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给我的?”
濡儿将手中的冰芙膏又收了回去,问道。
“是主上给姑娘的。”
影退到一旁,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没有说一句假话。濡儿盯着手中的小瓷瓶,眼前渐渐浮现出一个人的样子。
“主上给的?”
濡儿握着瓷瓶,喃喃道。
影上前走了几步,对濡儿又说了几句。濡儿并没有在意,而是又将瓷瓶打开,闻着那股子清香。
主上给她的,她便用着,想其他有的没的,到头来伤的还是自己。
“还有其他什么事吗?”
影摇了摇头。
“那书房的事。”
影听到这事,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夏梓歆这只狡猾的狐狸,虽说我们暗影进去得费些功夫,可还是能进的去,但问题出在,他们谈论机要之事的时候,都是写在一张纸上,讨论过后便直接用火烧尽,根本不留下一丝痕迹。”
濡儿听完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个问题,除非找一位眼力较好的暗影,否则也得不到什么重要的情报。
影看着濡儿凝固的表情,认为自己说的太悲观,所以又补充了一句。
“这也没什么,夏梓歆做事也没有煮主上绝,主上可是在书房中另建了一个院子,任谁都听不到一个字、一句话。”
濡儿又想到那个男子,说的也对,谁能比得上他心里心思缜密,从不留给别人击败他的一丝机会。
“办法总会有的。”
影见濡儿将冰芙膏抹在眼睛上,便识趣的离开紫云苑,想着书房的事。
德聚楼。
“主子。”
王叔手捧着一个玄色的小铁盒,推开门,走到流觞面前。流觞看到那个盒子,使了个眼色,让王叔放在桌子上,王叔会意。
“王叔,把刘九喊过来。”
王叔走出门,心里有些忐忑。主子用这个方法,既是对刘九的考验,又是给了他很大的权利,但愿刘九别辜负自己对他的期望。
“主子。”
刘九恭敬地走进房间,给流觞行了一个礼。流觞对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刘九冷静的走过去,可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再来的时候,王叔就对他说,主子今天会晋升他的职位。也不知是个什么职位,重不重要?
“这盒子里的兵符就交由你保管,我听王叔说你一直都为德聚楼尽心尽力,所以我给你一个机会,证明你的能力。”
流觞看了一眼他腰上的玉佩,想到濡儿那天对自己所说的话,眼底神色低沉。
“没事的话,你便退下吧。”
“是。”
刘九将声音抬高了几分,从地上站起来退了出去。他看着手中的铁盒,心里一阵狂喜,他以为主子只是给他升个职而已,却没想到会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他。大概是王叔对主子说了什么,主子才会把兵符交给他保管。
他得找个机会去见一下殿下,告诉殿下这个好消息。
王叔见刘九下了楼,转身走到流觞身旁说道。
“主子,这兵符——”
流觞喝了口茶,看着王叔。
“王叔,这高仿的兵符,除了濡儿和我任谁都看不出来。”
王叔这才放下心中的忧虑,舒了口气。还好主子想到了这一点,要刘九真的是夜怀辰派来的内应,好歹有个退路。
夕阳渐渐落下山头,落日的余晖洒在紫云苑前的竹林上,在地面上形成许多斑点,犹如繁星。
“良娣。”
濡儿听见侍女在一旁唤她,便用手支起身子揉了揉双眼,睁开望着窗外的景象。
她这一觉睡的极长,但也特别的深沉,也许是因为冰芙膏起了效果,让她的眼睛没有睡久后的干涩感。
侍女拧干布巾上的水,递给濡儿濡儿擦完脸后,将布巾搭在盥洗盆上,走下床,让侍女为她换上衣服。
这是一件水蓝色云纹纱裙,重量比上午的那件衣裙轻了许多,很适合今晚的宴会。
濡儿对着铜镜照了照,将梳妆台上的面纱系在脸上,随着侍女走出了紫云苑。
侍女带着濡儿穿过几条弯曲的亭廊,在路过梨园的时候,濡儿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个在地上跪着的人应是秦莙如身边的陪嫁侍女,其实她也是挺可怜的,呆在秦莙如的身边,时刻得注意自己的言行。
濡儿向她走过去,蹲在她的面前,关切地问道。
“怎么了?跪在这。”
侍女稳住正摇晃的身体,艰难抬起头,微微眯着眼望向与她说话的人。这个女子好像她见过,应该是太子殿下新带回的那位良娣。
“是奴婢做错了事。”
侍女咽了咽口水,湿润了一下已经干涩的嗓子,回答道。濡儿看着要倒在地上的侍女,皱着眉头。
“是侧妃让你跪这么长时间的。”
侍女点了点头,但又好像想起了什么,立马改为了摇头。
“你起来吧。”
侍女望着地面,使劲的咬着嘴唇,硬撑着摇了摇头。反正对她来说,站不站横竖都是一个死字,那她还不如死在这,免得回去继续受那罪。
可她刚摇完头,身子一个不稳,便向地上倒去,正当她以为终于可以解放的时候,有一双手接住了她。
“你们几个将她送回房,叫人给她看看,若侧妃要说起什么,尽管让她来找我。此事,我会向殿下禀明。”
“是。”
两个侍女看着濡儿怀里的人,也是一阵心疼。她们听说过侧妃手上死了好几个侍女,可却不知道那几个侍女死前还遭受过刑罚。
“香儿谢过良娣。”
香儿知道是良娣将自己接住,有些震惊。等她慢慢将目光聚焦在濡儿脸上时,才发现为什么自家娘娘比不上她。
良娣的眼眸十分清澈,香儿在她的眼睛中看到了对她的关切。她苦笑自己方才还说了良娣的不是,可现在人家却是真心实意的救自己。而且,离近良娣才知道她究竟是有多美,即使面纱素白,只绣了红梅点点,也遮不住她自身所散发的气质。
濡儿对香儿笑了笑,将她交给身后的两名侍女。
“走吧。”
濡儿站起身理了理衣裳,随着剩下的侍女来到晚宴的举办地。
“你怎么才来?”
夜怀辰拍了拍他身旁的位置,示意濡儿坐下。秦莙如坐在一旁的位子上,有些嫉妒,凭什么她一个贱奴能坐在殿下的身侧?
濡儿笑了笑,将手放在夜怀辰伸来的手上,坐下。
“路上遇到些事,所以迟了。”
夜怀辰有些疑惑,问道。
“遇到了什么事耽误了这么久?”
濡儿将手从夜怀辰的手中抽出,拎着酒壶给他倒了一杯酒。
“殿下,还记得香儿吗?”
夜怀辰举着酒杯的手顿了一下,说道。
“是侧妃的陪嫁侍女。”
濡儿点了点头,望向夜怀辰。
夜怀辰将那一小杯酒饮尽,继而问道。
“她怎么了?”
濡儿抿了抿嘴唇,叹了口气,说道。
“也不知道她做错了什么事,侧妃让她一直跪在梨园门口。奴见她的气息有些微弱,于心不忍,便自作主张派人将她带了回去。”
夜怀辰握紧手中的酒杯,拧紧了眉头。他知道秦莙如让那名侍女跪在梨园门口,可他没想到的是,秦莙如并不是罚她那么简单,而是想要她的命。
之前就已经传出她滥杀府中侍女,自己也与她说过此事,没想到秦莙如不但不收敛些,反而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出这样的事来。
夜怀辰看了一眼秦莙如,眼底寒冷一片。秦莙如呆在那里,不知道自己哪又惹怒了殿下,但她唯一肯定的是,那个狐媚子一定和殿下说了什么,殿下才会怪罪到她的头上来。
夜怀辰看着濡儿,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于是握紧濡儿的手,轻拍了几下。
“这件事我来处理,那个侍女不会死的。”
濡儿“嗯”了一声,坐正身子,等待宴会的开始。夜怀辰拍了拍手,示意舞女可以上来了。
濡儿望着舞女在中间旋转着身子,缠在她们身上的红色衣带,随着她们的摆动,变换成各种样式。
只是她看的重点并不是这些舞女,而是坐在对面的楚云笙。她早就知道有一个目光,自她进来之后就没从她身上离开过,可她就是不明白楚云笙到底想干嘛。
楚云笙与濡儿对视了几眼后,端起酒杯,朝她走来。濡儿知道他是来给夜怀辰敬酒的,便没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