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姜如蜜难得醒得有些早，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裴恒还在床上。
准确点说，是裴恒还没有醒过来。
她不禁挑了一下眉，裴恒一向自律，不过晚上多晚睡，第二天七天他就会起来，要么是去跑步游泳，要么就是晨间阅读。
认识他这么多年了，从前是这样，现在他也还是这样。
不得不说，在这一点上面，姜如蜜还是很佩服裴恒的。
然而今天，这会儿已经七点半了，他却还没有醒过来了。
他的一只手搭在她的腰上，姜如蜜记得自己昨天晚上是背对着他睡的，也不知道今天怎么就正面对着他了。
她抬手试图想要将他的手拿开，却不想，就这么轻的一个动作，裴恒人就醒了。
大概是刚睡醒，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平日一双锐利的黑眸如今透着几分茫然。
他看了几秒，然后才开口：“这么早醒？”
姜如蜜应了一声，“昨晚睡得早。”
裴恒挑了一下眉，不可置否地笑了一下，“你今天早上应该没什么事情吧？”
他所说的事情，显然是紧急需要马上处理的事情。
姜如蜜也没有瞒着他：“没有。”
反正迟早都是要去医院的，从她开口的那一刻，她就没想过在这样的事情上面也瞒着他。
再说了，确诊了也好，免得回头闹了个乌龙，那她下的这么大的决心，就显得有些滑稽了。
“那就起床吧。”
裴恒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着的，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很不错。
姜如蜜点了点头，下床走去洗漱。
下楼的时候，李阿姨的早餐已经做好了。
裴恒正在给秘书打电话，姜如蜜走过去的时候，刚好听到他说让人过来别墅这里装防滑地板。
这时候李阿姨刚好端着煎饺上来，听到裴恒这话，面上一喜，下意识就看向姜如蜜：“姜小姐，你怀孕啦？”
姜如蜜和裴恒两个人拉拉扯扯也四五年的时间了，李阿姨全都看着，内里面的事情她不懂，自然是希望两个人能够在一起修成正果的。
姜如蜜看了一眼李阿姨，没有说准话：“还没去医院检查。”
“啊！十有八九是了！看来我要给你准备安胎的食谱了。”
这时候，裴恒刚挂了电话，听到李阿姨这话，挑了一下眉，难得赞同：“确实，厨房缺人吗？缺人的话，我再调两个人进来。”
李阿姨本来想说不缺的，可想了想，又觉得这是裴恒对姜如蜜的心意，也没有拒绝：“裴先生多派人过来自然是好的，到时候姜小姐口味变了，也好应对。”
裴恒点了一下头，李阿姨难得见他这么好说话，显然有些忘了平日的裴恒是多么难招惹的。
她看着姜如蜜，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这么说，姜小姐和裴先生的婚礼，也该提上日程了。”
她这话一出，姜如蜜脸上的笑容淡了许多。
倒是裴恒，面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李阿姨说得对。”
李阿姨听到裴恒的话，更加高兴了，也识趣地把空间留给他们。
姜如蜜见李阿姨一走，抬头看向裴恒：“你何必这样骗李阿姨。”? 裴恒挑了一下眉：“左右是这一年的事情，让她高兴高兴也好。”
姜如蜜抿了一下唇，到底没有反驳什么。
他说得对，左右就这么一点时间了。
“恶心？”
见她低着头没动作，裴恒以为她是孕反。
姜如蜜回过神来，摇了摇头：“不是，走神。”
她说着，收敛了思绪，开始吃早餐。
裴恒挑了挑眉，看了她一眼，没问她走神在想什么。
两个人各怀心思，这早餐吃得，十分的安静。
二月的风跟刀子似的，海市的二月还残留着寒冬的冷，姜如蜜一向怕冷，衣服穿得多，上车的时候，围巾不小心被勾住了。
她刚想伸手去拉，身旁的裴恒已经先她一步将手伸过来了，将那勾在车门上的围巾往上一提，然后又伸手帮她理了一下围巾。
姜如蜜看着他的动作，本来想拒绝的，最后还是忍下来了。
见他终于收回手，她看着他笑了一下：“谢谢。”
裴恒含笑看着她，“你怀孕之后，脾气倒是好了不少。”
姜如蜜笑了笑，没说话，偏头看着车窗外。
脾气好了吗？? 不见得吧，她只是，突然之间，不想跟他计较这么多这些小事了。
车子很快就在医院里面停下来了，这几年二胎政策开放了之后，妇产科的人比普通门诊的人都要多上一倍。
号是赵锐帮忙挂的，两个人到的时候刚好就轮到了。
医生问了上一次月经来潮的日子，有问了问房事措施情况，然后就给她开了单子去验血检查了。
一大早的，检验科尽是人。
年轻的夫妻不少，裴恒取了号，走到她的身旁坐下：“前面还有八个人。”
她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看着前面一对慌张焦灼的年轻情侣，有些失神。
裴恒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不远处一对刚拿了检查单的年轻情侣正无措地站在那边上。
男人为难地看看报告单，又看看自己的女朋友，最后艰难地说了句话。
因为人太多，听不清，可说了什么，从那女人苍白惊诧的脸色中也能判断出来。
这孩子，多半是不要了。
两个人直接就吵起来了，姜如蜜看着，突然就笑了。
见她笑，裴恒不禁皱了一下眉：“你笑什么？”
听到他的话，她回头看了他一眼：“没什么，只是觉得那个女孩傻而已。”
裴恒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你情我愿的事情，怎么就偏偏说女生傻？”
姜如蜜有些惊讶，她本来以为他会嗤之以鼻地跟着她说那个女孩的，却不想他居然开口维护。
想起从前，他总是骂自己傻，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是该笑好，还是该难受好：“不傻吗？孩子本来就是天赐的礼物，既然知道年轻承担不起一个生命，做事情就应该想后果。”
裴恒没说话，只是直直地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如蜜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号，还有三个，就到自己了。
两个人就这么干坐着，有些无聊，姜如蜜难得起了想跟他聊天的心思：“你希望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吧。”
大概是没有料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裴恒愣了一下，顿了顿，又改了口：“还是男孩吧。”
姜如蜜偏头看着他：“是想让他继承你的家业吗？”
他睨了她一眼：“不然呢？”
姜如蜜笑了一下，她倒是没想到裴恒居然会有这样传统保守的想法。
她以为想裴恒这样的人，自己死了，哪里还会管身后事。
可他却这么执着要一个孩子，她一直想不明白，如今听到他这话，姜如蜜这时候倒是明白过来了。
他大概是不甘心，自己一辈子拼搏下来的东西就那样拱手让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