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广外出回来,禀告道:“城南有一个富贵公子,与皇上得了同样的症状,却不吃药,只拿红皮独头大蒜烧熟来食,两日便好了。”
沈寒音喜道:“既然如此,快些试试。”
谢凛怀其实并无大碍,却非常喜欢看沈寒音为自己着急的样子。一边躺在床上,一边看沈寒音敛着眉头在地上徘徊,感觉时间耗去的每一分每一刻里,都溢满对自己的爱。
“音儿你对朕如此挂怀,朕心里甜极了。”谢凛怀感叹:“即使就此死了,也值得了。”
沈寒音赶紧过来捂他的嘴:“胡说,死啊活啊的,皇上也不忌讳,我不挂怀你又能挂怀谁呢?”
话说着,砂月托着一碟烧好的蒜进来,回说道:“皇上,郡主,蒜已经烤熟了。”
沈寒音接过来,亲自拿手剥一瓣,喂给皇上吃。谢凛怀先就闻见一股臭哄哄的气味,勉强在嘴里嚼一下,马上附身吐在地上,皱眉道:“好难吃,朕不要吃。”
沈寒音急道:“皇上不吃,病如何能好?现在满朝大臣,都为皇上宿病景府议论纷纷了,再不好起来上朝去,如何了得?”
谢凛怀躺在枕上闭眼叹息:“早知如此,何苦当这个皇上?”
沈寒音叹道:“皇上又说傻话了,你是天子,生来就是为万民造福的。”
说着,又剥了一瓣蒜,先放在自己口中咀嚼,再俯身低头喂进皇上嘴里,笑说道:“这样可以减少一些味道。”
谢凛怀眼睛都呆直了,想不到她能想起这么个甜蜜的办法,趁她又喂时双臂一拢,抱着滚到枕头上。
“皇上,又闹什么?”沈寒音皱眉:“怎么越来越像个小孩一般,没皮没脸的?”
谢凛怀笑道:“你依了朕,朕将那些蒜粘蜂蜜多吃一些,不再劳你辛苦。”
沈寒音邪魅一笑:“皇上先吃了再说,不然一会又腹痛如厕,岂不是煞风景?”
谢凛怀不禁刮她鼻子一下:“鬼丫头,越来越刁钻了。”
最后,谢凛怀果然将蒜粘了蜂蜜吃下许多,当天夜里便没再腹痛,又调理了两日,彻底痊愈。
他亦不得不离开景府回皇宫,惹得朝中大臣又啰嗦抱怨一番,对景府饮食致皇上腹泻,上纲上线一番。
谢凛怀只说自己贪嘴,别人并无过错。
转眼,残冬过尽,天气转暖。
谢凛怀因边疆局势稳定,百姓生活安泰,心情非常地好,比往年多更增添了一些歌舞宴会,选拔一些民间的歌舞姬人入宫,所以连民间的气氛也活跃起来。
此时,偏有搞事情的大臣奏请皇上:“吾皇趁此升平之时,该纳妃选侍,充掖后宫了。”
云青恒趁机奏请道:“皇上登基至今,皇后人选尚未确定,还请皇上早日立后,以安万民之心。”
谢凛怀最忧心的就是这件事情,不愿立后,却被大臣们逼着立。何况云贵妃已经诞下世子,自己还坚持不立后,未免说不过去。
他想了一下,因说道:“此事朕也正琢磨着呢,云贵妃诞下世子,自当立之,传旨下去,云贵妃晋升云皇贵妃,摄六宫事。”
云青恒一听,心里的石头放下了,已经是皇贵妃了,立后指日可待。
云皇贵妃接旨之后,并未有多开心,因为她已经看透了,即使自己的儿子将来登基称帝,自己贵为皇太后,也终究是个寂寞女人罢了。
她喜欢皇上,却得不到宠爱,因对贴身侍女说道:“古来可曾有本宫这样,只被临幸过一次的皇贵妃?”
茂儿回说道:“皇贵妃思虑太多了,拒茂儿所知,古来皇宫之内,未曾见过龙颜的也大有人在啊!皇后,皇妃被冷落的也屡见不鲜,即便那得宠的,赵飞燕之流,反而下场凄惨。”
这茂儿是云皇贵妃从小贴身的丫头,陪侍入宫的,之前因为星宿与皇贵妃犯克,便出去忌星一年。
前几天才刚回来,因为是个性格伶俐的丫头,深得云乐姿喜欢。
云乐姿听了她的话,感叹道:“话虽这么说,可是女人得不到夫君宠爱,终究是可悲的,有什么法子多使皇上招幸本宫呢?”
茂儿无语了,毕竟皇上是个清心寡欲的人,除了云行郡主之外,没见对其他哪个女人眷恋过。而且,皇上又是那么精明的人,很难被迷惑。
所以,最后说道:“且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不过娘娘,来日方长。”
且说沈寒音,自从那首藏尾诗之后,就一直琢磨着,怎么跟沈知修摊开这件事情。
她也一直没有再见他,每当沈知修来请安,总是不见,打发回去。
砂月已经坦白,是她把撕破的信笺粘好,给了段侯爷,之后又到了皇上手里。
谢凛怀自此以后也没有再提过,显然是一切尊重沈寒音的想法。
然而,沈寒音却为难,眼看皇上要择日校验骑射,沈知修是必然得去的。
砂月见沈寒音为难,出主意说道:“郡主何不把此事挑明了,免得大家都闷着,大少爷是个懂礼知礼的君子,想必不会行出令郡主难堪的事。”
沈寒音将心一横:“也罢,叫他到朝晖堂去。”
沈知修又年长了一岁,越发面冠如玉,少年英姿。沈寒音抬头一望,仿佛看见了当年的谢凛怀,不禁有点发愣。
“郡主姐姐,小弟来请安了。”沈知修举止得体的拱手施礼:“前段时间弟来请安,不得召见,未此曾日夜不安。”
沈寒音喝了口茶,淡淡说道:“你可知原因?”
沈知修跪下说道:“弟那日写诗,藏音寒音二字,并非有意冒犯,只是……只是一时冲动,犯了错误。”
沈寒音想了一想,说道:“你既然知错了,我也不说什么了,且记你是景朔王族嫡长子,肩负着什么样的责任,你自己心里一定清楚。”
沈知修恭敬道:“弟知道,弟不敢忘却,而且……而且弟当日之事,并非郡主姐姐想的那么不堪。”
沈寒音皱眉问道:“难不成你还有什么苦衷?可以说来听听。”
沈知修说道:“弟,只是在表达对姐姐的崇敬之心,自弟懂事以来,看着姐姐为景府费尽心血,披荆斩棘,古来女人皆未有姐姐这般勇敢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