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娘,你叹什么气?”
毓娘没有回答敏儿的话,只是站在灵位前沉默。
“这世上我们该认命吗?”
“毓娘……”
毓娘回以敏儿一笑。
“罢了,随她去吧。不过,小梅必须好好教导。”
“是,毓娘。”
一路上,谷郢并不敢多做停留,他率一众人飞奔。文若之拧紧眉头。
“你受的住吗?”
谷郢知道文若之担心他的伤,可是,他却知道时间紧迫,有些人要是安耐不住又怎么办?
“无事。”
不出所料,一路上他们遇到了几波暗杀,谷郢勾唇,全是死士,他倒是好奇这些死士里面都有哪些人的。
所幸有文若之,谷郢得以安全抵达郡城十里长亭外。谷饶率人在那里等候。
“哥,你可回来了,再不回来我都没法了。”
谷郢不说话,只是挑挑眉。
“哥,父皇说你回来即刻进宫,不得耽误。”
文若之皱眉:“发生什么事了?”
谷饶只摇头。
“二皇兄呢?”
“在他府上呢,听说病了,有一段时间了呢。”
谷郢扯了扯嘴角,病了?真是拙劣,他以为宫里那位是瞎子?不对,还是说,这本就是他的授意?谷郢的心一下就凉了。
当谷郢到了大殿外的时候,老皇帝正在大殿作画,为了调色而思忖良久。沉吟了许久,老皇帝决定把这个任务留给跪在殿外很久的那个他的皇子。但又转念一想,瞧了那盏茶,才微凉,不着急,让他再跪一会儿。于是,老皇帝批起了奏折。
大殿里只有一名小太监手持拂尘站在一旁。偌大的宫殿里静的可怕。窗外的阳光灿烂如斯,却照不进幽深广大的宫殿。高高的宝座下空荡敞亮却又掩不住寂寞。老皇帝终于放下手中的笔,轻叹一声。
“七皇子跪了多久了?”
“回皇上,已有半个时辰了。”
“嗯……”
老皇帝似乎还是觉得时间短了些。右手撑着宝座,左手指节声声扣着桌面,闭着眼。
“行了,让他进来吧。”
大殿吱呀一声打开,小太监一眼就看见风尘仆仆的七皇子跪在中央,两边的侍卫伟岸精神,显得他过于随便,以至于不知礼节。
按说皇子进宫面圣都应该沐浴更衣以后再进宫的……相比之下,小太监就觉得这七皇子果然是在外放养许久不知礼数上不了台面的。
“七皇子请吧。”
谷郢起了身,一步步迈进大殿,高高在上的那人就端坐在宝座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儿臣参见父皇。”
老皇帝从宝座上走下来,打量着眼前这个儿子,一时没有说话。
“郢儿啊,起来吧,听说你受伤了?”
谷郢站起身来没有吭声。
“伤得重不重?”
“回父皇,不重。”
老皇帝忧心地拍了拍谷郢的肩膀:“有时候不该逞强就不要逞强,对你并没有任何好处。”
谷郢勾唇:“有时候说了与没有说并没有什么两样,与其让别人看笑话,还不如逞强。”
老皇帝吹了吹胡子,指着谷郢:“你这孩子,你真是……”再看看他,依旧稳得住,站在那里不曾说话,于是拍谷郢一下:“衣服脱了,让朕看看。”
谷郢抬起头看了老皇帝一眼,瞧着老皇帝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才慢慢将外衫脱下。
“父皇真要看?”
老皇帝不置可否地挑眉。于是谷郢将衣服脱下。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无数,伤疤深深浅浅无数。老皇帝看着他胸口处有一道深深的疤痕,脸皮抖了抖。
“这是怎么弄的?”
“那年阮奚涛刺的。”
老皇帝唇角也抖了抖,谷郢语气淡淡,就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一样。阮奚涛啊,阮家……老皇帝眯起眼。
“那这些伤呢?”
谷郢身上还缠着布条,最深的伤口从左肩一直蜿蜒到右侧的背部,伤口长长的,老皇帝看了心也不由得一紧。
谷郢盯着老皇帝一时没说话。
“你这是什么意思?看着我我就知道了?”
“这是儿臣在洛城遭人刺杀留下的。听说二皇兄病了有一段时间了,什么病?”
“啪!”清脆响声响起,殿中的小太监吓死了,赶忙跪了下来。
“滚出去!”
于是小太监连滚带爬地滚出去了,滚出去还不忘轻轻带上大殿的门。出了殿门的小太监深呼了一口气,擦擦汗。以前听闻这七皇子不受宠,没想到这般不受宠。哎……
小太监一出了门,殿中安静下来,寂静得可怕。老皇帝胡子一颤一颤的,有的时候老皇帝真的很想一巴掌拍死这个孽种。
“你这个孽种,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就是说是我让他去刺杀你是吗?”
谷郢安安静静立在那里,不出声。于是老皇帝更来气了。
“孽子!”嘴里骂着,脚上也不停下,附带踹了谷郢一脚。谷郢倒是跪了下来,老皇帝却站着闭眼叹气。
老皇帝告诉自己说要冷静,千万不要一刀宰了他……对,要冷静。
老皇帝睁开眼让谷郢把衣服穿上,说看着他满是仇恨的样子心里就堵得慌。
谷郢冷笑一声。
老皇帝的火腾又上来了:“你什么意思你?”
“这都是人逼的。”
“人逼的?谁逼你了?”
“你逼的,这个皇室的每个人逼的……”
老皇帝闭了闭眼:“老七,你还是放不下。你不适合坐上这个位子。”
谷郢嘲讽一笑:“我不适合?怕我杀了你其余的儿子吗?别人上了位,仓惶终日的怕就是我了吧?”
许久,小太监奉命把七皇子引到了玉林宫中歇下。
小太监更疑惑了,七皇子竟然住进了东宫的偏殿,名不正言不顺……
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