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凛怀怎么变得如此安静?这可不像他的做派。往常沈寒音不进宫去,谢凛怀总隔三差五派人来问寻,或者赏赐东西,总之太监在景府进进出出是常见的。
如今,怎么就安静了呢?沈寒音不禁开始担忧起来,一夜几乎没合眼,次日马上进宫。
谢凛怀正在合欢宫与段洛声下棋。沈寒音来了,向皇上拜礼,之后抬头一看,发现谢凛怀脸色不大对劲。
他不像之前精力充沛的样子,两颊消瘦,而且脸色微微发黄。所以沈寒音当即愣住了。
段洛声看见沈寒音脸色有变,马上笑说道:“世子前几天又病了,皇上日夜焦心,搞得自己都瘦了许多。”
沈寒音惊讶道:“世子又病了?怎么服侍的人那么不小心呢?现在怎么样了?”
谢凛怀笑道:“已经太好了,郡主不必惦记。”
说着,竟与段洛声使个眼色:“你不是说有事情麻烦郡主么,现在郡主已经来了。”
段洛声有点尬,心中埋怨着,突然叫他说谎,可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
沈寒音听了,不进看着段洛声:“有什么事需要帮忙?”
段洛声只得笑道:“确实有件大事,前段时间皇上校验骑射,相府和景府都有人才参加,只有侯府没有,事后觉得挺丢人的,回家之后就在族人与仆人后代里,挑了几名后生,想培养起来。”
沈寒音一听觉得蛮好,笑说道:“侯爷,你终于想起干正事了,依我看,把这些人弄出京城去培养,这样你的剑姬就派上用场了。”
段洛声脸一红,拳头抵住嘴巴咳嗽一声:“郡主和洛声想到一块去了,只是剑姬本领有限,还请郡主启动大驾,帮我去陪练几天。”
“呃?”沈寒音怔愣,指着自己鼻子:“你说我吗?这……倒是可以,只是我……”一边说一边求助的看着谢凛怀。
她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不想去,想留下。谢凛怀却一副没看懂的样子,微笑着说道:“此举甚好,你们两个不愧是朕的臂膀,如此勤奋上进,乃大阮之幸。”
沈寒音听了,越发皱眉不解,怎么皇上不想争取时间与自己在一起,反而把自己打发出京城?
于是,又向谢凛怀说道:“贱妾一去,少则十天多则半月,皇上怕是会挂念担忧。”
“呃,哈哈哈……”段洛声没等皇上说话,自己竟忍不住大笑起来:“洛声开眼界了,郡主这张嘴甜起来,简直腻死人,明明就是赖着皇上不想走,还偏说怕皇上担忧你?”
谢凛怀也跟着笑了:“洛声你终于了解了,郡主缠起人来,可是够招架的。”
沈寒音眨巴着眼睛,看着这两人你一眼我一语的调侃,越发觉得怪怪的。
段洛声看下外面的天色,因说道:“郡主不如此刻回府打点行装,我们立即上路。”
沈寒音又惊讶住了,到底为什么急吼吼的让自己离开?还有皇上,怎么巴不得自己走了呢?
她很奇怪也很郁闷,没说什么就起身随着段洛声一起出来,恰好一个新封的选侍来见皇上。
沈寒音与她擦肩而过,那选侍正眼也不看她,只向段洛声拜了拜:“侯爷安好。”
“你就是新晋的李选侍么?”段洛声上下打量一下,微然一笑:“皇上正等着你呢,去吧!”
李选侍含笑答应离去。沈寒音瞬间火大,感觉火苗子从心底腾腾地冒上来,难以抑制。
于是,她对段洛声说道:“侯爷先请,我要去看眼世子,不然怪不放心的。”
段洛声迟疑一下,点头:“好的,我在府中等你。”说罢,先行去了。
沈寒音假意去东宫,实则等段洛声一走,马上回合欢宫,在宫门口,竟然听见里面有咿咿呀呀地唱曲声。
太监要通报,被沈寒音拦住,自行走向里面。谢凛怀正在暖塌上昏昏欲睡。
李选侍曲儿唱着唱着,渐渐地停下来,顺势过来坐到暖塌边上,给皇上捶背捏肩。
一边声音柔腻的说道:“皇上,才刚看见郡主和侯爷了,侯爷嘛,倒是满和气的。”
谢凛怀闭着眼睛,没什么反应。李选侍才又要开口,看见沈寒音走了来,一脸沉怒。
“哟,郡主来了,真是的,外头怎么不通报进来?”她走了来唤太监宫人训斥:“都是死人呐,看不见郡主进来?”
谢凛怀也冷不防,不过依旧保持着淡定,闭着眼睛没有动。沈寒音转头瞪着李选侍:“马上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李选侍背后的靠山是皇贵妃乐云姿,所以并不惧怕,况且听说沈寒音患上了不孕症,连宫妃的资格都没有了,再得宠也如皇上的玩物一般。
“大胆!”李选侍呵斥一句:“皇上跟前,竟敢口出污言,藐视本宫妃?来人……”
一句未完,沈寒音手已经掐上来,锁她咽喉,顺便一巴掌打出去。闻听哐啷啷一声,李选侍撞翻一张桌几,茶碗茶壶连同插花的瓷瓶一起滚下地。
李选侍头撞在桌角上,额头出了窟窿,当场晕了过去。谢凛怀躺不住了,起来一看,满地狼藉。
沈寒音一脸怒气的看着他,气吼道:“皇上好清闲自在啊,何时宠上了这么个贱货?”
谢凛怀没想到闹成这样,眼看着李选侍生死不明的被抬走,也急了,气道:“寒音你也太过分了,再生气也不能殴打宫嫔,这真是……岂有此理。”
沈寒音气坏了,怎么也没想到谢凛怀还责怪她:“皇上急得把我打发出京,就方便宠幸宫嫔吗?呵呵,真是出人意料!”
谢凛怀有苦难言,心里一焦躁,脾气也上来了。他冲着沈寒音气喊道:“朕乃皇上,临幸后宫再正常不过,你有什么权利阻止朕?”
沈寒音气得双眉倒蹙,点头叹道:“好,好!请皇上记住今天所说的话!”
言毕,转头就要走。恰巧,一个太监进来奏报:“启禀皇上……李选侍……死了。”
沈寒音也跟着吓了一跳,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了。大阮国律,无故殴死宫嫔者,要按律法处置。
谢凛怀已经被气懵住,心里一着急,身上的伤口迸裂,顿时胸口被血阴透。他因支撑不住,身体剧烈摇晃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