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非神情麻木的坐在床边,任凭仝丽呵斥,她都没有说一句话。她看了看床边的开心熊。仝丽更加生气了,她一把抢过熊,狠狠的撕扯着。
“害我女儿失了神,坏的很。”
罗非哭着哀求仝丽不要破坏开心熊,可是仝丽已经丧失了理智。罗非“扑通”一下跪在了地板上。
仝丽呆住了,她丢掉了手中被撕扯的开心熊,失魂落魄的走出了房间。罗非还没来得及站稳就踉踉跄跄的扑向了被撕坏的开心熊。“对不起”她口中一遍遍的重复着这三个字。罗非打电话给单位辞了职。
这个冬天,对罗非来说,异常的冷。
路枫已经开始着手一些事务了。这天,刀疤给路枫打了电话约他出来吃饭。路枫答应了。
酒过三巡,两人在重逢的喜悦中喝红了脸。刀疤拿出自己的手机,屏保是一个在槐树下,扎着马尾,灿烂笑着的女孩。
“枫哥,这是我在老家的青梅竹马。当年我进去的时候,她不顾和家里人断绝关系的风险,从家里跑了出来,伺候了我那生病的双亲好多年。我刚出来的那一年,为了支持我创业,她打三份工赚钱,丝毫不嫌弃我的背景,没有她,我不会有今天的成就的甚至还有可能自暴自弃。我这辈子最亏欠的人就是她了。”刀疤说到动情处,端起一大杯啤酒倒进了喉咙里。
他又接着说:“她现在是我的宝贝媳妇了,现在怀孕了,医生说是一个小公主。这辈子我怕是还不完她的恩情了,我下辈子接着还,下下辈子还要还。”刀疤脸色彤红的又喝了一大杯酒,眼睛开心的眯成了一条缝。
路枫听完之后真心为他高兴,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喝了下去。他想起了罗非,那个可以让她豁出命去保护的女孩子。
“刀疤,你说像咱们这样有底子的人在社会上混,会不会让别人害怕啊?”路枫摇着手中杯子里剩下的酒,一脸的迷茫。
“呵呵,哥。当年我出来卖衣服摆地摊,有人出来我的、知道我坐过牢的人不但不买还提醒别人我进去过,好嘛,大半年连一个袖子都没卖出去,生怕我在衣服里做什么手脚害他们。到最后害苦了我,这儿疼得很啊!”刀疤用手指着自己心脏的部位,笑得无奈又悲凉,路枫听了之后低下了头。
“所以谁都接受不了一事无成又进去过的人吧。”路枫在心里苦笑着,如果他是仝丽他也不会同意把女儿嫁给这么一个人吧。
酒足饭饱以后,路枫打车回到了住的地方。在半路时,他又突然让司机掉头去他十几岁的时候住的地方,那时候路爸爸还没收留他,那里算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家。
下了车,他熟练的通过狭窄的胡同,寻找着他当年的“家”。一个用木头打起来的地方。因为喝酒的缘故,路枫走路摇摇晃晃的,又是白天,路过的人都把他当作酒鬼,躲得远远的。路枫转了好几圈,还是没有找到他当年的住处。他很疑惑,也很着急,他想回家,仅此而已。可是他找不到了。
路枫心底的委屈突然就爆发了。这种情绪成为了击溃他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来到一个头发花白的卖地瓜的老婆婆身边。
“阿婆,我找不到家了。该怎么办啊?”路枫的脸上挂着泪水。
老太太丝毫没有害怕眼前这个醉酒的小伙子,即使他满口胡话。她熟练的往锅里丢进了一个地瓜才开了口。
“好孩子,找不到家不要紧,找不到心,那那麻烦可就大喽。老太太我今年七十八了,儿子媳妇都出车祸走了,我靠卖地瓜供我孙子孙女上学,我有家吗?当然有!我孙子孙女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因为我看的开,所以我也很快乐。”老太太爽朗的笑了。
路枫愣愣的听完了阿婆的故事。他最终擦了擦眼泪:“阿婆,您真是个活宝。”
“哎,这就对了,啥事过不去?自己想开了就好,反正人就活这几十年,难过是一天,开心也是天,还不如开开心心的呢!”
“谢谢您啊,阿婆。”路枫咧开嘴笑了起来。
“不客气。来小伙子,我老太太不能请你吃饭,一个地瓜还是能拿的出手地,你快尝尝,我这手艺可好了。”老太太拿出了说话功夫就烤好的地瓜,路枫接过去,开心的吃了起来。他好久没有这么快乐了,像小时候一样。
他偷偷在零钱罐里放了几百块钱,默默的走掉了。阿婆在忙着给别人装地瓜。
罗非辞职后在家里写起了小说。她要把所有不能说出来的感受都写出来。仝丽看着每天都在敲键盘还不和家人说话的罗非,她窝了一肚子的火。罗非自从辞职以后,在家里就没说过一句话。
“非非,小王来看你了。”仝丽敲着罗非的卧室门。王博强好久联系不到罗非,就来她家里了。
罗非很快就开了门,面无表情,一句话都没说,连头都没抬一下。仝丽最受不了的就是她这样,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就是不说话,像一个操控的木偶。王博强在和罗非说话得不到回应的半小时后,偷偷的退出了房间。罗非一直在打字。客厅仝丽和王博强说这话。
“小王啊,我看你挺喜欢非非的,你们的进展也太慢了。非非比较慢热,你要好好用心才能感动她啊。”仝丽温柔的说。
“阿姨,我听非非说过,她一直喜欢一个男孩,她现在这个样子,估计也没心情去谈恋爱,现在还是不要烦她了,我知道忘掉那个男孩子可能会有点难,但是我愿意去等,等非非真正的去放下。”王博强的眼神里充满了担心和深情。
仝丽感动的看着王博强。她是多么希望罗非一开始就遇到的是他。如果没有遇到路枫,她的女儿也许就不会像今天这样了。仝丽目送着离去的王博强的背影,心里这样想着。
房间里的罗非,依旧没有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