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么。”
背心男人白了一眼,抓着一个肘子大啃起来,像是多少天没吃过饭的饿死鬼。
他的吃饭方法与常人不同,普通人遇到食物。往往是咬上一块,在嘴里细细咀嚼之后咽下去。
而他则是要先一口一口吃,先把自己的腮帮子塞满,然后整个一块嚼碎了吞下去。
尽管这样的吃饭方式看过无数次,胖子依然感觉很佩服。那种吃饭方式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鸡蛋卡在了嗓子眼被活生生挤到了胃里。
不愧是自己师门的二师兄。
宴春楼的猪肘子是东南传过来的菜式,讲究的就是个肥而不腻,咸中带甜。不一会儿,红褐色的肉就被吃完,留下白色的腿骨。
背心男人这才说道,“我出的这道题目,可与旁人的不同。普通的涡轮增压与阈值的关系,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关系式。只要埋头苦算,怎么也能算出来。”
胖子表面上装出一副非常认真倾听的样子,实则趁背心男人说话的功夫,悄悄的把手伸到剩下的最后那个肘子上。
“二哥你说得对。”胖子开始动手。
背心男人继续说道,“可我的这道题却是凭空在机甲上加上一个附加装置,这个装置有三种解法。考生在看到题目的时候正常情况下会按照我给出的那三种解法去写。”
“那这三种解法,到底哪种才是对的呢。”胖子手已经伸到了食盒。
“我出的题目要是那么容易被猜出来,那帮蠢货怎么会来找我出题。当然是,三种都不对!”背心男人话锋一转,说道:
“这种凭空装置在装上的第一时间就应该测试有没有可行性,如果他没有进行测试,就直接去算那三种方案,那只能一直算到明年冬考了。”
“明年冬考!这么难的么。”胖子手指尖已经成功碰到了肘子。
看着男人得意的神情,胖子已经预料到了今年冬考会出现多么惨烈的情况。
背心男人得意道,“那是当然,我在这三种方法里加上了无数种陷阱和复杂公式,哪怕是我自己来,没个两三天也算不明白,这道题扔出去可以说是史上最难的运算题了。”
“那么正确办法应该怎么做?”胖子已经完全握住了肘子。
“当然是一开始就从题目入手,在运用方案之前自己先去推算一下。咱们这里只会算数和公式的废物还不够多吗,没有自己思想的人来了工程院也只能是听人使唤的机器。当然,即便是要进行最开始的测试性运算,这个难度也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得出来的。”
“二哥你说的实在是太有道理了。”胖子露出兴奋的眼神当然不是因为背心男人的话,而是因为手里肥糯的肘子。
“那是自然。”背心男人开心的一巴掌拍在了胖子的手上,抢了过来。
胖子:“……”
……
王年是议会里的一个普通的办公人员。
堂堂首都议会,里面不知有多少位高权重的官老爷,很多人在开会时候随便一个议案,就能决定几十万人的生活。
连带着他一个跑腿儿的也跟着沾光,逢年过节聚会的时候,总有人对他高看几眼,就连那些最爱攀比摆弄唇舌的亲戚,也很少对他言语相加。
首都议会里有二百多个议员,分别来自东陆各州,他们分属不同行业。
他们有的人出身人出身商业,有的人是律师,还有人从事教育。
二百多个议员,在议会山的官邸里每个人都拥有一把椅子,但权力却并不是人人都一样。
毕竟,权力的大小往往不在于凳子,而在于凳子上的屁股。
王年的老板,就是议会山里一个主管考试的议员。
王年收到的命令是来到首都第三军事学院,来取今年冬考的试卷。
冬考的巨大名声震响东陆,王年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文员,却也对冬考有个大概的了解。
每年通过冬考的人,哪怕是议会山里的老爷们,也得敬让三分。
当今的东陆,上至首都国府,下到东陆二十四州的州府,市府,县府,大小人员都以发展机甲为第一要义。
哪怕是王年这种身份微末的文员,都能猜到这份冬考卷子必是出自闻名东陆的顶级机甲工程师之手。
所以今天的他穿上了家里仅有的一套贵西装,这可是当初他花了一个月工资咬牙买的,平时一般情况还舍不得穿。
他在来的路上对试卷有过无数的猜想,装试卷的箱子,得是精钢制作的,火烧不坏枪打不烂,上面还得封上最复杂精密的密码锁,谁都破译不出来。
他看着周围荷枪实弹的执枪人员,一个个穿着陶瓷玻璃钢制成的防弹衣,一脸的庄严肃穆。
王年觉得,今天来取试卷的这件事情,足以让他吹几年了。
然儿,他惊愕的看着眼前这个一脸猥琐的胖子,完全想不到会是这么个人来跟自己交接试卷。
“喂,你这人是不是脑子不好使,我跟你说话呢,你这一直看着我干啥。”
胖子疑惑的看着王年,心想难不成最近吃的少了又瘦了些变帅了?
心中这样想着,脸上便得意开来。
我靠,这一笑更猥琐了,王年更加瞪大了眼睛。
他有些不敢相信的对胖子试探性的问道,“阁下可是第三军事学院的高教授?”
胖子哼道,“就是你高爷爷我咋地,我问你是不是来拿试卷的,你痛快点。”
还真是他!这样一来也容不得王年信不信了,他深知首都军事学院的大教授,随便哪个到了外面,都是各大制造集团的座上宾,哪里有他怀疑的资格。
他一脸讨好的说道,“是的高教授,我就是来拿卷子的。”
胖子随手扔出一张皱巴巴的纸,这正是刚刚背心男人随手写下的东西。
王年看着手中沾满了油污,皱成一团的草稿纸,上面还有着饭菜的气味,估摸是炸鸡的油溅了不少在上面。
这就是冬考的试卷?王年感觉自己整个人的人生观都受到了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