,“现在网络上很多人已经开始扒我身边的人,如果再这么发酵下去,不久之后,就是你和陆霜姐了,你们的事情还没解决,我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再给你们压力,事情爆出来以后,陆霜姐怎么办?你们怎么办?你不用担心,公司里已经开始调查了,我会处理好的。”
“可是······”
“没有可是了,就这样吧。”
宋落有些疲倦地闭上了眼睛,闵季扬拿不定主意,抱着手机不知道怎么办。出租车停在校门口,她扶着宋落回宿舍去收拾东西。
“你······小落,那你去哪?”看着她蹲在地上打包东西,闵季扬心里怪难受的,眼泪直往下掉,一边抹眼泪一边去阳台给她收衣服。
“看第一个航班去哪我就去哪儿。”宋落简单装了几件衣服,洗漱用品,拉上拉链准备走了。出门前看见桌上她和明晏的照片,那是两人摘樱桃的时候赵熙薇拍的,樱桃树底下,两人笑得有些傻。
心里一动,宋落把照片放进了包里。
闵季扬送她去机场,宋落拿她的手机打电话给校长办了休学,思索片刻,给父母发了一条短信报平安,让他们先把东西收拾了,过几天自己来接他们搬家。
航班信息宋落没让闵季扬看,冲她摆摆手,转身过安检。
闵季扬揉揉眼睛,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看着她转身离开,安检人员的扫描仪在她身上游离,没一会儿,宋落小小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是正确的的吗?还是错的呢?闵季扬无从得知,她吸吸鼻子,转身回工作室。
外头是个艳阳天,才下午三点,太阳刚隐去了炙热的光芒,藏匿在一片白云之后,路上来来往往行人很多,闵季扬转过头看这高大的建筑物,有一瞬间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