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涛看了一眼门的方向,他得派人去通知一声,目的达到了,陆成果然带了人马去烈焰堂救人,虽然没有把南鹰的人也带过去,但能炸死一部分,余下的就好收拾了。现在的东弦和北蛰基本上是一个空楼,只要除掉南鹰,余下的基本上是一击即破。他得想办法甩脱这个女人,然后通知人马过来铲平这里的一切。他终于可以复仇了。
十几年前,在那场搏斗里,自己的亲哥哥被打得四肢全部断裂了,到现在躺在床上除了呼吸,什么都不能做,他不过也才二十八岁啊,那么年轻的生命,为什么要躺在床上受这样的折磨,他好恨。
所以他恨杜方凯,也恨顾泽和方哲,他恨这些人把他踩在脚底下那么多年,凭什么哥哥要受这样的苦,凭什么自己永远只能是跑腿的,为什么以他的资质竟然当不了老大。不错,杜方凯当天出行的路程是他透露的,也是他暗地里与烈焰堂的人合作的,别人都以为是罗平生在捣乱,却没有人知道真正背叛杜方凯的人是他。
他要他们血债血偿。
他说:“嫂子,你先坐着休息一会儿,我出去给你买点热饮回来。”
唐瑾连忙说:“不用不用了,你坐着陪我说说话吧,我好怕。”
阿涛不耐烦的安慰:“没什么好怕的,放心吧,南鹰的兄弟们都在这儿了,有什么好怕的,别怕啊,我去去就回。”说完就要往外走。
唐瑾急了,一把扯住他的衣服,扑进他怀里,可怜了语气说:“阿涛,别离开我,我怕。”
阿涛愣了愣,伸手去扯她的胳膊,唐瑾却抱得紧紧的,一丝不放松,虽然软香在怀是很好,可是阿涛却不想为此而耽误了正事,他使劲儿一把推开她,唐瑾没留神,摔了一个踉跄。眼见阿涛就要出门,她随手抄起桌子上的一个大理石装饰物,朝阿涛头上砸去……
陆成这边飞快的按照顾泽的要求解散了东弦和北蛰,想了想,又派人通知南鹰的弟兄注意防备。
他知道顾泽是想以南鹰的弟兄作饵,一把打倒烈焰堂,可是用自己帮里的弟兄,这样的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办法也只有顾泽这样的人才做得出来,不得不说,他很钦佩。
等一切安排妥当,他匆匆赶回南鹰办公室,却见唐瑾蹲在地上,身边躺了一个人,额头上渗出了血迹。她瘦小的身体缩在门角边,脸色有些苍白,除此之外,倒也还算镇定。
他走过去,喊了一声:“唐瑾。”
唐瑾讷讷的抬头,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呆呆的问:“我是不是把他打死了。”
陆成上前一探鼻息,说:“没有,放心吧,他只是晕过去了,应该快要醒了。不过……”他看了一眼唐瑾:“你需要向他解释你砸他的理由,剩下的事还需要他去完成。”
唐瑾心跳尚未平复,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说:“我拉不住他只好把他砸晕了,现在怎么办?”
陆成平淡了望了她一眼说:“把他弄醒,告诉他你刚才不是故意的。”说完掐了掐阿涛的人中,果然,他悠悠的醒来,睁眼就看见了陆成,连忙坐起来,喊了一声:“成哥。”
他望了望周围,疑惑的问:“怎么了?我怎么会躺在地上?”
唐瑾淡淡的开口说:“我不小心把手机砸到你头上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害怕。还好现在成哥回来了。”她望了陆成一眼,陆成没有做声。
阿涛说:“既然成哥回来了,顾老大和杜老大应该是没事了吧?”他疑惑的问,这个时候陆成不是应该正带着弟兄们去救顾泽和杜方凯的吗?
陆成拉他起来,说:“我想起帮里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就让我手下的阿风带他们先去,我回来处理一下就赶过去。”
阿涛目露怀疑,这时陆成又说:“阿涛啊,把你手机借我,我手机没有电了,我打算通知我在外面认识的一些朋友一起去帮忙。”
阿涛迟疑着把手机递出去,陆成收起来放进口袋里,隔了好一会儿,阿涛又说:“成哥既然你已经来了,那嫂子的安全就可以放心了,我出去上点药,可以么?”
陆成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直到阿涛带上门出去了,唐瑾才小声的问:“他不会怀疑吗?我那个借口明显有些别扭啊!”
陆成淡淡一笑,说:“他怀疑也没有用,现在他手机在我这里,大堂里一个人也没有,他的人全部被我派出去做事了,他现在出去看到堂里没人,估计就会想办法告诉烈焰堂,他们的计划成功了。”现在只要静静的等着就好了。
唐瑾仍然不知道他们的计划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又问:“那顾泽他们会不会有事?方哲他真的出了意外了吗?”
陆成垂下头,静静的看着她,说:“顾泽选这步棋就是为了置之死地而后生,如果计划成功那就是生,如果失败,你应该也可以猜到,像我们这样的人,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至于阿哲,他目前情况如何我也还不清楚,只能慢慢的等了。”
唐瑾担心的看着窗外,陆成拿出阿涛刚才的手机,慢慢的往下翻着。隔了一会儿他才说:“你现在先回去你住的地方,安静的等,其他的什么都不要问也不要担心,出去的时候拿东西把脸遮住,最好是坐公交回去。”像是看见了唐瑾眼里的恐惧,他柔和了语气淡淡的说:“不要惊慌,顾泽不是那种不顾家庭的人,他比谁都重情重义。”说完他拍了怕唐瑾的肩膀,以示安慰。
唐瑾知道担心也没有用,眼下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的安全,不要再给他们添乱子,其他的,什么就只有听天由命了。
唐瑾刚一离开,陆成就大步走了出来,开始通知南鹰的兄弟做好血拼的准备。
不出半个小时,就有车辆黑压压的扑来,他知道,计划成功了,他不慌不忙的掏出自己的手机打了个电话,然后闪到了暗处。
车子里的人手拿长刀直冲冲的冲进了南鹰大堂,一进门果然里面空荡荡的,果然是带着人马就救人了,他们还以为是去救人了,殊不知其实是送命去的,烈焰堂老大赵明拿出一支烟,抽了几口,他们已经在那儿埋了十几斤的炸药,只要人一去,铁定完蛋。
他嘿嘿冷笑,刚接到阿涛的情报,东弦和北蛰的人都去了,那只要干掉南鹰和西射的人马,这舟水的****就是他的天下了。
这时候罗平生突然蹿了出来,唯唯诺诺的说:“老大,西射里是我的人,要不我去召集一声,让他们都来帮忙。”
赵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罗平生心里发凉,他讷讷的喊了一声:“老大。”
突然赵明拔出别在腰间的手枪,“嘣”的一声打在他额头的正中间。罗平生就这样死了,他甚至连他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赵明笑朝他吐了一口口水:“呸,老子最讨厌叛徒,你今天能背叛他明天就能背叛我,老子何必养着你这样的废物。”
他又回头冲手下人喊:“给我砍,看到人都给我砍,总之我要他们后悔跟错了人。”
底下那些人黑压压的朝前跑去,却没想南鹰的人却突然从里面迎面跑了出来,人手持着斧子和长刀,凶神恶煞。
这是一场血与血较量,后来陆成回去陈述材料的时候,回忆起来仍然觉得那场面实在是人间炼狱。
无数双手被砍断,指头,手,胳膊,脑浆,血,哪里都是,染遍了南鹰大堂,而这里的指挥者就是他自己。
两派人顶死相拼,南鹰人数明显不占优势,不一会儿就节节败退,就在快要顶不住的时候,突然顾泽带领了大帮人马冲了进来,和烈焰堂的拼了起来。
那些人都是之前陆成去遣散的人,直至此刻,他才知道,原来那是他们行动的暗号,说是解散,其实只是分散了敌人的注意力,烈焰堂一到见这边没人就以为他们去救人了,却没想他们只是悄无声息的失踪了一会儿而已。
因为烈焰堂的火力大部分都被赵明带到了这里,他们堂里的人必定很少了,选在这个当下去救人,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好一招瞒天过海。
陆成心里吃惊,脸上却还是端着冷静,认真对敌。东弦的人数本就很多,不出一会儿功夫,烈焰堂的人被清理的七七八八,只有几个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收拾完这些残兵败将,顾泽才走到陆成身边,一拳拍在他胸口,说:“谢谢你,好兄弟。”
陆成面色微苦,道了一声:“兄弟之间客气什么?”
隔了一会儿又问:“老爷子和阿哲了?”
顾泽直直看进他眼睛里,好一会儿才说:“死了,都死了。”
陆成沉默许久都不曾做声,隔了好一会儿才说:“兄弟我要是有什么事对不起你,你会不会怪我。”
顾泽淡漠的点头,说:“会,我会怪你,但是你还是我兄弟,你救过我命,这条命本来就是你的。”说完他把双手伸到陆成面前:“我知道你是警察,抓我,保住我帮里的兄弟,这一生我都会感激你。”
唐瑾在房子里数着时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听见咔哒一声,门开了,她赶紧站起来,一瞧,却是惊呆了。
是方哲。
方哲双眼里全是疲惫,看见唐瑾时闪烁了一下眼睛,勉强挤出一个笑喊了声:“嫂子。”
唐瑾一震仿佛预料到了什么,飞快奔至他身前,问:“阿泽了?阿泽人了?怎么回事,阿涛不是说你……”她没有再说下去,上次阿涛说他死了,那他现在好好的站在眼前,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方哲默不作声,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嫂子,我说了,你要好好的听,但你要做好思想准备。”
唐瑾后退一步,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她不相信的看着方哲,方哲垂下头去并不看她,隔了好一会儿他才冷静的解释:“其实这都是阿泽计划好,开始老头子被抓,烈焰堂控制了老爷子就是控制了东弦的势力,所以阿泽和我演了一出戏给烈焰堂的人看,他们都以为我们是因为要救老爷子才去的烈焰堂,实际上,老爷子死了我们反而高兴。”他顿了顿接着说:“但是为了保存东弦的力量不落入烈焰堂之手,我们不得不设法去救老爷子。后来我们混进烈焰堂里,烈焰堂里有一个我们的人,所以我们很快见到了老爷子,但见到老爷子时,老爷子说他被抓自己心里有数,他只希望顾泽替他保下东弦,其他的什么都不在乎。为了煽动东弦南鹰弟兄们报仇的情绪,顾泽和我假装设计出我死了的假象,其实那一枪是我们的人开的,所以我并没有死,只是被打伤了,最后就是你所看到的了,我们设计打垮了烈焰堂。”方哲定定的看着她。
唐瑾消化了一下他说的话,想了一下才问:“那老爷子了?”
“老爷子回到乡下的小院里了,他说再也不会插手东弦的事了,他要去陪陪欣荣。”
唐瑾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又问:“阿泽了?”照这么说阿泽应该也没事了啊,怎么没看见他人了?唐瑾不禁有些疑惑。
愣了好一会儿,方哲才淡淡的开口:“阿泽他……被抓了。”
唐瑾一惊:“什么叫被抓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方哲点了一下头,说:“阿泽被警察抓走了,你知道帮里有个人叫陆成吗?”
唐瑾脸色苍白的点头,说:“我知道。”
“他其实是警察,我也并不知道,只是去见了阿泽他才告诉我说他一早就知道了,但是他还是希望他可以顾忌一下两人的情分,帮他保下帮里的兄弟。”
唐瑾脸色已经近乎全白,完全不相信:“说,怎么可能,陆成不是和阿泽是好朋友吗?怎么可能会是警察。一定是哪里弄错了,绝对是的。”她不住的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