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飞镜临丹阙,绿烟灭尽清辉发
但见宵从海上来,宁知晓向云间没
浺瀜岛仙境虽属九重天界,却不在九重九天之上,而在灵海极南处,灵海是人间日月天,虽无人迹,可是依旧有着人间日月轮回的光景。
夜色在细雨中夹杂着云雾终究还是落了下来,皎洁明亮的月光穿过云雾照在惨淡慌乱的浺瀜岛上,颜秋和摄弟还是没有在岛上找到一个颜氏仙族之人,细雨一直未停过,摄弟与颜秋的衣服都被打湿。
摄弟看着颜秋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焦急慌乱的往山下走着,及腰的长发已经湿得可是滴水,他叫住颜秋,“小七,天色已黑,不便行走,你我应该找个栖身之处休息一宿”。
颜秋自然对浺瀜岛上的路径了如指掌,她看看岛上的月亮,指了指前面的小山坡下,说:“前面的那个小山坡后面有个山洞,就去那里罢”。
两人并肩而行,穿过山林,翻过这个小土坡,果然看到一处山洞,洞外翠柏掩映,一棵折断的小树挡住了洞口,摄弟挪开树枝,洞中漆黑一片,洞口的岩壁上尽是水珠,洞中湿气浓重,他从袖中拿出火折子,一点光亮照进洞中,颜秋跟着摄弟身后,摄弟转身想要拉住颜秋的手,颜秋却没有伸手。
颜秋看看摄弟伸出的手,毫无感情的说:“这是我从小玩耍过的地方,闭着眼睛我都知道该怎么走”,她又看了看前面,“前面就到山洞最深处,里面有个泉眼”。
摄弟没有再说什么,按照颜秋的指点继续往前走,果然有个泉眼,清澈的泉水顺着泉眼流出,经年的水流在地上汇聚出一个水泊,泉水流出来后又渗下水泊中,周而复始,泉水源源不断,洞中崖石上的水珠雾气浓重,水滴时不时的滴下来,尽管如此潮湿,洞中竟不见一点绿色,摄弟惊奇的问道:“此洞中水源不断,潮湿温暖,为何不见一株植物”。
颜秋将非羽剑放在地上,来到泉眼边,用手指轻点泉水,泉水在小水泊中划出一圈水波,水波刚平,洞顶的岩石上又落下一滴水珠,在泉水中又划出一圈水波,颜秋下意识的抬头看看洞顶的岩石,虽然借着微弱的火光,可仍旧看到不出洞顶的样子,然而颜秋心知肚明,这个洞顶的岩石尽是鲜艳血红色,血红色的岩石中含有浺瀜岛天然的剧毒,血岩的毒液跟着潮湿的水珠滴在洞中,所以这个山洞里才会寸草不生。
可是颜秋并没打算告诉摄弟这些,她并没有回答摄弟的问题,而是垂下头发,抖了抖发上的雨水,摄弟看到颜秋的衣裙湿透,透过紫色纱丝隐约看到的白色紧紧贴合在颜秋纤细的身体上,跟着她的长发摇摆着。
摄弟突然恍惚起来,他仿佛入迷在颜秋的身体上,水波粼粼的光影在火光的照射下摇摇晃晃,而在此时,危险已经来临,刹那间一支重剑冲进来,直击颜秋的身后飞来,颜秋飞速转身躲过重剑,长发旋转在半空中,与重剑擦身而过,被重剑斩下一缕发丝,重剑便扎在岩壁上,摄弟踢脚飞起,握住重剑,拔出岩壁,他一眼就认出这是舅舅灵海宫的龙鳞剑,剑身以龙鳞制成,剑体厚重却削发如泥、吹毛立断,他心中猛然一惊,龙鳞剑从手中滑落,又冲向颜秋,颜秋翻身抽出非羽剑,与龙鳞剑对峙,非羽剑的阴寒剑气与龙鳞剑不相伯仲,摄弟悄悄从袖中拿出捡到那片金色龙鳞,将金色龙鳞似暗器飞出,打中龙鳞剑,金色龙鳞碰撞上龙鳞剑时,迸出金色的火花,随着龙鳞剑的飞走而消失,摄弟扶住倒地的颜秋,又悄悄将金色龙鳞收起。
摄弟感觉到颜秋浑身冰冷,他将颜秋扶在靠墙处,又去山洞外捡些柴火,升起一堆篝火,两人与篝火两边对面而走,火光灼灼,烤热了颜秋身上的衣物,烤干了她的头发,也烤热了摄弟的爱慕之情,摄弟将烤干的外衣穿上时,他袖中的金色龙鳞不小心掉在地上,金色的光芒在火光下陡然耀眼。
颜秋看到后,以为这片龙鳞是摄弟的,便问他:“大师兄是否受伤?”
摄弟立刻警觉的收起龙鳞,故意装作受伤,接续让颜秋误以为这片龙鳞是他自己的。
谁想颜秋却焦急的跑到摄弟面前,手心轻轻放在摄弟的胸口,眼中含水带光地说:“大师兄,是我连累你”。
摄弟瞬间又入迷在颜秋的眼波中,无法自拔,他情不自禁地握住颜秋的手,忘情的将他搂在怀中,颜秋起初只是轻轻推开摄弟的肩膀,可是摄弟却把她越抱越紧,颜秋见推不开摄弟,便在他怀中挣扎起来,两人倒在篝火旁,摄弟仍旧不放手,将颜秋压在身下,撕扯她的裙纱,直到颜秋伸出双指召来非羽剑,将剑架在摄弟的项上时,摄弟才停下手,他懊悔的从颜秋身上下来,坐在地上,眼中的悲伤与痛苦大概只有他自己能明了,颜秋收起非羽剑,两人一句话也没再说。
颜秋在泉眼边坐下,看着水纹在不断的变化,反反复复的水波在眼前重复晃动,慢慢的两人都沉沉的睡去,安静的只有枯枝燃烧的声音,还有火光不断攀升在半空中袅袅消失的烟雾,突然一颗小海螺飞旋着轻轻落在摄弟的手心中,摄弟警觉的拿起小海螺,转身看一眼沉睡的颜秋,将小海螺放在耳边听到“速回灵海宫”,摄弟立刻听出这是舅舅的声音,他将小海螺收在袖中,在地上捡起一个小石子,飞石打在颜秋的肩部,把颜秋打晕,霎时间飞入灵海海底,直入灵海宫,灵海宫中晶莹闪耀,海草摇曳,奇花不谢,水晶玉石罗列满堂,波光在水晶中射出刺眼的光线,青石苔藓漂浮。
在灵海海底盘旋游荡了好大一会儿,显现出龙形,青色龙鳞闪耀坚硬,五爪张开在海底盘游,穿过几个粗壮的水晶石柱,在水晶石柱上盘旋了游动,水晶石柱上刻着瑶池仙娥嬉闹图、盘龙啸海图,人间万花图…
摄弟绕过水晶石柱,飞游进灵海宫,灵海宫里大小夜明珠排排而立,照亮宫中,广灵王在独坐殿上,自斟自饮,双眼上翘,眉厚似雪,金色的龙鳞长袍和他身上的金色龙鳞一样耀眼,案几上放在那把灵海宫的重剑龙鳞剑,广灵王抬起眼皮,饮下杯中的酒,将龙鳞剑扔向摄弟的怀中,摄弟接过龙鳞剑,剑气出鞘,锋芒毕露,在水波中斩出一道道波浪,他舞动龙鳞剑,英姿飞扬,身手矫健,端得有几分毓鎏郡主的姿态。
不成想摄弟竟将剑指向广灵王,广灵王停下手中的酒杯,带着几分醉意哈哈大笑,拍案而起,飞出殿上,脚踢摄弟的手臂,翻身飞到摄弟身后,抓住摄弟的脖子,舅甥二人谁也不再出招,摄弟终于放下手中的龙鳞剑。
广灵王松开手,站在摄弟的身后,质问:“为何要救她?”
摄弟明白舅舅说的那个她正是颜秋,反问舅舅:“舅舅你为何杀她?”
广灵王却不耐烦地摇手说:“浺瀜岛上姓颜的都该死”,广灵王的怒气在海底震出水纹,波浪在水底翻滚,摄弟惊讶的拉着舅舅的手坐下,细心的问舅舅是何原因,可是广灵王却三缄其口,反复一句话,“必须要杀掉颜秋”。
摄弟心中震惊,舅舅如此决绝的要杀光浺瀜岛颜氏,可他怎么肯杀了颜秋,两人僵持不下时,广灵王早已看出摄弟对颜秋有情,又说:“我早就看出来,你对那个丫头有情,你若果真舍不得杀掉她,那就娶了她,那她算是我灵海宫的人了”,摄弟虽然心中不愿,可还是答应了舅舅的要求,舅舅在他耳边嘱咐:“你现在就将她绑来,即可行大礼,做了真夫妻后,便是入了我灵海宫的门,做了我灵海宫的人了,便再也不姓颜,与浺瀜岛再无瓜葛”。
摄弟垂着头回到岛上,遮住半个眼睛的长发被海风吹起,浺瀜岛上的细雨从未停一刻,他拍了拍肩头的雨水,悄悄的走进山洞,萤萤的火光摇晃着,照在颜秋的背上,他走到颜秋身边,紫色的衣衫被火光照的温暖,颜秋白皙的皮肤透着粉嫩,睫毛轻卷,佳人卧睡,容颜百媚,突然又想到刚才颜秋剑指自己,他恶从心生,掐住颜秋仙元穴,把她背在自己肩上,飞入灵海,颜秋瞬间被惊醒,却全身不得动弹,也说不出话,眼睁睁地看着摄弟将自己带到灵海宫。
摄弟将颜秋放在水晶床上,广灵王看到后,拍着摄弟的肩膀,大笑着说:“不愧我灵海的公子,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不过舅舅还有一句话要告诉你,那就是得不到的就要毁了它”,广灵王自负的大笑,“即刻你们就行大礼”。
广灵王正要离开时,摄弟跟上广灵王,向舅舅施个大礼才问道:“舅舅,请恕摄弟不恭,摄弟有一事要问舅舅…”
未等摄弟说完,广灵王就打断他的话,“你不必问了,我知晓你要问什么,你不需要知道”。
可是摄弟却从袖中拿出那片金色龙鳞,放在广灵王的眼前,广灵王看到自己的龙鳞后却并不惊讶,他淡定的将龙鳞拿起,那片金色龙鳞瞬间融进广灵王的身体里,颜秋看到后心中大惊,眼中的质疑愤怒交杂。
摄弟仍旧追问不止,“舅舅厌恶仙族,更是从不与浺瀜岛颜氏仙族来往,如今浺瀜岛遭难,舅舅的龙鳞怎么出现在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