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芬说：“荷叶鸡？我看你吃过一次，还挺喜欢吃的。”
钱缤英摇摇头，说：“我自己一个人吃饭，这么奢侈？”
道芬说：“也是，荷叶鸡不便宜，一个人吃是不划算，那你弄了个东坡肉？”
钱缤英说：“京城的东坡肉再好吃，也没有西湖的东坡肉肥美，何必在这浪费银两呢？”
道芬摸了摸脑袋，问：“那你还能点什么？不会没点肉吧？”
钱缤英点点头，说：“还算有点脑子。”
道芬惊讶：“不是吧？你好歹是个锦衣卫试百户，吃个饭连肉都不加？你对自己也太狠了吧。”
钱缤英并不打算承认，说：“此言差矣，这些日子天天在家里面吃饭，顿顿有肉，荤菜我都已经吃腻了，偶尔换换口味，吃吃素菜，收敛一点，不也挺好。”
道芬“哼”了一声，对钱缤英瞥了一眼，说：“我看你是吝啬鬼，舍不得花钱吧，说的这么好听，有什么用？”
钱缤英说：“一个人吃，非要弄个烤乳猪解解馋？能吃不就行了，花钱要取之有道，用之有度。”
道芬不屑地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边往自己嘴边送边问：“那么你到底点了什么素菜？”
钱缤英说：“你猜猜看。”
道芬品尝一口，问：“韭菜炒鸡蛋？”
钱缤英下意识地说：“韭菜炒鸡蛋，那不是小荤吗？”
道芬不解：“什么小荤？哪里有荤？”
钱缤英说：“这鸡蛋不算荤菜？”
道芬笑道：“鸡蛋都能算荤？一点肉没有，算什么荤菜？”
钱缤英这么多年也不明白，在校园食堂，只要素菜里面加了鸡蛋，就算得上是小荤，价格就是成倍上涨，也许这就是现代餐饮行业不成文的规定吧，钱缤英说：“我不喜欢韭菜，怎么可能会点呢？”
道芬问：“那你能点什么？豆腐青菜？”
钱缤英说：“那是汤吧？哪有上来就喝汤的。”
道芬端起茶杯，问：“那你到底点了什么？”说着大口喝了一下茶。
钱缤英十分淡定地说出几个字：“清炒土豆丝。”
道芬刚喝到嘴里面的茶，立刻喷了出来，随之而来的是不停地咳嗽，钱缤英说：“能不能有点用？喝水也能呛到？”
道芬缓了一会，说：“还不是听你说完素菜，让我大吃一惊。土豆传入大明有些年头了，可这东西怎么吃都不香啊，还没青菜好吃呢，而且土豆这么便宜，你就吃这个？”
钱缤英说：“不然呢？我喜欢吃土豆，不是因为它廉价，而是因为它配任何调料都可以很好相融，展现出不同的口味，一种食物有千种吃法，难道不应该值得我们喜欢吗？”
道芬说：“那东西有什么好吃的？烧时间短了，太脆不好入口，时间长了，都糊在一起了，怎么吃啊？而且你这是清炒，能有什么味道？”
钱缤英说：“弄那些花里胡哨的干什么？平平淡淡才是真。”
道芬无语了，问：“你就点了这一个菜？”
钱缤英说：“你哥家菜量大，一个菜不就够了？弄得那么多，浪费啊。”
道芬疑惑：“浪费就浪费被，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钱缤英清楚，这个时代还没有遇到大量的环境问题，人们也没有保护环境、爱护环境的意识，只知道出去吃饭，点菜的多少，决定颜面的高低。钱缤英问：“你没吃饭？”
道芬说：“午时来酒馆，不吃饭还能为了什么？你这一个清炒土豆丝太寒酸了吧。”
钱缤英说：“我是无所谓，如果你想一起吃，你再点菜就是了。”
道芬说：“我正有此意，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顺水推舟，一起点了吧。”
钱缤英内心毫无波澜，很随意地说了一句：“点可以啊，你自己点的自己付。”
道芬听了这一句，立刻将自己的本意收了起来，说：“钱兄，我也觉得大鱼大肉吃的没什么意思，就一个弄点素菜尝尝。”
钱缤英故意问：“你也吃腻了？你家也顿顿有鱼有肉？”
道芬没有意识到钱缤英的意思，耿直地回答：“当然不是，我家两三天能吃一次肉就不错了，还奢求顿顿有？”
钱缤英见道芬中套，说：“哦？那你说大鱼大肉没意思干什么？你不应该是吃着想着吗？”
道芬好像反应过来了，说：“那也不是，我只是怕钱兄你不习惯，所以故意那么说的。”
钱缤英说：“奥，这样子的啊，那小道你快去点个菜吧，不然等我的清炒土豆丝上了以后，我吃完就不等你了。”
道芬立刻站起来，跑到柜台，说了几句，道惠听了，转向后厨，喊了一声，道芬也就回来了，钱缤英问：“你加了什么？”
道芬说：“笋干炒肉丝。”
钱缤英说：“阔啊你，吃肉了都。”
道芬说：“难得出来一次，稍微吃好一点。”
钱缤英说：“正巧我也喜欢吃这个，我还可以吃几筷子。”
道芬说：“我自己花钱的菜，还带你吃？”
钱缤英说：“这是什么话，咱们这关系还分你的我的？”
道芬不吃这套：“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再说现在是月底，还等着月初发俸禄呢，身上都没钱。”
钱缤英说：“大不了，我也带你吃一点就是咯，说的可怜巴巴的。”
道芬说：“钱兄，我们俩的菜价格相差甚远，怎么看都是我亏啊。”
钱缤英说：“逗你玩玩还当真了，好久没一起出来吃饭了，这顿我请！”
道芬看钱缤英这么豪气，带着谄媚的笑容说：“钱兄，既然你做东，那我就再点两个了。”
钱缤英白了他一眼，说：“早干嘛去了？现在想起来加了。”
道芬说：“那不是不知道吗？”
钱缤英说：“那我也告诉你，晚了！”
道芬无奈地坐了下来，失望地说：“好吧。”
钱缤英说：“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肥拣瘦，又不要你掏银子。”
道芬叹了口气，说：“是啊，起码省掉了银子。”
钱缤英补充道：“我这次请客，就当还你在牵马岭那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