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州,西汉时为马邑县,大隋代周后,设置马邑郡,郡守驻地朔州城。
袁富贵国子学甲队生员在窦建德、刘黑闼离去后,又在五台山玄真观逗留了两日,然后便接到了晋阳府上李百药夫子的传信,向着朔州城方向进发。
唐俭纠缠高表仁、伍云召、袁富贵三人,说自己熟悉塞外风情,要跟随甲队生员做一个向导一起去塞外历练,无奈中高表仁、伍云召、袁富贵三人只好同意,不过塞外历练风险较大,提醒唐俭考虑清楚后再决定,但是这唐俭认准了死理,一定要跟随高表仁等甲队生员出塞,无奈中,念在这唐俭最近为了甲队生员的事务忙来忙去,大家也只好同意。
春日的阳光明媚,马邑郡周边的山川也都披上了绿装,大家天方亮便从五台山玄真观外的院落里出发,用了一个多时辰便出了五台山,到了通向朔州的大道之上。
朔州城其实并不大,不过紧邻塞外雁门关,连接塞外武川六镇,自汉武之后,便成为了中原王朝通向塞外草原的一个主要的关隘。
汉武帝元光二年,中原王朝曾在马邑策划了一场诱敌歼灭战,最终因为消息走漏,未能完成完成伏击塞外匈奴的任务,自此之后,西汉王朝便经常和塞外匈奴展开大规模交战。
永嘉之后,北魏道武帝拓跋珪先祖以此为商贸口,在大斤山下设立汗庭,自称代国,后秦氐族苻坚崛起后覆灭代国,扣留代国皇族嫡脉拓跋珪于马邑,肥水之战后,拓跋珪在燕风、贺拔、来初真、奚牧、张衮、长孙嵩、李栗等二十一臣辅助下,崛起雁、代之地,以平城为都建立北魏,最终扫平燕、秦、凉、夏诸国,成为江北第一大国。
在争霸中原的过程中,为防范塞上草原柔然、丁零、契丹等部族,以朔州为中心分别设立了御夷、怀荒、柔玄、怀朔、沃野、抚冥、武川等镇,维护北魏都城平城完全,同时防范柔然等塞上草原部落的入侵,此时边镇军将和兵士在北魏都享有特殊的地位和待遇。
太武帝拓跋焘迁都洛阳之后,北魏整体政治中心南移,武川诸镇镇将兵士地位一落千丈,北魏宣武帝去世后,孝明帝即位,因为年龄幼小,宣武灵皇后胡仙真联合朝廷五台山诸寺佛门势力,控制朝堂垂帘听政,权倾天下,任用宠臣,且又淫乱后宫,大杀朝臣,导致北魏朝局动乱,孝明帝末年,整个北魏朝堂政治腐败、权贵奢靡,赋役、兵役更是繁重,北魏伐塞上柔然的军事行动失败之后,长期戊守边疆的边镇将卒待遇骤降,引发边镇将卒的不满。
朔州外的边镇不设周郡,以镇、戊领民,号为镇民,镇民主要是以鲜卑拓跋部民为主,地位较高,北魏迁都洛阳后,这些镇民也都还是府户,实际上整个家庭都是戊边镇民,北魏孝明帝正光四年,怀荒镇民因为镇将贪污粮饷不发,导致镇民愤怒后围攻镇将于景,忿而杀之,怀荒镇民破六韩拔陵也聚众杀将,攻占沃野镇,又遣手下卫可孤围攻武川、怀朔二镇,浩浩荡荡的北魏边镇之乱就此掀开,雁、代之地的尔朱荣、高欢、宇文泰、贺拔岳兄弟、侯莫陈弟兄乘势崛起,群雄在江北之地上互相攻伐,争权夺利,最后导致了北魏国土一分为二,虽然同遵北魏拓跋氏改姓后的元氏皇族,奈何高欢、宇文泰已经各成其势,始有东魏、西魏朝堂;后来高欢、宇文泰后裔分别又代元氏而立,宣称高齐、北周皇朝;北周武帝雄才大略,通过灭佛举措涤清朝堂后,一举覆灭高齐,继北魏之后,再次统一北方,奈何不假天年,被佛门暗算而亡,留下幼子当政,最后被后戚杨氏家族把持朝堂,最终代周而立后,又平靖江南,中原九洲自此重归一统。
春日的阳光照耀在雄厚的朔州城墙上,塞外的风沙和天际的归雁从朔州城外广阔的天空里飘过,袁富贵、高表仁、伍云召等甲队生员骑着高头大马,经过了两个时辰左右的时间终于来到了朔州城外。
城墙上下的士兵戒备森严,南城门的守卫目光锐利的看着袁富贵、高表仁等人翻下了高头大马,然后伸出了手中的兵器挡住了路前。袁富贵、高表仁、伍云召等人赶忙从身上掏出了国子学生员的凭证和相关进关凭证,守护城门的一个将佐一一检阅完毕之后,确认无误之后,才袁富贵、高表仁、伍云召等人进城。
朔州城外戒备森严,城里却是繁盛热闹,进关出关的商旅们总会选择在朔州城里入驻,并在城内定点的商贸区域里完成交易,然后再开始新的旅程。
袁富贵、高表仁、伍云召等人甲队生员进城之后,也被城内热闹的景象所吸引,大家都牵着马,从人群之中穿梭,看着塞外和中原商旅在这里忙碌的景象,似乎有种回到了京都大兴城东西两市的感觉。
沿着城南大街一路前行,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和商贩,国子学甲队生员们感觉也有一种莫名的放松感,在经过城南大街的一条小巷时,袁富贵和高表仁、伍云召竟然在小巷中敞开的一间铁匠铺的门口看见了一个后背裹着一条药布的黑面壮汉和张仲坚正在门口争论,而这个黑面壮汉正是在五台山月谷擂台上为父报仇的朔州小铁匠尉迟恭。
原来张仲坚比袁富贵、高表仁等国子学甲队生员提前一个时辰进入朔州城,在城南大街上吃了一顿面以后,随意找了一家酒楼安置下来以后,便到这一条名叫匠户巷里闲逛,发现尉迟恭所在的这家铁匠铺里锻打的兵器品质不错,便想在这里定制一柄镔铁长矛,正在和尉迟恭讨价还价。
张仲坚看见袁富贵等人在铁匠铺门口停了下来,赶忙出来招呼了一声,陪着袁富贵和高表仁随便聊了一会。
“我说你这汉子还没谈好价钱,确定要不要呀,别浪费俺的功夫。”十七八岁的黑壮汉子尉迟恭冲着张仲坚大声喊道。
“就按照刚才我们说好的尺寸,你赶快锻造吧,价钱就按照你刚才的要求,等一会我给先给付一下定金。”张仲坚对尉迟恭说,两个丑汉子说话也都不会拐弯,直来直去。
“少爷,我发现这黑厮锻造的兵器品质都非常不错,您马上要出塞了,是不是也应该准备一件马上的长兵器,毕竟塞上的马贼和突厥骑兵也都习惯了在马背上的厮杀。”张仲坚提醒袁富贵。
本来袁富贵行囊里便有折叠起来的极真枪和青玄伏魔戟,不过这两把兵器因为独特的折叠功能,太有些奇特,不到万不得已,袁富贵也不准备取出来使用,恰好张仲坚说这尉迟恭锻造兵器的本领不错,便留下了一张星月双股戟的图样,让张仲坚监督着尉迟恭锻造一把,高表仁和伍云召等人其实也想锻造一把长兵器,出塞后使用,不过想想这铁匠铺中就尉迟恭一个人,已经接了袁富贵和张仲坚两人的活,其他人如果再掺和的话,估计短时间内这尉迟恭也完不成活,便就此作罢,另寻他法。
袁富贵等人随便和张仲坚聊了一会后,看看天色已过晌午,便留下张仲坚在尉迟恭这里监督锻造,甲队生员等人也都骑上了高头大马,向着朔州城内府学方向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