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缓过气来,捶床捣枕的哭道:“果然啊,果然出事了,我早说这个剑姬是埋在侯府的隐患,果然皇上开始追究了,洛声啊,这个孽障……孽障……”
季宛言跪地说道:“求母亲大人保重身体,儿媳马上去景府见郡主,让她进宫打听皇上意图,想来我们家有郡主罩着,还不至于获罪。”
老夫人哭道:“我的儿,你年纪轻轻哪里懂,若皇上翻脸,十个郡主也没用的,却也怪不得别人,都是洛声自己不争气。”
外面一片吵嚷,都道:“好了好了,我们侯爷回来了。”
段洛声面色沉郁,稳稳地走进来,跪地拜母亲:“儿子不孝,让母亲大人受惊吓,求母亲放心,一切后果洛声自会承担。”
“你个不孝子,风流种……”老夫人翻身起来,夺过丫头手上的茶杯朝他打过去。
季宛言急忙上来护住丈夫,口里求道:“母亲息怒啊!气坏了身子如何使得?”
段洛声轻轻推开季宛言,看着母亲说道:“皇上的责罚虽让儿子痛断肝肠,却并未对侯府造成损失,母亲何苦这么……这么半死不活……”
他本来就伤心不已了,又因母亲这么闹腾,实在焦躁的受不了了,才口不择言。
老夫人顿时愣住,接着双眼一翻向后栽倒。季宛言可急了,唤人拿热水拿热酒来,快到宫里请太医,一边又抱怨段洛声:“相公你真是过分了,竟对母亲大不敬。”
段洛声急得疯走,又问道:“母亲到底要不要紧?太医怎么还不来?”
季宛言说道:“母亲只是痰迷心窍,相公不如离开这里,省得看见你又是生气。”
段洛声听这意思,母亲是没有大事,便抬腿出来,直奔皇宫。此时,沈寒音正在合欢宫陪着谢凛怀。
谢凛怀心情怎么能好呢,明知道剑姬是段洛声的心头爱,说不定很快就找自己兴师问罪来了。
沈寒音理解他的难处,特地进宫安慰他。此刻,看见他窗前的背影落寞无比,不禁走过来,主动在背后拥住,轻声说道:“无论何时何地,我都是懂你的。”
谢凛怀欣慰一笑:“我当然知道,所以我经常在想,若没有了你,我要怎么活下去。”
“怎么会没有了我?皇上又说傻话了。”沈寒音轻轻嘲笑:“有你必有我,有我必有你。”
话音落下,宫人奏报:“段侯爷在在外求见。”
沈寒音替皇上回复:“快请进来。”
段洛声进来了,浑身都是冷气,因为天正下雪,他没有任何避雪工具,眉毛上都沾了雪花。
“洛声……”谢凛怀顺手拿起一件棉披风,过来给他披上,满眼都是痛惜:“你怪朕吗?朕这么做……”
话说到此,被段洛声手势阻止:“皇上不必说了,洛声只需皇上下旨,将洛声也逐出京城。”说罢,跪于地求道:“请皇上成全。”
谢凛怀为难至极,说道:“你家中尚有母亲妻子,岂能撇下她们不顾?朕岂又能糊涂至此?”
“不然呢?你叫臣心里怎么过得去,冰天雪地的,步迎棠一个孤身女子,能到何处栖身?”
谢凛怀无语,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沈寒音走过来说道:“侯爷所担心的事情,我来解决。”
谢凛怀看着她担忧的问:“音儿你要做什么?”
沈寒音认真说道:“我即刻出城寻找剑姬,将她安置妥当,免得侯爷担忧。”
言毕,向谢凛怀点点头,拔腿就走。谢凛怀背后叫住:“音儿,这冰天雪地的,你骑马出行叫朕如何放心?”
段洛声从地上站起来,皱眉看着皇上,说道:“郡主是女人,剑姬也是女人,怎么皇上只觉得自己的女人会冷,洛声的女人就不值钱吗?”
谢凛怀突然被怼,不禁气怔。沈寒音噗嗤一笑,饱含情意的看着皇上:“放心,不会有事的。”
言毕,转身走出去,走进凛凛地飞雪里。
谢凛怀追到门口,看着沈寒音离去,心疼地要碎了,转头就吼段洛声:“音儿有个三长两短,感冒风寒,我定饶不了你。”
段洛声瞪着他,眼中直冒火:“不如皇上现在就杀了我,反正我也活不下去了。”
谢凛怀向他勾拳头:“闭嘴,给我滚回去面壁。”
说完,怒气冲天的回里间去了。接着喊人摆酒菜,要喝酒解愁。
谢凛怀不知何时养成了酗酒的毛病,总是一个人喝到人事不省,或许只有在梦中,才可以挣脱一切枷锁,与心爱的女人自由自在的活着。
且说,沈寒音快马出城,找寻剑姬的下落。本来并不难找,因为刚驱逐出京,根本也走不了多远。
然而,沈寒音一路寻找,发现大雪茫茫,鸟兽全无,更没有人的痕迹了。
于是,她勒马回转,改路到繁华热闹的地方的寻找,觉得剑姬或许会在酒肆茶坊里。
她到了一处,便向店小二打听。店小二听了她的描述,便奇怪的说道:“怎么小姐说的,像前日官府捉拿的通缉犯呢?”
“通缉犯?”沈寒音凝眉:“你是说官府在捉拿通缉犯吗?”店小二点头,同时指着外头巷子口处,说道:“告示就贴在那里的。”
沈寒音听说,赶紧奔出来到巷子口找告示。墙上确实贴着一直,已经被雪水浸湿了。沈寒音走近仔细一看,果然化的就是剑姬的影像图形。
告示上写着,剑姬乃罪臣之女,皇上正在奉旨捉拿。沈寒音差点气歪鼻子,因为这纯粹是胡扯。
皇上正是要保护剑姬,才让她离开京城,顺便堵上朝臣的嘴。谁知道剑姬出了京城,反而变成了逃犯。
皇上分明一片好心,反而让剑姬羊肉虎口遭暗算。
天逐渐地黑下来,沈寒音只得找客栈住下来。闲极无聊地在雅间叫了一桌酒菜,慢慢地吃着,一边看着窗外的雪。
途中,她捡了碟子里一颗卤蛋吃,刚嚼在嘴里,就觉得滋味不对,马上警觉得断定,这颗卤蛋被人动过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