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阿夜火速回去将飞尘一事告诉冥王,冥王若有所思,“看来此人身份的确可疑,他手中的剑仙气凌厉,若是妖族,根本不可能驾驭得了”,冥王沉思良久,对阿夜说:“你继续跟踪此人行踪,看看他到底是何来历”。
玉罗带着桃渊与白墨闯入鬼族幽冥之境,穿过一片阴森幽暗,炼狱就在眼前,玉罗指着眼前的连接炼狱的那个粗大锁链,说:“飞过生死桥,便是去往酆都的第一站炼狱,穿过酆都便是冥王所在,幽冥之境”。
桃渊问道:“上祖丹珠会在酆都还是幽冥之境?”
玉罗摇摇头,还是说了:“我也不知道,酆都是众鬼族聚集居住之地,只要能穿过生死桥,就能出入酆都,但愿上祖丹珠就在酆都,因为幽冥之境是冥王所在,极度凶险,不是你我就能随意出入之地”。
桃渊抓紧白墨的手,与他前后走上锁链,锁链下万丈深渊,不见活物,炼狱就在脚下,一旦落入炼狱,便融化在炼狱中,成为炼狱中的填埋物,滋养炼狱更甚凶猛。桃渊亦步亦趋,小心翼翼的抓紧白墨的手,走在锁链桥上,能感受到炼狱中飞出的戾气,冲出深渊,带着锋芒裹着怨气冲他们袭来。
玉罗脚踏锁链,飞身而起,长鞭即出,戾气被打的飞散,又落下深渊,她抓住桃渊的手臂,加快自己的脚步,玉罗与桃渊一齐使出法力,带着白墨飞跃锁链桥,落在对岸,再望深渊下的炼狱,锋利戾气还是不断冲上来,如同张着大口,随时寻找猎物吞下深渊,白墨惊慌的后退,瞪大双眼又看一眼炼狱,慌张的长舒一口气。
可是真正的危险才刚刚到来,转身便是无尽幽暗世界,荒凉不堪,终日无光,渐行渐觉危险来临,果不其然,一阵狂风飞卷而来,迷住他们的双眼,挡住了眼前的去路,三人被狂风卷起,根本无法反抗,玉罗想要挥出双鞭,狂风却绑住了她的双手,桃渊飞出背上的青羽剑,剑气阴寒盘旋地从狂风卷中冲出,似乎与什么打斗起来,狂风方才停下,青羽剑浑身释放出凌厉的剑气,与一个影子打斗,只见影子身手利落的躲避着青羽剑的袭击,甚至步步为营,将影子不断击退。
直到影子挥出一阵黑雾,隐身起来,出其不意的一掌打飞青羽剑,桃渊飞起接住青羽剑,执剑警示的望着四周,影子随时可能出击的地方,可是影子就像消失一样,桃渊一动不动地对着四处喊话:“敢问尊下何人,今日打扰,实属无奈,我乃青帝之子,可否行个方便”。
黑暗中果然传来影子的声音:“我乃炼狱使者,守护酆都必经之路,你二人非我鬼族,不可进入,那位姑娘似乎身有鬼族气息,再念青帝,饶你一命,快快且回罢”。
玉罗耐不住性子,气怒地将双鞭打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却扑了个空,于是更甚气怒的骂起来:“少废话,有本事就现身一战,躲在暗处算什么东西”。
不料玉罗话音未落,背后便中了影子暗中一掌,玉罗倒地转身向身后挥出长鞭,却只是空打一鞭,影子又暗中袭击桃渊,桃渊身中一掌翻滚倒地,青羽剑也滚落在地上,情急中他从袖中飞出万片桃花,花瓣如箭雨飞散四周,落下的花瓣如冰雹砸在地上,未落下的花瓣击中影子,使他们瞬间找到了躲藏起来的影子,玉罗趁机甩出双鞭,准确地打在影子身上,于是桃渊又飞出花瓣,箭雨般的花瓣四散击出,尽管影子不停躲避,还是有一片花瓣落在他的头上,玉罗又一遍打在影子的头上,影子喷出黑血,终于现身倒在地上,玉罗的长鞭勾住影子的脖子,紧紧勒住他的脖子,影子终于现出真身,他化身影子时身材高大,可真身确是个矮胖冬瓜,脸上和脖子的皮肤坑洼不平,像是雨天被踩烂过的烂泥路,眼中全是黑瞳,若与他直视时惊恐万分。
玉罗恶心地嫌弃道:“怎么这副鬼样子”。
炼狱使者跪在地上求饶,回到:“我原本就是鬼,自然是副鬼样子,污了姑娘的眼,我与姑娘同为鬼族,请姑娘饶我一命”。
玉罗听到炼狱使者的话,心中更甚怒起来,收紧了长鞭,“谁与你同是鬼族,我乃灵修境仙族弟子,岂能与鬼族混为一谈”。
炼狱使者看出玉罗的气怒,慌忙跪着磕头求饶,指望得能活命,口中不停地求饶:“是小人不识,误判了你身上的鬼族气息,却不知你贵为仙族…”
尽管玉罗没必要再杀了他,可她痛恨自己体内的鬼族之脉,此时她将这种痛恨转嫁到了炼狱使者身上,越是听到他说闻到了自己身上的鬼族气息,便愈发羞耻气恼,玉罗不由自主地收紧长鞭,长鞭的一端在炼狱使者的脖子上越勒越紧,桃渊看到不对劲儿时,想要去阻止玉罗,可是玉罗已经挥起长鞭,生生将炼狱使者的头勒了下来,黑血从炼狱使者断了的脖子上喷射而出,一颗头颅跟着长鞭的落下而滚落在地上,只留炼狱使者的身躯还跪在那里。
桃渊惊慌的看向玉罗,玉罗的眼神中流露着憎恶与邪恶,这种眼神像极了鬼族,只在瞬间,玉罗的眼角又落下凄凉的泪水,她蹲下身,轻轻地哭泣,与刚才凶狠的玉罗形成鲜明的对比,此时蹲下痛苦的玉罗,是柔软的,让人心疼的,桃渊走到玉罗面前,他明白玉罗此时的悲伤是为何,他伸手想要去抱抱她,可伸出的手又停了下来,或许这种朦胧的好感正是在这种想要拥抱却又止步于此之间吧,他终究还是只在玉罗的肩头拍了拍,安慰她道:“你的悲伤我都明白,你的孤独我都知晓,无论如何都还有我在”。
正是这句话,让玉罗对他的情感开始奔泻而出,或许太过孤独的心,反而更容易被走进,或许是在桃渊脱下她半臂衣袖为她疗伤时,更或许是桃渊被困竹灵锁中时,她的心早已深深爱上桃渊,爱上那个被她打伤还愿意救她的人,爱上这个与她一同经历过生死的人,玉罗抓住桃渊放在自己肩头的手,桃渊惊讶又不知所措的看着玉罗,玉罗眼中的温情水波早已流露在桃渊眼中,桃渊一再回避,躲闪着玉罗炙热的眼神,玉罗倏然间抱住了桃渊,玉罗的头埋在桃渊的怀中,桃渊低头抚摸着玉罗的发丝,他脑中猛然念想“这…这种感觉好熟悉,感觉似乎是庆儿抱住我,是庆儿在我的怀中,可…不”,他不敢再想,他推开玉罗,吞吞吐吐地说:“我们要赶去酆都寻上祖丹珠,不可在此耽搁了”。话音一落,他就转身先走。
白墨也跟上桃渊,玉罗收起长鞭,望了一眼地上的头颅,心中似乎觉得难以置信,甚至质疑刚才生生累下炼狱使者头颅的人是自己吗,白墨大叫了一声玉罗的名字,玉罗才回过神跟上来。
穿过幽暗深长的炼狱,初入酆都时,方见得零星光点,可这种光点并非火光烛灯,零星光点又似亮非亮,忽明忽暗,近处方能看清彼此,越是朝酆都心中走去,越见明亮,光亮越来越强,此时三人惊讶的看到,酆都街市如同人间街巷一般,贩卖戏耍,饮食日用,酒家摊贩,招幌牌匾,具与人间一般热闹,三人离奇的走在街市上,人流涌动,恍惚间白墨越走越看不清桃渊,迷迷糊糊中觉得天旋地转。
再睁眼醒来时,发现自己趴在一家饭馆的桌子上,恍恍惚惚地睁开眼,窗外如同人间白日一般明亮,席面上残食剩酒,酒杯翻滚而落,一副酒席盛宴后的残象,只是桌上的酒壶还泛着热气,似乎还在煮酒,等待着继续饮酒,他揉揉双眼,只觉得自己头昏脑涨,抬头看见窗前站着一位身材消瘦的公子,背对着他,看着窗外,公子淡黄色的衣衫被窗外的风吹动,缓缓转身后公子面容清秀,双眼有神的微微一笑,白墨一脸疑惑的望着这位公子,却不知这位公子扮相之人正是九刹国曾挟持他的冥王之女阿夜,阿夜扮做公子,在酆都时迷晕白墨,将白墨带到她幻化的人间梦境中,只为探清楚白墨的身份,好从白墨身上拿回上祖丹珠,在九刹国与白墨匆匆一遇,她总是感觉白墨有仙族气息,却又毫无法力,分明一介凡人,因而不敢贸然出手,若是毁了丹珠便得不偿失。
白墨望着公子扮相的阿夜,一脸疑惑,阿夜微微一笑的对他说:“公子终于醒了,方才还说要与小弟饮完这此酒,怎奈得话音一落就醉到了”,阿夜拿出温酒,倒一杯在白墨面前的酒杯中。
白墨更加迷惑,始才不是与桃渊他们还在酆都,怎得就在这里与人饮酒呢,白墨问道:“兄台可曾见到我的两位同伴”。
阿夜装作如同男子般饮了一杯酒,摇摇头说:“公子想必是醉梦中糊涂了,我与公子在这江边酒楼相遇,一见如故,相谈甚欢,饮酒作诗,怎得来什么同伴”,阿夜还不忘哈哈大笑一番。
白墨不可思议的看着四周,当真是在酒楼中,他跑到窗前,一望浩瀚之江从眼前滚滚而过,江风吹在他的脸上,他感觉自己清醒许多,可仍旧记得他分明是与桃渊他们在鬼族酆都,怎得又会在这江边与这位公子饮酒,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甚至开始怀疑之前是否真的是自己醉酒中的一个梦,而现在才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