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伯感觉事情非常麻烦。
从自己登上列车,到特丽夏被杀,再到列车轨道被认为偏转进入腑海林之子,到最后的卡拉博被关起来。这一切都不正常,没有一件是本来应该发生的。虽然还不知道幕后黑手到底有什么目的,但是突然到来的强力魔术师欧多克斯,绝对打乱了那个幕后之人的布置。
更乱了,更乱了。虽然有一些不怎么直接的线索,但是欧多克斯的到来直接把浑水搅成了泥浆。
他的敌人很可能因为突然的变故掀翻棋局,那么,他要做的,就是在对方掀桌子之前,想办法先把桌子掀了。
他询问了失去魔眼被限制行动的卡拉博,得到了完全不记得他有杀害完全无冤无仇,还是第一次见面的特丽夏小姐的答案。
最后,想要侦破案件,最后还是要竞标下卡拉博被取走的魔眼。
“宝石级魔眼啊。”
仅仅是想想,韦伯就感觉肉疼的厉害,好像有什么东西撬开了他的骨头,豪饮里面的骨髓。
无奈之下,他只能先去奥尔加玛丽的房间。
“考列斯,能拜托你帮忙望风吗,如果有什么人想要进去,你先提醒我。”
“好的,老师。”
房间奇妙的没有锁门,似乎因为欧多克斯的到来,奥尔加玛丽也变得无所畏惧起来。虽然他也不想面对那个假笑的神童,但是后续的事件还需要借助他的力量。
韦伯带着格蕾进入了阿姆尼斯菲雅的车厢。
欧多克斯并不在场,只有神情哀伤的奥尔加玛丽抱着银色的正方体小箱子独自坐在沙发上发呆。
猜到那个箱子里放的什么并不困难。格蕾想安慰之位大小姐,但现在没有时间那么做。
开门的声音提醒了奥尔加玛丽,她快速的将箱子藏到身后,端起大小姐的架子来。
“埃尔梅罗二世阁下,你现在的行为的行为很不绅士。现代魔术科的男士们都是这样一声不发的进入淑女的房间吗?”
欧多克斯不在这里,韦伯也少了一丝压力。他悄悄的触碰了一下门,一时间有一种奇妙的波动蔓延上整个车厢的墙壁。是一种隔音并能提醒施术者有人接近的结界,这种术式并不困难,即使是很菜的韦伯也能做到。
“快点出去。”奥尔加玛丽直接下达了逐客令,这个混蛋明明说好站在自己这边保护自己,结果自己需要保护的时候他直接濒死,靠着她给的魔药挽回一条性命还在最后关头给自己捣乱。
“格蕾,推我过去。”
格蕾听话的把韦伯推到奥尔加玛丽勉强,尴尬的朝她傻笑。
“女士。”
韦伯直接开口。
“我觉得很不甘心。”
“不甘心?”
“没错。这次的凶手显然是我的敌人。”
韦伯严肃的注视着奥尔加玛丽。
“所以,我想问你。特丽夏?费罗兹没有留下其他任何东西吗?除了她的头颅,虚数术式的口袋还有掉出别的东西吗?”
奥尔加玛丽陷入了沉默。她沉默了一会,抬头看向韦伯。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她说出这句话,一滴眼泪划过好看的脸。
“奥尔加玛丽小姐?”格蕾惊呼出声。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呢!我讨厌你们。”
“你这种满脸写著『我靠努力奋斗得到了认同』的家伙,说什么『我不需要他人认同』,自我完成的家伙,让我讨厌到了极点!”
“老师没有……”
“他等于在这样说!因为,你们不是正试图振作吗!看过法政科盛大的推理剧后,你们不是还不放弃,试图做些什么吗!看到你们的行动,我显得很悲惨吧!”
少女用力摇头大喊。
她赶走了欺负她的化野菱理,也赶走了千里迢迢来保护她的弟弟。她想要做些什么,最后却只是在这里哭泣。
过分情绪化的话,没有任何道理,逻辑,但正因为如此才带着难以否定的压力。
奥尔加玛丽握紧小小的拳头,鼻头微微颤抖,忍住屈辱瞪视着格蕾和韦伯。
韦伯沉默半晌,拉开一点距离。他点上一根雪茄,沉默了片刻。
“我并未获胜,女士。”
韦伯吐着烟圈。
“……你是指什么?”
“你知道吧。既然调查过第四次圣杯战争,你理应也知道我在那场战争中落魄的下场。没错,我的确幸存下来。不过仅止于此。我无法赢得胜利。不只是我,那场战争没有任何一人获胜。”
“我并非振作──纯粹是消沉停滞会更难受罢了。我并非不放弃──纯粹是无法停止思考罢了。”
只抽了一口的雪茄戳到轮椅的扶手上。
“我对那场战争不感到后悔。不过,也没有一个晚上不去回想。如果我的行动略有不同,会不会出现截然不同的结果?我不记得模拟过多少次。啊,我想参加第五次圣杯战争的理由很简单。女士,我只是想证明而已。证明当时逊色的只是主人我,我的从者具有必能夺胜的才干。”
“我和你一样,都是想证明自己的失败者。”
没错,第四次圣杯战争的韦伯狼狈退场,却依然想要拼第五次。他觉得,失败的原因只在于弱小的是他。
奥尔加玛丽也在内心将自己划为失败者的行列。兴冲冲的独自一人就拉上特丽夏登上这趟列车。从登上列车开始,就完全随波逐流,不仅完全没有做出符合君主之女身份的行为,还狼狈的躲起来,靠埃尔梅罗系的保护。甚至在弟弟来之前,她连自己身上的魔术道具和礼装都没想到拿出来应用,完全就像一只仓鼠。刚刚有点作为,找到了特丽夏的异次元口袋,就陷入危机。如果弟弟来的晚一些,即使不会失去性命,也必定会被威胁利用。
她也感觉到那个叫化野的为了保命做出的推理里面有漏洞,某个关键的道具她一句没提。刚刚登上列车不知道前因后果的弟弟觉得没什么问题,她却能感觉到她故意遗漏了什么。
但那又怎样呢。说出来给弟弟添麻烦罢了。
“奥尔加玛丽·阿姆尼斯菲雅。”
韦伯郑重的叫出她的名字。
“这一次,我想获胜。既然得知凶杀案的凶手是我的敌人,我无论如何都不能输。杀害特丽夏的元凶并非圣堂教会的卡拉博,而是另有其人。虽然我此时证据还不足揭露他是谁,但证据如果更齐全一点,多半可以。”
“你不想帮特丽夏报仇吗?”
“你不想赢吗?奥尔加玛丽·阿姆尼斯菲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