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亦卿回了华盛，路上接到了莫北壹打来的电话。
“怎么说？”他按了电梯向上的按钮，在电梯前等着，这会儿已经是午饭了，电梯的人流量比较大。
“她说想当面跟你谈。”莫北壹的语气里都透露着“不愿意”，比顾亦卿这个当事人还不愿意，背景音里还有几个人约着去旁边饭店吃饭的声音。
“可以。”张音允是莫北壹和顾亦卿的高中同学，那时候张音允还没有现在这么蛮横，但是很张扬，她喜欢顾亦卿的事情人尽皆知。当然，全段或者说全校喜欢顾亦卿的女生多了去了，但是顾亦卿对女生一直不冷不热，某一次篮球赛的时候顾亦卿只是随手接了一个女生的水，却被张音允认为顾亦卿特殊对待了那个女生，之后自己带着小团体对那女生进行了一系列的整蛊和嘲笑。顾亦卿很少听到这些风声，但是某次偶然经过教学楼的楼梯口时看到了张音允举着手机，她的几个小姐妹帮着她要扒那个女生的衣服，
“韵姐……顾亦卿……”张音允本名叫张韵，出道时用的公司取的艺名。张音允听到同伴的话，顺着目光看过去就看到了一脸冷漠鄙夷的顾亦卿，许是太震惊了，没握住收到短信而震动的手机，掉在了地上。
“我……”张音允什么话都没说出口，几个同伴也都松了手，那女生低着头哭着跑开了。
这事儿后来全校都知道了，当然不是顾亦卿说的，是因为当时有路过的人看到了全程，再借着顾亦卿在学校里超高的人气，一传十十传百，大家原本也对张音允平时的行为颇有微词，于是也都站在所谓的“顾亦卿方”声讨，有明着也有暗着的，后来张音允忍不了就转学了。
“你居然同意？”莫北壹在那头拔高了声调，显然是没想到顾亦卿会答应。
“听她到底想说什么。”电梯到达一楼，几群人从电梯里出来，见到他都点点头说“顾总好”之类的话，他点点头进了电梯，听到那边莫北壹这会儿已经一边咀嚼着一边回答他了。
“算了算了，你要去我也拦不住。”莫北壹喝了口液体，“诶，小六怎么样了？你送她回去了吧？”
“嗯，没有那么严重，在医院处理完就回去了。”
“哦，那——我们顾总有没有趁机安慰一下小可爱啊。”
“大概算有。”他记得他还顺带破天荒地耍了流氓？
“还能这么说？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兄弟，你这不太行啊。诶，我跟你说，今天小李他们可都发现了你宝贝小六的那个样子，人家都觉得不太一般，我就顺水推舟说小六是你宝贝了啊。杂志社男同事多，单身的也不少，小六来没多久，我都发现了好几个人对她蠢蠢欲动，你说我这事儿是不是干得挺好的，帮你铲除了几个隐形情敌，你应该夸夸我。”
莫北壹话痨的性质开始显现，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高中忍受过来的：“你不太像社长，像一眼看出学生早恋心思的班主任。但是平时你令我嫌弃的八卦的属性用到今日还算不错。”
“所以你这是夸我还是没夸？”莫北壹想从顾亦卿那听到一句好听的话想了太久了，可惜这么些年就没实现过。
“不过，只有实力旗鼓相当，才配得上称为对手。”
“嘁——您还得瑟上了。那祝您早日干掉沈少白哦。”
“嗯，借你吉言。”
“诶，顾总！”
他约的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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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祁夏收拾完中午吃面的碗筷，一屁股坐在客厅软乎乎的毛毯上，左手已经把纱布拆了还涂上了药膏，凉凉的。说实话她还有点精神恍惚，本来她觉着自己兴许能像“降伏”柳惠迪那样“降伏”张音允呢，现在她觉得自己特别天真，不，应该是特傻。本来还天不怕地不怕，结果还被张音允委屈哭了，刚才和陆知许通电话，她哥听了之后语重心长了一句：“你还是缺少社会的毒打”。她确实还是年轻的很。
头靠在沙发上，打开微博热搜就看到#张音允耍大牌#的词条，陆祁夏一激灵立马坐正了点开这个热搜，果然……她也顺带在全国人民面前溜了一把，只不过是以营销号中“某员工”的身份。其实这个词条在热搜上经常会出现，但是这次引出了点不同的东西：#张音允校园暴力#、#张音允本名#。
【百家墙头：天哪，还以为她是个真性情的女明星，没想到居然是真暴力，失望了失望了。】
【沈小白和韩洛洛：以前也老是耍大牌，搞不懂她为什么一直没糊。】
【音尔而允：回复@沈小白和韩洛洛：你管别人糊不糊？管好自己家别乱蹦跶！】
粉丝也经历过好几次这种热搜了，控评文案各式各样占在热门营销号微博的评论区，路人、别家粉丝和张音允粉丝撕成一片。
陆祁夏第一反应是：会不会是大老板干的？也不能吧，就烫个手……什么叫就烫个手？她的手不是手吗？而且是张音允平时一直公众评价也不太好，但是也不太可能是大老板吧……
但是没多久微博上除了第一个词条，另外两个都被压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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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搜已经压下去了，这是今年第五次，我先前不是跟你商量过了吗？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张音允的经纪人挂了电话气冲冲地进了办公室，看着还是一副事不关己表情的张音允，她觉得自己气透不过来，“你要是觉得去映画很讨厌，当初劝你拒绝的时候你干嘛又顶着公司硬要接下来？”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经纪人的嘴里狠狠地吐出一句“犯贱”。
张音允没反映，经纪人每次的说辞也都是大同小异，她早都习惯了，先前公司也找她谈过几次，但她仍旧我行我素，抬着眼皮看了一眼还在气头上的经纪人又把视线落在了震动的手机上，来电显示是莫北壹，她动了动，站起身出了办公室接电话。
“喂？”
“一会儿两点，华盛旁边的咖啡厅。”莫北壹学着顾亦卿的说话方式，惜字如金，他确实是不想跟张音允说话，但是他得听顾亦卿的话，莫北壹瘪了瘪嘴。
“好……”张音允还没说什么，就听见那边机械的一句“那我先挂了，张小姐再见”，只剩下一阵忙音。
张音允咬了咬下唇，现在已经一点半了，她进了办公室拿了挎包也没跟经纪人打招呼就要出门，经纪人还在后面说着“你要去哪”一边让她带着助理之类的，张音允懒得考虑那么多，带着助理目标更大。
某某咖啡厅.
顾亦卿已经坐在咖啡厅二楼的包间里等着了，张音允捂得严实，顾亦卿在看到她的瞬间想起了先前看到的和陆祁夏一起坐车离去的那个男人，前两天在R市见沈少白之前他就猜测两人是同一人，不过他忘记向小猫确认了，这事儿不急。
“想说什么？”顾亦卿放下咖啡杯，咖啡还冒着热气，他方才让莫北壹挑个地方的时候没想到莫北壹还想到了“情景再现”，莫北壹也护短的很。
“为什么解约？”
“明知故问？”他双手环胸，看着张音允摘下口罩墨镜，“因为映画给你带来的利益配不上你。”
“你在讽刺我？”张音允知道跟顾亦卿说不了好话，“你也知道我来映画没捞着什么大好处，可我还是跟映画合作一年多了，现在说解约就解约？”
“你确定要再说这些？你这一年来对映画的员工是什么样的，你觉得自己和映画合作是恩赐了？你今天烫伤我员工的手还觉得是她错了你对了？映画要求解约很合理。”他冷着脸，其实顾亦卿这人对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都会很快忘记，关于高中那些记忆，对于别人来说可能记忆很深刻，对于顾亦卿，他可能还会面无表情的问莫北壹“什么事”？理所当然的，他对张音允这个名字一点也没印象，还是莫北壹在他耳边叨叨了半天他才勉强有点记忆。
“好，解约我也没亏。但是你为了惩罚我今天的行为，买了团队来黑我是吗？！”张音允在和映画合作前就知道映画属于华盛，她高中转学后并没有忘记顾亦卿，但是她成为大红大紫的明星之后也没有找到能跟他见面的方法，没想到，这么巧的，就这么一次，她见到了，但却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
“我并不觉得我有必要花钱去黑你。”顾亦卿跟张音允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他纯粹是为了小猫。中午他是约了人，只是断了张音允一些杂志拍摄和代言资源，黑不黑跟他也没什么关系，莫北壹是想花钱带动点营销号，他觉得没什么必要，不如拿这些钱养小猫和球球。
张音允抿着嘴，沉默了好几秒。原本要说的话这会儿都忘记了，看顾亦卿的表情，跟几年前那一幕的感觉似曾相识。
“还有事情吗？”没有他就打算走了，他突然觉得自己决定见她是个错误的决定，他应该去小猫家坐坐。
“高中那时候！是我错了……”
“你要道歉的对象，并不是我。如果你觉得是因为这件事情让你，跟我，没有缘分，我觉得你不必这么想。因为，本来就不会有。”他的语气淡淡的，说完看着张音允被说中心事那愣着的表情，喝了口咖啡。
“不会有的原因呢？因为你喜欢那个被我欺负的女生？”
顾亦卿摇了摇头没说话，他本来是来处理解约的，现在变成了处理女人的情感问题。
张音允很固执。
“那时都说你喜欢一个女生，除了她，我没见过哪个女生跟你那么近。”
“张小姐，这是我最后一次回答你的问题，解约的中心问题在于你做错而又盛气凌人的态度，年少的嫉妒方式过于激进，”他站了起来，“你想知道高中时候我心里的那个人是谁？”
他忽然的反问句让张音允不自觉的抬头看着眼前高大又淡漠的男人，在听到他说出答案的那一刻，她心如死灰。
“陆祁夏。”
是那个新来的摄影师，早上被她泼到咖啡的那个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