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一响,许晴阳从桌兜里扯出书包,跟魏嘉铭打了个招呼,打车回家。
魏嘉铭知道许晴明回来的事了,便也没有留她吃完饭。李凯锐不明真相地问到:“晴爷不和我们一起吃饭吗?”
“她家里来人了,先回去了。”魏嘉铭稍作解释“你先等我一下,我去六班叫个人。”
在魏嘉铭跑出去找齐川和于浩的过程中,李凯锐拉住正要往门外走的顾迟:“迟哥,一会我们和魏嘉铭他们一起吃个饭吧。”
顾迟:“不去,回家了。”
好吧,李凯锐不出自己所料地被拒绝,脸上也不见恼意,耸了耸肩,无可奈何地说到:“迟哥,你这性格,以后怎么找女朋友?”
顾迟抛下一个“你是弱智吗”的表情后头也不回的出门了。
顾迟到家打开手机后发现,班长蒋新启按照填写的微信号拉了一个群,群名上面七个大字愣生生晃得人眼睛疼——“奋进团结高二七”。顾迟腹诽了一下这个土的掉渣的群名,点了同意后放下手机,拿起睡衣进了浴室。
许晴阳到家门口时,门口站着已经许久未见的许晴明。
许晴阳拿出钥匙打开门后径直走了进来,鞋都没换就瘫在沙发上玩手机。
许晴明跟在她身后进了门,坐在沙发的另一侧。许晴阳揉了揉眉心,眼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欣喜:“哥,你怎么来了?”许晴明走进摸摸许晴阳的脑袋,颇为宠溺地说:“我来看看我妹妹都不可以吗?”
许晴阳撇撇嘴,随手抓了两下头发,没再应答。
她知道许晴明特意在门口等她,也不打电话,一定有什么话要说。既然他没开口,那她也不问。拿起手机等许晴明开口。
突然屋内安静得有点可怕,许晴明踌躇了一下,装出漫不经心的感觉:“晴阳,该回家了吧。”
许晴阳听到这话,将手机随意扔下,抓着自己的手指把玩了许久才开口:“这不就是我家吗?”
许晴明知道自己妹妹的倔脾气,也知道父母离婚对晴阳是个伤害。
这些年自己在国外读博,一年回不来几次。对妹妹没有尽到哥哥的职责,心存愧疚:“晴阳,这里没人照顾你,爸和韩悦阿姨在家等你回去呢。”
许晴阳听完这句话的瞬间,从沙发上“腾”的弹起,带着少许的哽咽:“哥,爸、韩悦还有韩子岩:真的希望我回去?”
许晴明见状想解释些什么,但是全部卡在嗓子一声都发不出来,最后只好盯着她一言不发。
许晴阳慢慢让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发哑:“哥,你回去吧,我搬出来这么长时间了,爸一次都没来看过我,永远只会打电话,或者让我去公司找他,他自己来找过我一次吗?
“当时韩悦污蔑我欺负韩子岩,爸可替我说过一句话吗?我辩解了那么多最后还不是让我道歉?凭什么他现在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女儿,想让我回去我就得回去?他还有韩悦犯的错误,在我这里不可原谅,你不要再劝我回去了。”
许晴阳极力稳定着自己的气息,但是哽咽声还是听的出来,说完就转了话题:“哥,你这次待几天?”
许晴明拉着许晴阳坐在沙发上,伸手擦掉她眼角的泪,安抚性地抚了抚她的后背:“后天早上的飞机。”
许晴明看得出来她对许仁其还有韩悦坚决的态度,绝口不提刚才的话题。
许晴阳知道哥哥在国外读博很辛苦,每次都是匆匆来匆匆走,纵使在门口看到他的那一刻,心里已经清楚,哥哥肯定又会很快就走,但是一听到后天早上的飞机,还是忍不住难过,拼命不让眼泪掉下来。
许晴明轻笑了一下,自己这个妹妹在别人看来,冷漠,不好相处,什么都觉得无所谓,干什么都特别淡然,似乎任何事情都不能影响她的心情。
但是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显出一个小孩子的一面,会难过,会不舍,会生气,也会无理取闹,有时候还会掉两滴金豆豆。许晴明轻笑了一下,安慰道:“没事,放寒假我就回来了,这次能多待几天,哥哥今年好好陪你过年。”
许晴阳这才抬起脑袋,眼底的不舍很快被期待和喜悦代替,只不过许晴阳终究是许晴阳,这在外人看来,眼神似乎没有什么变化:“那你待几天?”
许晴明听出她简单的几个字里满满的期待,嘴角的笑意更大了:“十几天吧。”
许晴阳这才露出了笑容,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在人前人后两幅面孔的嘴脸,但也没想着改正。弯着唇问许晴明:“哥,我后天开学,可能没法送你去机场,那我们明天去玩好不好?”
许晴明知道许晴阳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这幅模样,心里骤然一阵心疼,随即又展开笑颜:“行啊,那哥哥今晚就住着吧,明天带你出去玩。”
见许晴明应下了,开心地拿着睡衣进了浴室。
顾迟从浴室出来,照例给母亲萧情打个电话,汇报了一下这次的分班情况。
萧情对于顾迟的要求一直都不是那种严厉型,也不咋操心顾迟的学习,只是想给他自己喜欢的生活,一切事情都很尊重儿子的选择:“儿子,妈妈相信你,平行班是挡不住我萧情的儿子的,你一定可以在平行班杀出一条血路。”
顾迟扶额,有些好笑地建议:“妈,你少看一点乱七八糟的电视剧。”
萧情“噗嗤”一下乐了,“儿子,妈知道了,你爸在楼下等我呢,我们今天要去坐热气球,先不说了,爸爸妈妈再过几天就回去了。”说完就利索的挂了电话。
顾迟的嘴角扬起一个弧度,下楼吃了点家里阿姨煮的饭,又看了会手机,就收拾好东西上床睡觉了。
许晴明把客房铺好的时候,许晴阳刚好出来,拿着毛巾擦着自己的湿发,她素来不喜欢吹头发,一直等自然干,因此发质不错。
许晴明站在客房门口,轻笑着揶揄她:“晴阳,你这房子一个月下来不便宜吧,我妹妹这么有钱啊!”
许晴阳放下手里的毛巾,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可乐:“爸当时让韩悦陪着我租房子,我干嘛随她的意,当然租让自己住的舒服得了。”
可乐刚喝没两口,被许晴明一手拿走:“晚上不要和太凉的,大量冷饮进入消化道,过冷可严重影响消化液的分泌及胃肠功能。”
许晴阳撇撇嘴:“行了,我知道错了许医生,唠叨。”
许晴明揉了揉她的脑袋,催促到:“行了,你去睡觉吧,我去洗澡。”说罢进了浴室。
许晴阳耸耸肩,进了房间。关了灯躺到床上,脑子里却止不住地回忆——温馨的一家四口,出去游玩的场景,给她过生日的场景……
一直到父母离婚,母亲拖着行李头也不回地离开许家,继母韩悦和异父异母的弟弟韩子岩进门,对她的各种冷嘲热讽,指桑骂槐……最后自己忍无可忍搬出许家,父亲都没有为自己说过一句话。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