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一步一步地向门走去,走出门后,银色流光的特殊面试房中,只剩下马格斯与道格拉斯一行人…和一位突如其来的高大无比的男子。
高大的亚撒笑呵呵地从仅有两米多高的自降电梯中走来,2.47米高的他,竟要稍低下脖子才能顺利走出电梯。
“看来要整改一下电梯了…上一个伙计这么矮的吗…”
确实,他的身高即使放在这人均发育良好的牛奶大国里,也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可能都比同样以“高”著称的姚明还高上一个头…可惜他不会打篮球。
亚撒洪亮有力的声音回荡在空旷银光溢彩的机械房屋内,他暗藏玩味的脸上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缓缓地走向表情严肃的马格斯,还不忘夸奖一下已经自觉站在马格斯后面的文斯的道格拉斯:
“不错,我果然没看走眼,你做得很好。”
身材高大的亚撒,毫不吝啬自己的奖褒,只不过这夸赞的话语中,明显缺少了真挚的情感。
道格拉斯也不在乎这些毫无意义与用处的口头表扬,他熟练地行了一礼后对两米多高的亚撒恭敬地问道:
“需要我回避一下吗?”
“不用,你想听的话也可以留下来。”
道格拉斯老实地走到了墙壁一角,如打掩护般地静静立在一旁。
亚撒的笑意在看见道格拉斯的举动后逐渐浓烈,不过疯狂的笑意又瞬间消散,转过身,他如小巨人般大的身躯向马格斯徐徐靠去。
马格斯看着眼前的红瞳巨人向他走来,严肃的表情即使在坚挺此时也有点崩溃了。
自然的境界压迫。
能当上任何一座城市的辉部头头的人,都不是什么善茬,尤其是拜朗这种大城市的辉部总理。
“哈哈,你怕了?”红色的眼瞳汩汩转动,身材高大无比的亚撒笑意重新如潮涌现,不让人愤怒但令人害怕的笑浓威声从他的口中传出。
“我现在已经不在辉部工作了…”表情微变的马格斯依旧保持着自己的严肃,嘴中回应亚撒道。
“哈,但如果你想回来,只要简单的张开你的虹膜就好了,毕竟你无论到哪,只要是有关污染的部门,都是在辉部的管辖区域内的,不是吗?”
“你来找我做什么?”马格斯已深得与此类人交谈的方式,毕竟他跟道格拉斯待这么久也不是白待的。
亚撒却好似忘记了辉部的简练原则,依旧不折不挠地唠家常般道:
“好久没见,我看你最近那“病”又严重了许多啊,哈,怎么,你就是愿意在荒郊野外成为污染的傀儡也不愿意回来养老?”
“你…我已经不在辉部工作了。”马格斯的语气略带了些怒火,但还是只得努力压制住,继续重复刚刚的话。
他决定了,如果亚撒还不转到正确话题,他就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默默打掩护般站在银白墙角的道格拉斯一言不发,但面壁的脸在听到马格斯稍带微不可察的怒火后还是稍抽动了一下。
老兄你一定要克制住自己啊!
“不在辉部工作?那又如何?你在那儿,又做了什么呢?放跑了一只巨颅?还是为我送来了一位不怕污染气息的人才?”眼廓深陷,红瞳骇人,夸张脸庞的亚撒·霍德华,越说表情越浮夸了。
“…我已经不在辉部工作了…”
亚撒·霍德华的笑意与浮夸瞬间消散,仿佛刚刚真实的疯狂情感都是装出来的一样,他长息说道:
“还是不愿意回来啊…非序列者在外抓污染物,拥抱污染是必然的归宿…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也懒得劝你了。”
“我很好奇,那只巨颅为什么会疯掉?我猜你应该接触过它,它为什么会自残?”
马格斯·斯诺克斯三次复读后,充分地履行了人类的本质义务,亚撒·霍德华也懒得在劝这头复读机重返迷途,虽然他也不晓得自己的劝说方式有点不像劝说罢了。
终于回归正题了…
马格斯也不在意亚撒·霍德华的感受,在高大的红瞳目光下,自然而然地找了个沙发坐下。
在一边面壁偷听的文斯道格拉斯,对着墙壁的嘴在瞥到马格斯的举动后,有点惊讶地张开。
亚撒·霍德华笑了笑,也找了一个舒适的红木软体沙发,直径走去,两只宽大的手臂自然张开,靠放在红色沙发上。
呼…
看到亚撒·霍德华并没有突然暴起,马格斯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毕竟谁也猜不到一个疯子下一步会做什么。
“虽然污染物失控是很正常的事,但一直保持相对理智的污染物失控就不简单了…”
马格斯和亚撒·霍华德面对面坐在沙发上,徐徐地说道。
他原本想将右腿翘在左腿上,但看了看眼前高大的亚撒,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克制住习惯,保持住正常的坐姿。
亚撒·霍华德却并不客气,他宽大无比甚至可以实现抱妹杀的双臂向两边敞开,张开的手臂几乎要伸出2米多长的沙发。
红色的瞳孔注视着眼前的人物,亚撒·霍华德将腿一翘,一只腿放在另一只腿上,红瞳转了转,示意马格斯继续说。
“…那头巨颅是在德邦小镇出生的,我以前就调查过那个小镇,其实那个小镇很久以前就已经不正常了,但我一直没发现这些突出的异常。”
马格斯顿了顿,见亚撒·霍华德依旧没有嘲讽他,吐了口气,马格斯继续道:
“你也知道…所有污染物都或多或少呈现出一些疯狂无理智的特性,即使它们在怎么聪明,也总会有突然发疯的时候。”
“但那群污染物往往都是发疯地想要杀死自己身边一切,而不会企图杀死自己。”
“再者,有一定意识与智慧的污染物,理智只会间断的短暂消失,并不会长时间保持,况…况且,它们也不会因为短暂失序而直接展示出自己的‘污染’原态…”
“所以…?”亚撒·霍华德歪着头侧着耳,红色的眼睛转了转,翘了翘摆在空气中的大脚突然问道。
“我怀疑它是因为三级污染物而发疯的。”马格斯直说道,眼睛不自觉地看向亚撒·霍华德,企图在他的脸上看到惊讶的神色。
可惜亚撒·霍华德依旧摆着令人发狂的欠揍的随意表情,一点也不因潜在的门徒而担心。
“三级污染物?”亚撒·霍华德抬起宽大有力的手,掏了掏耳朵,继续轻飘飘道:
“你觉得三级污染物会看中我们这个小城?”
马格斯惊讶地张宽了眼皮,不过立马又释然了,确实,虽然拜朗市有几百多万的市民,但对于门徒做一次实验来说,还是太少了,而且他们这还没多少序列者。
“如果不是三级污染物,那会是什么?那头巨颅深陷深渊,在抓到目标前自己疯掉了?”马格斯不知不觉就靠在了沙发上,自言自语道。
“哈哈,这个嘛,我也不知道哦,也许你应该问问刚刚走出去的那个小伙计。”亚撒·霍华德依旧保持着自己的轻松态,毫不在意地说道:
“也许我们应该往更高处想想,令那巨颅发疯的,有没有可能是二级污染?…”亚撒·霍华德说着说着好像也觉得自己话说的有点太恐怖太浮夸了,说着说着就不说话了。
“我…其实我也有这么想过…”马格斯吱吱语语地说道,并没有认为亚撒·霍华德刚刚的猜测太异想天开与不切实际了。
虽然污染一直暗藏在世间各处,如影子般紧随着人类,但一般人一生也还是很难遇到触及三级以上的污染事件。
假装面壁打掩护的道格拉斯常年写字的手在听到刚刚的对话后,突然抽搐了一下。
亚撒他这么疯狂也就算了,你怎么也跟着他一起疯狂???
道格拉斯有点发懵,他以前怎么不见马格斯这么激进与疯狂过?
空气无缘无故地浮动,微生物在虚无里不断发酵,辉部大厦外的杂草突然疯狂生长,爬满了墙壁,害的清理工人要垂头丧气地继续清扫。
马格斯发现亚撒·霍华德突然沉默,也猜到亚撒刚刚可能只是在口嗨,急忙解释道:
“我亲自去调查小镇过,那个小镇化为污染失地的原因好像是祭祀神…神邸…”
“你是怎么确定的?”亚撒·霍华德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不过不在像之前那样随意,而是逐渐严肃了起来。
“低语,我一靠近那个小镇,就感受到阵阵奇怪的低语…”
砰!
亚撒·霍华德突然用大手拍起桌子,整个高大的身躯瞬间挺起,吓的桌子都惊惧震动了一下。
“低语?你听到低语?你听过低语不第一时间汇报?”
“它…只停留了一会就彻底消失了…我再一次靠近那小镇的时候,它也在没有出现过了…”马格斯有点被亚撒突然的动作吓到,不过还是尽量保持着镇定道。
“祭祀失败了?”亚撒疑惑道。
“我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只到我遇到了那个林恩…”马格斯说着看了看林恩走出去的那扇门。
“他…?他很弱。”亚撒·霍华德并没有反驳,而是提醒马格斯道。
“确实,但他很危险很危险,具体哪里我…我说不上来。”马格斯说着眼神有点飘忽不定,继续道:
“所以我把他让给你了,我怕控制不住他…事先提醒你,不要对他掉以轻心。”
亚撒·霍华德站起来后就没坐回去了,他认真地听着马格斯的话,不再让自己浮夸与随意。
“好,我知道了。”
“就这样吧,你如果还想说什么,就用智能通讯告诉我。”
高大无比的亚撒·霍华德一边说一边朝钢铁电梯走去,头也不回地走了。
道格拉斯站在墙角,眉头微皱起,心里想到。
怎么感觉亚撒大人有点急…刚刚怎么回事…果然连二级污染这个词也要少提点…
而同样站起来的马格斯迟疑了一下,还是老实鞠躬为亚撒送行,其实他也不想在聊下去了,他现在很疑惑与惊恐。
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我一定是忘记了什么…林恩…林恩他做了什么?为什么我这么怕他…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马格斯越想越惊恐,最后惊恐的脸突然又恢复了严肃,他缓缓长叹道:
“果然还是被下了暗示吗…”
………
快速进入升降电梯的亚撒·霍华德一只大手扶住电梯靠手,躬着背让自己可以将巨大无比的躯体装在电梯里,红色的瞳晶疯狂转动,嘴巴蠕动道:
“灵性暴涨…”
“真的给二级污染物注意到了?”
“林恩…祭祀…为什么他会这么弱…”
突然,电梯里的高大无比的亚撒·霍华德嘴角越裂越开,欲裂欲开,直到近耳根处才停止:
“有趣…有趣…,居然被二级污染物瞥了一眼,哈,有趣…人生第一次啊…哈哈…”
“林恩?”
“我看上你了……”
……
“这狗屎的私人电梯,我迟早要把你送进爆废场…………”躬着背有点不爽的亚撒想要直挺身,结果一个不注意就将头狠狠的与电梯硬实的钢板亲密撞击。
砰……
剧烈相撞声响起,不断回荡在隔音的浮缩电梯里,猛烈的声音撺掇,却依旧无法刺破亚撒厚厚的耳膜。
2.45米高还在慢慢向上生长的亚撒·霍华德十分不爽,他将躬着的背略微上挺,然后握紧了厚实有力巨大的拳头。
砰砰……
连续两拳狠狠砸向与头距离不到1cm的电梯顶部,但电梯顶部只是稍往外凹了出去,并没有因为这庞大有力的拳头而裂开口缝。
“呵,质量还挺好,看来这群维修工人还挺能干的……”
深吸了一口气,一股无言的力量突然从亚撒巨大的身躯周围散开,电梯里的灰尘在震动,连空气中的氮气也鬼使神差地与氧气进行了反应。
砰!
比上回强大无数倍的巨大拳头砸入电梯顶部,电梯不堪重负,终于裂开了小缝,紧接着朝两边迅速裂开。
亚撒还不满意,他用宽大的双手撑住电梯顶部裂开的口子,猛地往两边拉开,将电梯拉出了一道大窟窿。
强烈的大风袭来,巨大的气压差并没有将同样沉重庞大的亚撒·霍华德吸出去。
亚撒·霍华德扭了扭脖颈,脸色舒适地将自己的头从刚刚砸出来的大窟窿中伸出,放入了电梯的外部。
“呼……舒服了……”
他终于可以直挺着身子正常地乘电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