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卓公子和钱公子来了。”林焱正对着满池小鱼发呆之际,老白过来禀告了一声。
“嗯,我马上到,算了,看来不用我过去了。”
“嘿呀,小林子你果然在这里啊,我和钱眼打赌,说要是你在这里喂鱼,下次咱仨去沁楼他就得请客,你要是不在这里呢,下次就得我请客了,不过看样子小钱眼得破费了,怎么样,咱啥时候去搓一顿?”
说话的是位书生打扮的少年,一身白袍与那张布满书生气的脸相互映衬,脚着纯黑皮靴,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多余饰物,这便是老白口中的“卓公子”了。卓公子即是卓越,名字自然是顾名思义了。而在卓越左手边站着一人,气质却与卓越大相径庭,圆圆的脸庞上,双下巴显示了自己在饭桌上的实力,一身明显比周围人宽大了不少的长袍竟是紫红色,腰带上还镶着金丝,确是华贵大气,这便是“钱公子”了。但其实钱公子却并不叫钱眼,而是单名一个“通”字,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姓的缘故,钱通对于赚钱极有兴趣,在大家都在读中洲学院之时,便在同学间做起了生意,甚至还发展了一些下线,一时间风头无两,只是后来学校的先生知道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卓不举你给我过来,你再跟我阴阳怪气的叫‘小林子’,看我不切你一条腿下来喂鱼!”本来看见两位发小过来略有些欣喜的林焱,却突然听见卓越故意尖着调叫着自己中洲学院时期的外号,一时激动之下,忘记了自己也顺口叫了卓越的外号,而这个外号,恰是卓越最忌讳的一个。
“你才不举,你全......你才不举!”闻言卓越暴跳如雷,眼神突然凌厉的像把刀子一样,“全”后面的字没说口已经算是残存了最后一丝理智,毕竟他卓越可以不在乎眼前这个口误的少年,但是不可以不在乎他那名震四海的老头子。
林焱也是立马知道自己出口成祸了,当下赶紧挤出一张笑脸,往卓越身边凑过去。
“卓阁老,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么,你看,都怪我今早上没好好漱口,这嘴有点臭。至于搓一顿嘛,那好说啊,你定时间,我和钱通一定到,是不是啊钱通?”
一旁的钱通看到卓越发飙,本来还准备看戏的,现在却听到林焱来了这么一通,明白自己要是敢说半个不字,这个向来不吃亏的发小怕是要给自己活动下筋骨,而且身旁的卓越怕是也得搞点小动作,一明一暗,想想还是算了。既然如此,心中一声长叹:
“我肯定没问题啊,咱们仨谁跟谁啊,是吧?”
闻言林焱也是暗暗满意钱通的识相,不过转头却还是一脸讨好的看向卓越,
“你看?”
兴许是林焱的马屁拍的不错,又兴许是钱通的表现也令他满意,卓越也只是轻哼了一声便不再说什么。但接着,卓越忽然想到了什么,神情突然一变,让对面的林焱却是眼皮一跳,因为此刻在林焱的眼中,卓越的脸上写着好大的几个字:不怀好意。
“听说林焱你最近可是出了名啊,在珍品阁把上官痕给惹了,将门之后,果然了得啊。”
林焱堆出一脸苦笑,“别提了,我爹虽然在朝廷也有些人脉,但上官痕背后可是二皇子,眼下二皇子赈灾得力,正是权势顶峰之际,我这把上官痕惹了,无异于打了他一耳光,恐怕免不了被针对。”
卓越与钱通对视一眼,神色也突然认真起来,开口道:
“我们来,也就是为了这件事。”
林焱一怔,“嗯?”
“小林子,上官痕什么性格你不会不知道吧?”
林焱点点头,“全京城谁不知道上官痕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
“可这次你惹到他之后都一个月了,上官痕愣是什么反应都没有,而且你这将军府也啥事儿没有,你不觉得奇怪吗?”
林焱苦笑,“我何尝不觉得奇怪,但是我哪知道他在干什么。我现在只能是以不变应万变。”
卓越给钱通递了个眼色,示意他来说。
钱通见势开口道:“林焱你也知道,我为了生意,也组建了一些自己的势力,也有一些自己的情报来源。”
林焱微微点头,这件事自己是知道的,钱通自从在中洲学院做生意被抓之后,虽然迫不得已停止,但私下里却在思考怎样真正的做生意,自学院毕业后便一边做生意,一边暗里建立自己的势力。
“前几天手下人来报,说上官痕去了珍品阁,但出来时虽然总体没什么异样,却是捂着胸口,脸色惨白,多半是被揍了,依手下人判断,应该是内伤。”
林焱眉头微微皱起,上官痕去了珍品阁自己也知道,但当时自己正在内里忙着练习根雕,只知道当时雨老头冷哼一声就出去了,具体情形却是不甚清楚,等雨老头回来时,自己开口问却被噼里啪啦骂了一顿。
“上官痕去珍品阁应该带的人不少,而且应该有些什么罪名安到师傅身上,但师傅却直接打伤了他,这事儿不简单啊。”
对于雨老头能出手打伤上官痕的能力自己丝毫不怀疑,也不看看那双手可是随便能打碎那么厚的大理石的,反倒是雨老头不顾后果的直接出手让他有些匪夷所思。
“反正我和卓越觉得吧,雨老头要不就光棍一条,天不怕地不怕,要么就身份背景不一般,真的无惧上官痕身后的人。”
林焱点头,不过却是有些疑惑的开口道:“你们来就这事?”
“什么我们来就这事?”卓越没好气的看着林焱,“没事就不能来了?”
林焱一脸谄媚,“能,当然能。”
卓越冷哼一声,“确实是还有一件事。不过说起来呢这事儿我们只是觉得奇怪,但是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上官痕那家伙你还记得吧,他手下有个狗腿子管家,出了名的‘忠心不二’,寸步不离上官痕那小子身边,但是你猜怎么着,钱眼有个随从今天去药房给他母亲拿药的时候看到他了,那随从排在那狗腿子后面,对这位家喻户晓的管家得了什么病也有点好奇,所以就没事瞟了一眼,这不瞟没事,一瞟他发现这老小子居然开的迷魂散。咱们都知道这老小子五十出头了,哪来的啥精力行床事,所以肯定是给上官痕买的,而且,迷魂散主要是让人意乱情迷,所以我们推测上官痕应该是准备把这东西下给别人用,至于给谁用,我们也不知道,毕竟这匹种马也是风流成性,不知道祸害了多少良家妇女。在这节骨眼上,就怕他要对你周围的人下手。你爹在朝堂上说话有些分量,所以我们想看看你能不能打听到什么消息,不怕别的,就怕咱周围的人被祸害了,毕竟京城这地儿可就这么大。”
沉思了一会,林焱开口道:“我现在也没啥头绪,但是咱们可以盯紧上官痕近期要接触的人,嗯,这样,钱眼你叫几个随从盯着那个管家,看看他最近都在干什么,卓越你跟你爹打听一下最近的风吹草动,别小看你爹,论文官间的关系可没几个人比你爹会处理,我爹现在在哪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现在最能指望的就是你爹,我就只能去几个比较熟的地方打听打听,别的就不好说了。”
闻言钱通倒是“噗嗤”一笑,“果然就你们俩最贼,来的路上卓越这小子说‘我爹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只有指望林焱和他爹了,我就只能随处走走打听点小道消息了’,合着只有对我的安排你们俩倒是出奇的一致,都这个节骨眼上了你们俩还要先来一波互吹?”
林焱与卓越相视一笑。
“算了算了,其实我对你们怎么打听消息不太关心,但是我觉得真正重要的是知道具体情况了咱们该怎么对待上官痕这小子?”
听到这里,林焱和卓越的嘴角不约而同的向上扬起,“还能怎么做,老规矩:”
“先痛打一顿!”
“再灌两壶泻药!”
“可是这次不一样啊,上官痕可是二皇子的舅哥,你们这样不怕报复?”
“那你说怎么办?”
“下一壶春药,把他跟一群母马关在一起。”
“靠!钱眼我咋没发现你这么狠呢......”
一旁的老白倒是听得心惊肉跳,心想当年的三角黑恶势力又回来了,可是我为啥也觉得挺爽的呢?嘿嘿嘿嘿......
......
出了林府,钱通微微皱眉,道:
“卓越,林焱是不是没太把这件事放心上啊,总感觉他说的太......温柔了。”
卓越闻言一怔,旋即像看白痴一样看着钱通,
“你是不是真掉钱眼里去了,这么明显的东西都看不出来?明摆着林焱现在也不确定上官痕到底要对谁下手,要是真的是对付他身边人,我保证林焱比你能想到的狠人还要狠,你可别忘了,当初你误伤了老白的时候,林焱把你揍成啥样了。”
钱通似是被勾起了那难以磨灭的记忆,身体也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想想那时自己和林焱还不算熟识,林焱即使被府上人拉住仍旧咬牙切齿的样子,就有些不寒而粟,当下也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
“上官痕,你可千万别乱惹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