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身养性,立基之本。
“梵兰灵山,衍孕大道。”释空从宗内弟子口中,经常听到此话,他其实对梵兰山并不陌生。
可以说是生于梵兰,自入道以来,脑海中多出了以往没有的东西,不是凭空捏造出来的,也不是突然显出的。
是从离开梵兰之巅后,一切仿佛都变了,可能习惯了与阿罗汉那位师兄生活,终日无得拘束,即使修炼都得讲就个顺理顺心,否则心无旁骛,还不如不去修道。
可如今,来得道宗之内,冥冥中,所有惯来思维,都已经变得与之前不同。
宗立之意,竟然是为一朵缥缈虚无的花?魂轮分其贵贱,修士追其境界于名利。
释空躺在床上,静静盯着透过琉璃瓦片射入的夜蕴夹带气灵之光。
他第一次想得这么多,可能是早年自立,养成的性格,但此番经历,宛如生动的炼轮招式,一遍遍涤荡他的脑海。
“道之路,苦漫枯长,修心修神,阿罗汉,我知道了。”
望着照射在身上的灵沦光泽,微弱带有丝丝温度,于其中肉眼可见的颗颗尘粒缓融慢旋。
灵山之中,生机盎然,但也得遵循自然时进,冬临了。
好久没见着雪的释空坐于房前阶梯上,伸手接落绒花之雪,比之梵兰之巅,这似乎离道更近一些。
“咻!咻……”
忠椿周身黄色气沦夹带飘袅热雾,一套轮式打完,便是见其盘坐立身,双手搭落两膝。
他闭着眼,全然不顾已是漫天的鹅毛大雪,风似乎是不敢上前靠近。
“噌!……”
一道磅礴充满灵沦气息的轨轮浮现在其周边,若是仔细观察,那轮轨上十纹刻印中,已是亮起四纹。
释空带着疑惑,看向院中的师兄,只是稍微注视一下,便就见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尤是见到忠椿轨轮上的刻印似乎活了过来,四个形态不一的檀木小人活灵活现,摆着不同的动作,狂吸着周围聚拢而来的灵沦。
渐渐地,像是各自承受不了,看是要撑不住的样子,最终都闭上眼睛归于平静,但奇异的事情发生了,第五印刻亮了!
由灵沦幻化成的轮廓正不断被轨轮压缩着,这只是外表所见,毕竟释空看不到忠椿体内,此时他的体内经脉如溪流般的灵沦流淌的路线,宛如开阀防水,冲击着每条脉络,逐渐加宽,最后汇成一条河流归于头顶的魂轮紫檀木上。
其魂轮紫檀木如发芽的木桩,散透着星星光芒,坠落其轨轮第五印刻上,由于灵能过快,生出了旋涡,夹杂灵沦之气,像是一边雕刻,一边冲水打磨般,最终形成一枚新得印记,忠椿版紫檀小人。
此一幕着实是令释空叹为观止,第一次见别人炼轮生刻,也就是见别人如何晋级修为,原来整个过程相当炫丽和复杂。
自己好像从没这样经历过,他好像记得,自己无非是借着炼轮,感悟道轮,随后轨轮上就自然而然的生出印刻来,也没这么复杂啊?
想着,想着,魂飞千里,离奇的一幕又发生在他的身上,周围本是纷飞的雪花,此时完全被其周身散发出的微微金色光芒阻隔于外,不沾半点寒韵。
一旁睁开眼的忠椿,欣喜不已,两手拍地而起,双脚轻点站立,周遭同样散发一层黄韵光芒,雪不近身,他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昂着头颅。
“嗯哼,哼!”咳嗽两声,估摸着是知道一旁有人观看他晋级呢,装得一本正经的风范。
“我说,空子啊,为兄可晋升到5级灵沦修士了,咱们即日便可前往内宗见大哥了。”
说完,便隐息灵沦,甩了甩衣袖,缓缓转过头来。遂即却是一阵悲呼声从其口传来:
“天啊,空弟啊,你这是在顿悟?不带这么打击人的,为兄两年四月的记录估计是要被你破了!”
再也没有刚才凡尘落落,仙姿缥缈的样子,身子抠搂着,呈半蹲状,来回寻望着坐于阶梯上的释空。
没错,自进寻花道宗以来,前两年修为不见起色的忠椿,打从一朝入尘以来,修为突飞猛进,拿释空的话来说,师兄你不喝酒挺好,喝着水都能进步。
可是忠椿心里清楚,这全靠着自己家的这位兄弟,教予的方法,什么以身化魂为刻,戒身之道理,方才有着这样的造化。
但眼前的释空,他是看不懂,更是没见过,入得宗来,仅仅凡人一枚,用四月时间就得显魂入尘,甚至是到达了轨轮5级的水准,见了鬼了,此番却在顿悟?
说不出的苦涩和惊讶,见着不闻不问的释空如是入定,他才慢悠悠的于屋中拿出一壶酒来,揭开酒塞,嗅了嗅,享受着久违的味道。
“咕咚,咕咚......”
一口灌了大半,打了个长顺的饱嗝,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却古怪了起来:
“食之乏味,这是酒吗?咋的还没桶里的水好喝?”
再次尝了尝,果真是一点味儿都没了,瞬间郁闷起来,想着以后该怎么办?修道之路,长久遥远,如是没有好酒作陪,那还不如不修道呢!
正当他全心思寻着酒之乏味的原由,一旁立于石阶上的释空猛地睁开双眼,金芒陡现,浑身灵沦大展,直至笼罩几米之远方才停下,直给提着酒壶的忠椿吓了一跳。
“兄弟,又晋级了?!”吞咽的不知是酒还是唾沫,呆呆的看着释空。
“嗯嗯,6级了,师兄,酒已无味,你还是喝水吧。”释空站立起来,看着院落之外,平静的说道。
忠椿一脸嫌弃,不由翻了下白眼:
“空子,你几天一晋级,让师兄怎么过,怕要不是等着我,你早进内宗了吧?”
“嗯,师兄不也挺快,还需多戒酒,方为上道。”
“酒乃我命,无酒无道,懂不懂?现在可好,酒都无味,道从何起?”
“无相即为有相,酒可为水,水即为酒,以后带着壶溪水便可。”
......
两人轮语相谈,忠椿虽然没怎么听懂,但一直觉得释空说得在理,遂即拿着个随身酒袋,装满一袋桶里的水,方才来到等着于他的释空跟前,一齐出了后院。
正是向内宗方向走去,他们没有回头,后院也不知什么时候还能回来,但此次选择是不可改变的,所以朝着前方迈进便是。
两人一步步走到隶属内宗管辖的一处犹似宗外的大门般,有着纹花石柱和门檐闭挡,释空对此地并不陌生,但却是从未进入过内宗,索性上前,向着门外的两名弟子恭敬道:
“师兄,小子此次前来,是想进入内宗考核。”
一旁的两名看门的内宗弟子,本以为忠椿和释空是来送水或是有事禀报,但万万没想到,他们竟然是来参加内宗弟子考核的,当见其中一名弟子上前道:
“我说释空啊,都如此熟络了,你也不是不知道,师兄确实为难,如没有内宗长老荐许,咱可不能放你们进去。”
其实这两名弟子也是知晓,内宗齐冬长老,强压后院,迫使龙饕拜其门下,此次眼前两人是想入得内宗,寻些消息,并不以为释空和忠椿两人有实力去考核入得内宗。
“那有劳师兄前去禀报,说我和忠椿师兄前来参加晋升内宗弟子的考核。”释空谦逊道。
“你说什么?考核?当真?就你两?”另一位看守的弟子不敢相信的连问道。
就当他们继续盘问其真假时,这内宗的院门被打开了,从中走出一名女子,青衣蝴蝶花印,不见其人,便嗅其味。
“师姐!”
“师姐!”
两名看守弟子齐齐恭敬道。
彩蝶静静的点了点头,遂即从腰间掏出一枚令牌道:
“奉红春长老之命,来领他两进入内宗。”
此话一出,释空和忠椿同时愣住了,怎么可能?刚想来这儿考核,就被知晓了?
释空于是抬起头,尴尬的笑着问道:
“呵呵,彩蝶师姐,请问这是什么情况?”
但得来的却是一句淡淡的回话:
“不是道心已定,不来内宗吗?怎么不呆在你那后院安生修道呢!?”说完头也不回的在前进入内宗。
留有似是吹着一阵冷风的释空笑容僵硬,便见其旁的忠椿上前拍了拍其肩膀道:
“兄弟,没事,总会习惯的,此次也怪你,可不能怪彩蝶师姐呢!”其脸上带着戏笑紧跟彩蝶之后而去。
释空无奈地看了看门前的其余两人,见其两人瞪着大眼睛,向是对其惹恼了彩蝶而生气,哪敢再此停留,灰溜溜的追着忠椿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