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洛声诧异,走来揭盖子一看,果然里面睡着一个女人,还不是别人,是沈寒音。
“夫人莫怕,是郡主!”他说着,便让季宛言过来,扶着箱子盖,自己将沈寒音抱出来,放到床上。
季宛言大惑不解:“怎么郡主……竟然在箱子里?还是皇上送来的?”
段洛声不说话,因为已经从沈寒音身上发现了一封信,是谢凛怀写给他的,命令他马上带沈寒音离开京城,越晚回来越好。
段洛声看罢信,交给季宛言:“把它烧掉,另外我离家之后,母亲多劳你照顾。”
季宛言温柔一笑:“相公放心去吧,侯府有我。”
段洛声看着她,心中充满感激。自从两人结婚以来,宛言对自己百般体贴,对母亲恭敬孝顺,在从哪方面都无话可说。
此刻,她面对的眼前的一切,只要自己不说,便也不追问,可见贤惠程度。
“皇上前几日,夜里遭遇刺客行刺,负伤。”段洛声敛眉难过:“之后就怕郡主知道了,会情绪冲动,就与我设计暂时将郡主带出城。”
季宛言恍然:“原来如此,皇上不顾自己的安危,先安排郡主,真是难得。”
段洛声没再说什么,立即又把沈寒音抱回箱子里,原样盖好,写封条贴上,之后命仆人把箱子抬上车,离开侯府。
沈寒音被谢凛怀劈晕之后,又被吃了嗜睡的药丸,所以路上一直在睡。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过去多久了,并且发现自己睡在一张陌生的床上。
砂月端水进来,见她醒了,欣然道:“郡主醒了?唉,再睡下去真跟冬眠一样了。”
“我在哪?皇上呢?”沈寒音醒觉过来。砂月没回答,只拿毛巾浸水拧干,过来说道:“郡主擦擦脸吧!”
“废什么话?”沈寒音跳下床,严厉地看着她:“到底怎么回事,快给我说清楚!”
砂月笑叹道:“奴婢也是听段侯爷的吩咐,说皇上不在宫中,下江南去了,怕带着郡主不便所以……”
“胡说八道!”沈寒音怒斥:“皇上负伤严重,下个屁江南。”砂月垂头无语。
沈寒音也不理她了,抬腿奔出卧房。她出来之后才发现,这所房子竟然坐落在山谷里。
山谷鲜花盛开,蝴蝶翻飞,当真美极了。然而,沈寒音哪里有心情看景色?转一遭回来收拾东西,准备走。
砂月在一旁说道:“郡主不必瞎忙了,咱们是走不出山谷的。”
沈寒音瞪着她:“什么?走不出还是你不想走?你要是不想走就留下!”
砂月赶紧摆手:“不是的不是的,砂月是想说,这山谷被段侯爷布了阵法,郡主根本走不出去。”
沈寒音惊愕,常听说段洛声排兵布阵是一绝,如今竟然用到自己头上来了?
她一气之下,倔脾气上来了,照旧出了屋子,沿着路开始往外走。结果,走了两盏茶的功夫又绕回来了。
果然,段洛声的本领不是吹的。沈寒音急而无奈,坐在屋外的地上,叉着两腿不知如何是好。
砂月拿披风出来给她披上,一边劝着一边发现沈寒音脸上有泪痕,难过道:“郡主别哭嘛,皇上肯定不会有事的。”
“段洛声真不该把我困在这里。”沈寒音流泪道:“他明知道我会着急,会担心。”
砂月又劝道:“郡主虽然性格刚毅,但在皇上眼里也是女孩子,需要被保护的呀。”
沈寒音落泪不语,半晌后说道:“我心里乱得很,要静心打坐,你先进去吧!”
砂月只得自己进去了。沈寒音找了一处花丛,坐下来,闭目静心,回忆着《紫云秘笈》上的一些口诀。当日,慧觉师太御蛇出洞,所用的咒语就记录在紫云秘笈上。
沈寒音也是后来才想起的,当时偷看秘笈,发现上面许多的口诀,只是随便心里默念几句,没当回事。
现在她努力回想着,觉得可能对破解阵法有用。段洛声摆的这个阵法非常繁琐,利用了山谷的草木石头,彼此相生相克衍生出来。
沈寒音猜测着,可以与之相克的一样东西,就是地上的蚂蚁。因为她发现许多蚂蚁原地不爬,非常的罕见。
所以,她开始念咒语,将她脑海中所记得的全念出来。
良久之后,她睁开眼,看见地上的蚂蚁摆了一个回形针的队伍。
于是,记在心中,之后便跃身而起,沿着各个方向走位。终于走完回形针的路径之后,跳出阵魇。
谢凛怀被刺一事,隐隐约约透出了消息。满朝文武皆惊,但谁也不敢提。
云青恒本来要拿李选侍一事,逼皇上治沈寒音的罪。然而,他亦知道眼下是多事之秋,皇上正心情不好,自己岂能拿草棍戳老虎的鼻子去?
这不是找死也得碰一鼻子灰。可是,他万没想到他的女儿,云皇贵妃偏胆大包天不怕死。
她竟然跟皇上哭哭啼啼,闹着要给李选侍一个公道。
“皇上,你为了那个贱人连国律也不顾了么?戕害嫔妃是要治罪的,皇上啊!”
谢凛怀因为沈寒音不在,身体又负伤,心里烦躁的一塌糊涂。云乐姿跪在寝宫外,隔一会便哀叫一次。
最后,他实在受不了了,愤然出来一脚将她踹倒。云乐姿挣扎着撑起来,眼露愤恨。
谢凛怀骂道:“朕屡次念及你是世子生母,对你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却屡教不改,变本加厉。”
云乐姿听了,竟然冷笑出来:“本宫是世子生母,亏得皇上还记得,纵然臣妾为争宠,做出许多不宜之事,可比起皇上,已经算对得起祖宗了。”
谢凛怀气怔:“云皇贵妃,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叫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