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飒飒,带着沾染了滴滴鲜血的白色裙襟在空中招展;衣衫猎猎,挟着寒风的呜咽随风飘飞。
絮尘宗空空荡荡的练武场上,只有一个白衣女子傲然挺立,在空旷的山顶显得孤寂而坚毅,又夹杂着丝丝凄然。她曾是絮尘宗上一任宗主之女,也曾是是絮尘宗百年一见的天才,但,那都是曾经,现在的她,是跌落尘埃的云端骄阳,是失去羽毛的凤凰,是即将被处死的罪人——她是,洛芷萦。
洛芷萦微微抬起头,看着远处一队队身着黄衣的宗门众人浩浩荡荡地向练武场而来,在皑皑白雪中显得尤其刺眼,她低下头去,拔下发间的木簪,用力折断,抛下山崖,任青丝乱舞,眼中没有一丝波澜,只是嘴角上扬,露出讽刺的笑容:曾经的她是多么傻啊!相信一只披着羊皮的狼,终于引狼入室。
漫长的山道,众人竟是短短几分钟就走完了。看着近在咫尺的纤瘦身影,眼中流露出各种不同的情绪:或惋惜,或讥讽。洛芷萦没有抬头,甚至连一丝目光都没有给他们,直到这些喧闹,都被一个散漫沙哑的声音打断:“洛芷萦,你知罪么?”声音越来越近,洛芷萦猛地抬起头来,望着眼前这个男人,这是她曾经最敬爱的师兄,心中不禁一颤,一片冰冷:“不好意思,墨无痕,让你失望了。”接着,她靠近他,一字一顿地说:“我不知罪,也没有罪!”“好!好一个没有罪!”墨无痕的声音陡然高起来,整个人似乎都疯狂起来,“罪一、你私通漱血门主,妄图登上宗主之位!罪二、你谋害上一任宗主,为了权势,不顾亲情,冷酷无情!罪三、你无中生有,诬陷同门!这三项,每一项都是死罪,你敢说你没有罪?”洛芷萦冷笑一声,别过头去,不过是一些“莫须有”的罪名罢了,这三样事,哪一样墨无痕没有做过,到头来,却是自己被泼了脏水,大不了,一死了断!
见她不为所动,神色中还透出隐隐不屑与嘲讽,墨无痕眯了眯眼睛,退后几步,大手一挥:“弑魔刀!”一把程亮的刀飞入他的手中,他脸上噙着笑,将刀送到洛芷萦身前。洛芷萦咬了咬嘴唇,这弑魔刀是絮尘宗历代宗主的信物,用来斩杀那些背叛宗门的门徒,被斩者将会人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从小到大,洛芷萦不知多少次看见父亲用此刀斩杀宗门罪人,却终没有想到,有一天,这把刀会落向自己。死死地盯着这把刀,洛芷萦几乎能看到刀锋上折射出的红光,冰冷,残酷。一咬舌尖,甜腥的味道溢满口中,她一把夺过那柄刀,退到山崖边,决绝地闭上了眼睛,微笑着将刀抬到颈前,这一生,她了无牵挂,或许,死,才是最好的结局。手起,刀落。随着弑魔刀落地的“哐当”声,众人看着那个纤瘦的身影缓缓跌下山崖,隐没在一片云海中。
只是,谁也没有看到,一道黑影掠过,接下了洛芷萦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