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和暮云的第一次见面。那情景现在回想起来既甜蜜又令人心酸。他说话的声音、语气、表情,他的微笑,他深邃有神的目光,一切一切我都记得,就像昨天发生的一样。可是他呢,却把我忘掉了,忘记了那个曾经爱过也伤害过他的女孩。把从前的一切都当作一场梦,任由消失在时间的长河里面,再也找不到痕迹了。在今天以前我都一直编织着我的梦,想像着暮云他并没有离开我,他仍然像以前那般守护着我。我一直都固执地坚持着,因为只有这样,我才可以活下去。我宁愿把自己锁在记忆的囚笼里,也不愿意在失去暮云的痛苦中独自饮泣。但是残酷的现实却将我唯一的梦都破灭了……
因为不住宿,因此我平时出入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周围总是有许多莫名所以的目光向我投来。神色满是疑惑及审视,不见得是敌意,却绝不是善意。对于我这样特立独行的人,尤其是一个女孩子。我一定让人觉得冷傲及不合群吧。虽是不在乎,但却不能忽略。偶然听见些许窃窃私语,听着让人不太愉悦。
“你看,是那个仗着自己长得漂亮就目中无人的大一新生。”
“嘘,别让她听见。你看,她向我们这边看过来了。”
“那有什么?就是爱装嘛。成绩好,长得漂亮就可以这副德性吗?在学校没有一个人可以处得来。”
“听说她出身贫寒,是靠着奖学金和担保才进到中大的。要知道我们中大的学生大都是非富则贵,寻常背景的人哪能这么容易进得来?”
每每听到这些闲言杂言,其中不乏带着偏见与恶意。我只有一笑而过,随她们说去吧。我不屑于为自己做任何辩解,我自认为什么都没有做也能让她们说得如此不堪。我不是目中无人,只是心性淡漠,不懂得随波逐流而已,难道这也有罪吗?我不想浪费时间纠结在这种无聊的人际关系的处理中。难得是今天没有家教安排,我可以利用这宝贵的下午时间来学习一下英语课程。
我不再理会周围不时投来异样的目光,从初中开始我早就习惯了这种氛围,我只要做好自己就行了。那些生活无忧,不懂人间疾苦的人是很难理解像我这样一个无依无靠得付出寻常人数倍努力才能生存下去的人的艰辛。
我提起头深呼了一口气,淡淡的桂花清香扑鼻而来。此时我的心是充满感恩的,只有在这神圣的校园里我心里的灰暗才能消散。我凝神收心,拿出课本坐在树荫下。或许我看得太入神了,都不曾注意到已来到近处的不速之客。直至那刺耳的车喇叭声响了数遍我才回过神来。我不悦地皱紧眉头,扫视了一下周围。只见一辆红色开蓬跑车停在我旁边,这种车太过让人注目,但却炫目得令人生厌。今天的阳光并不足,开车的男子居然戴着墨镜,这更令难生好感。
小师妹,还认得我吗?”墨镜男一脸得意(我很疑惑他得意劲是为何)。
我并不想搭理他,淡视了一眼随即低头看书,我可以相像到墨镜男的尴尬。
他讨了个没趣,可显然他并没有死心。“不记得吗?我叫陈伟伦,是大三工商系的。在那次新生入学迎接活动上,就是我带的你啊。那天我还包了专场请客呢。”他摘下墨镜,长得可以但看人的目光令人不舒服。直勾勾的盯着人不放。
“不记得。”我冷冷地答道,为了让他彻底知难而退。我摆出了臭脸,“你妨碍到我了。”
那眼镜男下不了场,可是又好像不太甘心。这时,从不远处走了两个长发女子。她们一见到墨镜男就兴奋得很。
“伟伦师兄,你不是说好带我们去吃日本料理吗?”
“是啊,我都等了半个钟了。”长得较为艳丽的女子娇嗔道。
墨镜男如释重负状,“看到相识的师妹,过来打个招呼而已,上车吧。”
“她?”艳丽女子双手交抱着,目光带着挑衅,“她是谁啊?”
另一名女子打着眼色,“明莉,我们走吧,时间不早了。”
“是啊,那间日料很有名,去晚了得等很长的队。”
在她们离开的当时,我清楚地听到她们的对话。
“你不认识她吗?就是中文系那个有名的‘冰美人’叫苑若薇。”
“喔,原来就是她。就是装嘛,已经大学了还这般啃书的模样要做给谁看啊。”
“你们别磨磨叽叽的,快走吧。”墨镜男催促着。
我真不明白,我到底招惹谁了。连在这么不起眼的地方看书都会引来骚扰,难道我天生就是招黑体吗?
若是早知道这样,我还是得努力些练就出泰山崩塌前也能泰然处之的体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