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一段时间的概念,我也已经模糊了。我的曾经,是什么样,连我都不在乎的东西,谁会在意呢。也许,我的曾经在记忆中,祖母与我讲述的月球村里。
祖母常常一个人,七十来岁,没上过学,却喜欢看书,这是令我奇怪的。祖母没上过学是父亲告诉我的,但他也告诉我,祖母很博学。那时,我不明白,因此,祖母在我眼中,是一个慈祥和蔼而又神秘的老太太。
祖母喜欢天文,我跟祖母在一起的时候,聊天上的东西,例如说星星,月亮。我对月亮最感兴趣,不仅仅因为祖母说上面有华美的宫殿,又或是凄美的嫦娥。书上说,月亮只是俗称,学名叫月球,还配了张照片,很漂亮。大抵是从那时起,我就觉着,月亮是世上最好的东西。也许是偏执的入了迷,我还为了月球和月亮和祖母吵了一架,最后还是祖母妥协的,毕竟这本来就是无谓的争吵,只有我当了真。
夜晚,我们俩躺在床上看窗户,外面繁星点点,月静静地挂在星床上,绝美但不张扬。祖母给我讲故事,讲月球上的城镇,怎样怎样漂亮,怎样怎样奇妙,月球人怎样怎样……我信她,所以常常天马行空的想,在梦里想,在吃饭的时候也想。因此父亲说我是着魔了,魔怔了,还时常嘲笑我,我不理会。
我与祖母只在假期相见,却好的跟一个人似的。但是,时间流逝的太快,转眼就很多年以后了,秋天,病床外枯黄的树叶缓缓飘落,优雅而又脆弱,祖母的生命亦是如此。看着那日益憔悴的容颜,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守着,在旁边画我们的月球村。偶尔祖母在夜晚还会和我提起月亮,我也只是点头,从未回答,那时祖母也不说话了,只静静地看着。空气也怀着心事,一下子静下来,我们就常常这样过一整天。
终于祖母病危了,我没有多少伤心,陪着她的是我,在最后的日子,我陪着她,就像小时候她陪着我。她告诉我,死亡亦是一种解脱,是啊,这些天,她一直准备着去月球旅行,一场不回头的旅行。也是那天,我把早就画好的画,送给了她,她很开心。其实其他细节早已忘却,只记得她笑得很开心,从未见过的开心,她还说会给我带礼物,我应着她。
后来,父亲带我离开了,我总觉着祖母会回来,可她却从未在梦中和我讲述月球村,所以我时常觉着肯定是月球太好,所以这个骗子,去了就不想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