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之后,两人到了北京。
知道她不想和以前的人再见面,楚漾特意约了学校里人少的时候和导师见面。导师是个很和蔼的老头儿,带着宋落靠实验室的器材检查了一番,皱着眉头把楚漾叫进来。
“情况复杂,前面小漾也和我说过很多次了,你有时间的话,明天再做一个检查,今天晚上八点以后不要吃东西,”导师推了推眼镜,接着说道,“不过相对于之前小漾给我的片子,你的胃部阴影已经开始减小了,等明天检查结果出来,我们再商量下一步的计划,但是······不容乐观。”
宋落点点头,道了谢。
“没事,我知道去年的事儿,沸沸扬扬的,那事儿也不怪你,如今过去一年,热度下去了,你想没想过回来接受治疗?”教授摆摆手开始摘手套,拉着他们两个准备出去吃饭。
“不了,本来也没想过治疗,可能不治疗会更好一些。”宋落思索了一些,这病治疗效果差,与其受那个折磨,不如干脆放弃。在外面随心所欲,总好过整日在死亡的绝望中挣扎。
导师粲然一笑,没再说下去。三人出了学校,往导师家里走去。导师知道宋落的事情,也没带着他俩在外头吃,回到家让自己儿媳妇儿做了顿饭,三人唠了好久。
第二天的检查没有出乎意料,还是老样子,虽然阴影面积在减小,但病因依旧让人捉摸不透。对于这个结果,宋落心里没多大落差,平静地点点头。
晚上楚漾送她去机场,有些不忍,“落落,没关系的,还有时间,我们多问问,总能找到的。”
宋落抬起头,对他露出一个笑容,“嗯,我没太在意,反正现在也很好不是吗?”
汽车飞速略过高速公路,向机场奔去,谁也没有看见路旁车上一个熟悉的人,露出惊讶的目光。
独自回到村里,楚妈妈没问她结果,从厨房里给她端出来爱吃的土豆丝,陪着她坐在院子里吃饭。
“这几天你不在,学校里的小孩儿们天天盼着你快回来呢,还给你画了幅画,说是要等你回来了给你看。”
宋落笑了笑,心里有一处地方暖暖的。
今天的月亮格外明亮,透过窗户照进她的房间,落在床头一处不起眼的柜门上。宋落缓缓打开柜门,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个相框,照片是她和明晏。
一年里,她不是没有想过联系明晏,只是她的电话号码早已作废,明晏也不知下落,电话已经变成了空号,山里没有太多的电子设备给她,即便是有,信号也不能支持,出去的两次,她企图在网络上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却宛如大海捞针。明晏像是藏进了鱼群里的小鱼,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想着想着,宋落没能睡着,直到东方既白,这才翻身下床。
她不知道的是,今晚没能睡着的,不止是她。
明晏萧景被送出国以后,一起进了一所大学读金融,整日都在明家的监视下活着,没有任何通讯设备,和外界的交流全靠着司机。
几个月之后,终于让明晏逮到了机会,偷偷避开所有人,打了个电话给闵季扬,得知的却是宋落已经离开了的消息。霎时间,无数个疑问兜头而下,她在哪里?那些人有没有找上她?
闵季扬没有告诉她宋落的病,他自然也就不知道,单纯地以为只是为了避开网友。尚未来得及细问,明淙派来的人便找到了他,冷着脸要他回去。
没有了通讯设备,寻人宛如大海捞针,再加上他身在国外,很多事情鞭长莫及,终于老老实实开始读书。明淙见他老实了,也就放松了管制。只是私底下,还是让人尽快找到宋落,以防两人又牵扯上。
一年的时间,足够发生很多事情。王楚在董沐晴的帮助下逃了出来,找到了萧景,两人波折一番,倒是终于修得圆满,明晏看着甜蜜蜜的两人,有些惆怅。
王楚后面回了国,接着在原来的工作室工作。
对于宋落,大家都有些遗憾。直到一年以后,王楚在高速公路旁,像是看见了她。
明晏看着萧景邮箱里有些模糊的侧脸照片,叹了口气,他能肯定,这人一定是宋落,但旁边开车的,似乎是某个认识的人。
一整个夜晚,他数着星星到了好几千,依旧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