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必要节庆按照规制为太后献上贺礼,也从未额外送过,而且所送贺礼虽贵重却极为普通,放在各王爷大臣礼品单中,不排末流就算不错了。
所以,当圣旨已下,传入仁寿宫,太后震怒,且越演越烈后,他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到底哪个环节出错了?!!!
他已经在这跪了一天一夜了,太后不责不罚,也不闻不问,早已身心俱疲,翻来覆去的想到底哪里出错了,可越想越心里无底。
仁寿宫烧着地龙,满室温暖,他却觉得无比寒冷,冷汗淋漓而下,心底一片悲凉寒寂。
方红底黑面缝络金线的厚底官靴落在王正眼前的时候,他惊恐抬眼看去,一身月牙白坐蟒朝服的督主大人身姿欣长,气度从容,一贯的清冷矜贵,高高在上,遥不可及。
抬首入目所及处督主大人坐蟒朝服的衣角,雪白朝服一路过来竟然连边角都是一尘不染,干净如新。
仇少安丹凤眼眼尾斜斜往上,眸中精光内藏不外露,满身杀伐之气的威仪令人不敢逼视。
此时此刻督主大人也只是冷冷看着,邪魅妖异的眸子宛如深潭,冷漠如冰,无丝毫波动。
一如既往的风华绝代又清冷如月,冷厉无华。
让人无从揣测其意。
他想起过往种种,想起眼前之人的嗜血暴戾,手段残忍毒辣,那些千奇百怪的酷刑,那种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离奇死法,他不想想起来的,可偏偏越是抗拒,越是一股脑的往脑子里钻!
这皇宫内外、朝野上下,谁人不怕督主大人仇少安!谁人不惧!
他手段残暴,他极度嗜血,他生性凉薄,他阴戾无情……
“你少时君帝师管教甚严,你素来不喜他哀家也知晓,只是你君心妹妹年后及笄,和陈太傅嫡长子的婚期早已定在及笄之礼后,你让她如何自处!”
太后冷厉威严的话语远远从主位上传来。
一身明黄朝服盛装的皇帝凌云俊颜上一片愁云惨雾,脚踩明黄长靴站立下首:“母后,儿臣并非不喜君帝师,只是帝师新诗未曾避忌先皇名讳,儿臣不得不小惩大诫!”
“君帝师言行有次你小惩大诫哀家无话可说,可你为何不能等你君心妹妹婚嫁之后再行处置!难道你和她自幼相处的情谊都不能让你稍稍多等些时日!”太后并未对君承恩所犯罪责开脱辩解,反而是责怪皇上办事过急。
皇上凌云满腹解释的话语只能全部压在肚子里,顿了一下,呐呐开口:“君心妹妹之事确属儿臣酒后考虑不周。”
一向深明大义给足皇上颜面的太后此刻却一反常态,不依不饶:“呵,你若顾念幼时情分,怎会考虑不周?”
“母后是气我不顾念幼时的情分,只是指君心妹妹么?”凌云从太子到登九五至尊,一路顺风顺水,何曾如此憋屈过?想说的话不能说,想问的事不能问,终究化作一团怒火,不甘质问道。
太后端坐主位之上,凤仪万千,声色不动:“不然呢?”
凌云深知凭他如何想知道,只要母后不想说就不可能让他知晓,忿忿道:“儿臣不知!”
气氛一时凝结,静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