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幻紧紧的握着拳头,略微侧头,继续听着前方几个决策着的说话。
“所以,现在还不是和弦月教开战的时候,如果擅自开战,死的不但是我余作戈一家老小,还有封家寨寨内的十万精英,更有莽土城的千万居民,到时整个莽土城将会尸山血海,变成一个地狱之城。”
余作戈说话越来越轻,虽然被众人簇拥,但在封幻的眼中,苍老的身躯,显得是那么的孤独和落寞。
“余城主,这是我们彭家和余家的纠葛,你这个城主就不要参与了吧。”
在九长老葛得毒的身边,一个头发黑白相间的老头,向着余作戈喊道。
余作戈微微一笑,挺起胸,道:“彭族长说的我完全同意,我和弦月教葛长老都不参与,你们两家就在这里厮杀,只要你有这个胆量就行。”
“这……”对方彭家的族长求助性的向着葛得毒看了看,犹豫了起来。
如果没有弦月教的支持,他们和封家之间的族斗,其结果必然是两败俱伤,如果彭家和封家没有这些参与械斗的精英坐镇,那云山十八寨,就会在几天之内,变成云山十六寨,族民就会变成别人抢夺的奴隶,如果真到了那种地步,他无疑会变成彭家家族的罪人。
“少说那些没有用的,还是按照惯例来吧。”余作戈脸上的笑容猛然收敛,很是不难烦的道。
余作戈话落,双方沉寂了起来,彭家一方,几个带头的人开始低声的商量了起来。
很快,彭家族长抬起头,道:“好了,明天我们彭家和封家都要举行成年仪式,后天,我们双方都出五名二十岁以下青年,在古祭台进行决斗,生死不论,怎么样?”
彭家家族的声音刚刚停下,封卓禹就将目光转向余作戈。
选出的五名青年,无疑会是两个家族卓越少年,都是家族未来的希望,如果全部战死,虽然在当下来说,不会对家族的根本产生动摇,但也足以伤筋动骨,影响未来。
可是彭家提出的条件,也属于家族之间械斗的惯例,最少比家族全部精英出动,杀个你死我活要强一些。
正当封卓禹准备和余作戈商量应对的方法时,忽然,他的身边,响起一个略微嘶哑的声音,道:“彭族长,我们双方各出十个人,一组为生之组,点到为止,一组为死之组,生死不论怎么样?”
猛然发出的声音,让毫无防备的封卓禹一个哆嗦,好奇的望向身边越俎代庖的大长老冯卓德。
迎着众人质疑的目光,大长老瘦长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一条条的皱纹,把整个脸雕刻成了一朵菊花状,轻声的道:“这一次我的二孙子封楚,有可能参加比赛,他可是我们家族未来的希望,他要是战死了,我们家族可是损失不起啊!”
封卓禹的脸转向一边,嘴角略微抽搐了一下,心中暗道:“什么家族希望之星,比得上封芷碟吗?甚至还比不上彭家的少族长那个浪荡子彭干岩。”
仅仅稍微等了片刻,彭家族长立刻回应道:“我们同意,如果后天双方两组一胜一负,我们隔天在决出冠军,如何。”
还没有等到封家的回复,在彭家族长的旁边,一个尖锐的声音补充着道:“如果我们赢了,封芷碟就是我的妾侍,云水泉也归属我们彭家。”
“彭干岩,你个王八羔子,封芷碟那是人,能做为赌注吗?”闻言,封幻大伯封子奕气愤的大骂着道。
“封子奕,你的女儿不作为赌注也好,我今天就不放了,你能怎么样?”彭干岩双手叉腰,死皮无赖的道。
一股怒火,在封幻的心中如岩浆一般,汹涌的激荡。
对方把他的姐姐当做赌注,而作为一个弟弟,竟然眼睁睁的看着,无能为力,这种有火无处发泄的滋味,让他感到十分的憋屈和难受。
“子奕侄儿,息怒息怒,还是答应了他的条件吧,先让对方放人就行。”大长老在旁边劝解着道。
封子奕的胸脯起起伏伏,双眼瞪得都想把眼眶撕裂,但现在这种情况,除了暂时答应,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大长老,你就说吧。”在另一边,余作戈瞥了一眼愤怒的封卓禹,摇了摇头,现在恼怒状态中的封卓禹,不适合出面谈判,旋即向着大长老道。
“彭干岩,你先放人,我们答应你的条件,如果我们赢了,清泉那块地方,也就成我们封家的了。”大长老挺起胸膛,喊着道。
“还有,如果封家寨赢得比赛,关于封家寨向弦月教上缴供奉的事情,九长老你就不要再提了。”余作戈望着葛得毒,笑嘻嘻的补充道。
“好,有余城主的面子,我当然同意,可是,如果彭家赢了比赛,封家不兑现诺言怎么办?”葛得毒沉思了片刻,带着死板的笑容,道。
“葛长老,我们这两天就别走了,就充当封彭两家比赛的保人,怎么样?”余作戈略微点头,回答道。
九长老葛得毒再次思考了片刻,笑着道:“余城主的人品,我还是相信的。”
……
封幻的手紧紧的握着,指甲仿佛都要插入手中,手心好像都能攥出水滴,把封芷碟当成赌注,无论如何,他都无法接受。
余作戈走向桥梁,独自迎接被彭家释放的人质封芷碟。
在桥头,封卓禹仿佛一下子就苍老了许多,看着梨花带雨,哭哭啼啼的封芷碟,道:“二长老,明天十八岁孩子们的成年仪式,就有你来主持。大长老你来负责筛选后天参选人手。”
封卓禹停顿了片刻,又道:“没有通过十八岁成年仪式的族人,先别撵走,三天之内可以留在封家寨,为他们的同龄人加油。”
封幻一边听着决策层的议论,一边转身随着人流撤回封家寨。
暖暖的太阳照在身上,被人群拥挤的封幻反而忍俊不禁的打了一个寒颤,封芷碟令人心怜的带着泪珠的面容,在封幻的心中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扪心自问,封芷碟嫁给彭干岩,他封幻能答应吗?封幻当然不能答应,他不会看着封芷碟,掉进火坑。
为了他的姐姐,他必须用尽自己所有的力量,进入参选选手之中,至于是生之组,还是死之组,对封幻来说是无所谓的事情。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必须通过明天的成年测试。
但是,在半个白天和一个夜晚的时间,让他从七阶突破到九阶,这困难不是一般的小,简直是难如登天。
这样的事情,原来的封幻想都不敢去想。
但现在,封幻的心中一片炽热,因为他的脑海之中,有一个大气磅礴的五行大商行和一个和善的老人。
他们或许能给封幻一个登天的梯子。
想到此,封幻恨不得立刻回到家中,进行闭关。
……
一到家,封幻就急不可耐的躺在床上,灵魂体迅疾进入了脑海。
“你来了。”老人站在五行大商行门前,微眯着双眼,对着封幻和蔼的笑着,感觉就像春风拂面,让人说不出的温暖。
封幻向老人微微弯腰,恭敬的道:“老人家,多谢你,要不是你,我现在还是一个活着的尸体。”
看着封幻真诚的表情,老人的双手背在了身后,笑容慢慢的收敛了起来,逐渐变得严肃,道:“感谢就不必要了,我这个人,喜欢把事情说清楚,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听到老人的话,封幻也变得严肃,他认真的点了点头,他认为老人说的完全正确,一就是一,它不是三,二就是二,它不是四,这在他的故乡蓝色星球上,连个小学一年级的学生都知道。
所以他伸出右手,胳膊略微弯曲,表示出‘你先请说’的意思。
老人的笑容再次浮现在脸上,道:“我们五行大商行是商家,是做买卖的,我们的最高宗旨是公平公正,诚实守信,你用了我们五行大商行提供的大还原丹,就欠了我们大商行四千铜币。”
“看来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啊。”封幻笑了笑,但他的笑容多少有点尴尬,对着老人道:“我不知道这个铜币是个什么概念?也不知道采用什么方式能够偿还?过几天,我可能会有一个山头,会有三十亩良田,不知道这些地块能够值多少钱?”
“你的那些山头和良田,也搬不到你的脑海里,一个铜币都不值。”老人撇了撇嘴不屑的说道。
封幻皱了皱眉头,道:“我对你的那个大商行一点都不熟悉,真不知道怎样偿还。”
老人嘿嘿一笑,本来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但在封幻的眼中,却变得十分的狡黠,道:“这不是什么大问题,我们大商行坚持信誉至上,时时刻刻为顾客考虑,现在我们可以贷给你一万铜币,利息很低的,十天之内我们只收万分之一的利息,也就是说一天只有一个铜币的利息。”
封幻习惯性的微微眯了眯眼,沉吟了片刻,道:“如果我不贷款呢?”
“你会贷款的,这个世界是强者的世界,尤其是你这样被大家讥讽和嘲笑,不能保护一个女人的小家伙,想要生存,就要变强,想要变强,就必须有丹药,有功法,有武技,有玄器,这些那里有?唯有我五行大商行!”老人边说边拍着自己的胸脯,很有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道。
封幻的脸上仍然滞留着一丝礼貌性的笑容,道:“那如果我贷款不还呢?”
“十天内你不还,利息翻番,一天两铜币,二十天内你不还,再翻一番,半年内你不还,我们就会去找新的宿主,你再也不会有大还原丹,没有好的玄器和功法,没有我这个大商行,你的姐姐会成为男人的‘妾’,你指腹为婚的妻子会变成别人的女人,你这一辈子,会再也见不到你的母亲,当然,这些你都不应该去考虑,更应该考虑你自己能否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
老人不急不缓,语气平和的道。
封幻静静的看着老人,突然间噗嗤笑出声来,道:“我觉得你老人家不适合当这个五行大商行的掌柜。”
“哦,那你说说,我适合当什么?”老人的脸上兴致颇浓,话语很淡,好像不是在和封幻谈生意,而是在和邻居说话。
封幻突然收回笑容,愤怒的对着老人吼道:“你他妈的为什么不去抢!”
“嘿嘿,小家伙,生气了,这不好,会伤身体的,我们之间你尽可解除宿主关系。”本来一个和蔼的老人,这次彻底露出了奸商的本质,嘿嘿嘿不住的奸笑着道。
封幻仍然用愤怒的眼光,怒视着面前这个黑心商人,半天没有说话。
解除和五行大商行的宿主关系,他根本就没有想过,没有五行大商行,谁给他提供大还原丹?谁还支持自己通过成年测试?谁能支持自己把高高在上的余冰韵拉下神坛?正是老人所说,没有五行大商行,他在这个大陆上真的举步维艰。
“你可真黑。”封幻吐出一口气,有点丧气的道。
“嘿嘿,嘿嘿……”仿佛这句话说到了老人的心里,老人再次合不住嘴的奸笑着。
“我该怎么称呼你?”封幻抑制住自己的心情,淡淡的问道。
“那你对我的印象是什么?”老人看着封幻,反问道。
“我吗?”封幻脸色稍微变得狰狞,道:“我特码的看你就不是人!”
老人两个手掌一拍,响起一声尖亮的掌声,道:“对,对,这次你还真说对了,我不是人,我真的不是人!”
封幻漆黑的双眼蓦然睁大,瘦弱的身躯就像一个修长的雕塑,一动不动愕然的看着老人。
可以看出,老人脸上的笑意,完全发自内心,毫无做作,甚至因为封幻惊愕的表情,更加喜上眉梢,得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