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
姜如蜜看了一眼手上破碎了的高跟杯，不禁笑了起来：“秦小姐没想到我会有找你算账的一天吧？玩我玩得团团转，你很开心吧？”
“我，我不是——”
姜如蜜的高跟杯就在她脸前，秦淑然这个时候，连说话都不敢大声的。
可是她不知道姜如蜜到底想怎么样，还有裴恒，裴恒到底想怎么样！
其实早就在裴恒约她的时候，她就意识到事情不简单了。
可是她还是报了几分侥幸，没想到刚见到裴恒，他直接就把所有的调查资料扔到她的跟前。
两个小时前，她从餐厅出来的时候，人手脚都是凉的。
她其实已经准备好要跑了，只要过了今晚，裴恒就算是要动她，也未必找得到她这个人了。
可是她没想到，裴恒会带着姜如蜜直接闯进来。
别墅里面除了一个老管家就只剩下一个佣人，这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多快十点了，佣人睡了，管家刚才被她打发走了。
如今姜如蜜和裴恒在她的跟前，姜如蜜正捉着她的头发，手上还拿了一个锋利的破碎高跟杯抵在她的脸前，如果她真的要动手，秦淑然知道自己是跑不掉的。
她今年已经三十岁了，姜如蜜手上的高跟杯往她的脸上一划，她就算是去整容，也不可能恢复到现在的状态。
秦淑然做了三十年的天之娇女，尽管其中的几年被姜如蜜踩在脚下，可她到底还是被人瞻仰的存在。
没了手或者没了脸，她都没有办法接受。
姜如蜜低头看着她，冷笑了一声之后松了手。
“我不会自己动手的。”
她说完，将手上那半截高跟杯扔在了地上，回头看了一眼裴恒：“我也没有秦小姐你这么狠的心。我的手已经被你毁了，我再毁你的手，那就跟你没什么区别了。”
她说着，顿了顿，“那我就毁了你的脸吧，反正Eir不是神秘钢琴家吗？”? “不，不要——！”
然而姜如蜜并不想听她废话，她看了看裴恒，直接就离开了别墅。
三月的夜风是冷的，刚从别墅出来，风就吹得她的头发都是乱的。
她将手插进口袋里面，没有看他：“你不是说要帮我讨回来吗？我不要她的手，我要她的脸。”
秦淑然不是很在乎那些荣耀吗？? 如果她毁了她的那张脸，她还敢出现在众人面前吗？? 想到这里，姜如蜜不禁自嘲地笑了一下：“裴恒，其实我也挺残忍的。”
她说着，站在车门旁回头看着他：“她毁了我双手，我就想毁了她的脸，让她一辈子都不敢出现在众人的跟前。”
风有些大，她的头发被吹得脸颊边上都是。
裴恒忍不住抬手帮她拨了一下跟前的头发：“就算你不这么说，我也会这么做。”
他向来就奉行以牙还牙，秦淑然因为妒忌和虚荣才会做出这么多的事情来。
与其像她当年对姜如蜜那样对她，不如毁了她的那张脸，让她无法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承受那些追捧的目光，他觉得，比毁了她那一双手还要致命。
秦淑然这样的人，与其说是爱钢琴，不如说她不过是喜欢钢琴带给她的荣誉罢了。
她不甘心被姜如蜜压一头，所以就要毁了姜如蜜的双手，让她从此无法再碰钢琴，无法再上舞台，然后自己又以Eir这个神秘身份重新出现在众人的跟前。
她想得真是好，营造神秘感，等到时机成熟，然后就让公开露脸。
到时候一片哗然，那原本“素人”的神秘下，才华往往会被高看，或许，她会被称为第二个姜如蜜，也不会有人再记得，她秦淑然，曾经连姜如蜜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
毁了她的脸，她就不敢再出现了。
一招致命。
他伸手拉开了车门，姜如蜜上了车，系了安全带之后偏头看着车窗外。
回来海市不过两天就发生了一堆的事情，姜如蜜没想到，过往的事情居然会藏着这么多未知。
宽敞的别墅路面一片的黑，她什么都看不到，就像是她现在的思绪一样。
乱得一团糟。
半晌，她闭上了眼。
车子开出别墅后没多久就碰上红绿灯了，裴恒偏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姜如蜜，她闭着眼，好像睡着了。
他抿了抿唇，偏头看了一眼车窗外。
回到酒店之后，姜如蜜说了一声“谢谢”之后就回房了。
裴恒站在她的房间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才转身回房拿出手机给赵锐打了个电话。
大概是因为又见到了秦淑然，姜如蜜今天晚上睡得很不好。
她又梦到那一天晚上的事情，那铁棍一棒一棒地对着她的十根手指砸下来。
钻心的疼似乎要将她撕开，她抬头看着那满眼凉薄的裴恒，问他：“为什么？”? “母债女还，姜如蜜，你妈当年当小三，我现在让当小三，不为过吧？”
她不可置信，也不甘心：“我做错了什么？”
“错就错在，你是吴倩敏的女儿。”
错就错在，你是吴倩敏的女儿。
姜如蜜从床上坐起来，才发现自己是在做噩梦。
那一天晚上的事情，尽管已经过去四五年了，可她还是记得一清二楚，历历在目。
她抬手摸了一下眼角，有些湿。
深夜的房间里面安静得很，姜如蜜摸到手机，看了一下屏幕，才发现不过才凌晨两点多。
落地窗的窗帘没有拉紧，有月色从那一指宽的缝隙中透了光进来。
她借着那月光，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如果不是她亲身经历过，她大概也不会相信，自己的这一双手，真的就被人敲断过指骨。
她还记得在医院里面醒过来的时候，医生跟她说的话，那一个一个字砸下来，就像是凌迟的刀片一样，让她痛不欲生。
“医生，我还能弹钢琴吗？”
“弾钢琴？小姐，你这十根手指能恢复正常不影响你正常生活已经很不错了，你这十根手指的指骨都有不同程度的骨折，就算以后好了，也不能用手指提重物了，你以后出门买东西，得用手腕提东西，不然的话，你指骨会疼。”? 然而她还没有从这晴天霹雳中反应过来，医生下一句就跟她说，她怀孕了。
想起以前的事情，姜如蜜只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很久没抽烟了，如今半夜惊醒，也只能够喝水让自己冷静下来。
接下来的大半夜，她几乎没怎么睡着，在沙发上裹着毯子磨到早上六点多，然后起身洗漱收拾东西。
七点二十分，整座城市似乎刚苏醒，姜如蜜拖着行李箱出酒店打了一辆计程车去机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