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月跪地不起,因说道:“奴婢与郡主一起在慧钰师太膝下长大,所以,师太的心思奴婢颇懂一些,所谓的解铃还须系铃人,指的就是皇上。”
谢凛怀无奈地笑了:“朕知道自己是那个系结的人,但怎么解玲,百思不得其解。”
砂月顿了一顿:“奴婢知道,师太的意思是,让皇上亲自到江南求她,她是有办法救郡主的,但必须得皇上亲自去求!”
谢凛怀目瞪口呆:“这……真的吗?若真是如此,朕自然去,莫说江南,就是火焰山朕也愿意去,唉,你怎么不早说呢?”
言毕,他过来亲自将砂月扶起,满面期待:“既然如此,明天与朕一起上路。”
“这……”砂月立即焦灼起来,说道:“皇上离宫可不是一件小事情,需要仔细安排妥当才行啊!”
谢凛怀拍额头自悔:“朕是急糊涂了,待朕做些安排。”
他想了一想,说道:“带音儿一起上路,你自然要照顾她,让傅殊言与朕去江南,随性护驾的可选沈知谦。”
砂月听了,自然答应,不过,对皇上令沈知谦护驾一事,甚觉不妥,但不敢说出来。
沈知谦虽得皇上栽培,近来却对皇上颇有微词,一是让谢少瑰嫁入景府,二是与沈寒音几次吵架。他心疼郡主姐姐,尤其是姐姐如今变成这样子,觉得皇上难以推卸责任。
砂月在沈知谦得罪了谢少瑰,被关进大牢之后,几次去探望,沈知谦都是怨言怨语。
现在,沈知谦依旧正在大牢里关着。谢凛怀不知底里,命人把他放出来,召见了来,与他说明计划。
沈知谦反应冷淡,因说道:“砂月不过是个奴婢,说的话如何信得?”
谢凛怀惊讶地皱眉头:“依你说,师太所指的系铃人是谁?”
沈知谦继续冷淡地说道:“我不知道,就算指的是皇上,皇上到了灵泽阁,见着师太,也未必会得到原谅!”
谢凛怀定定地看着他,才感觉到他对自己的怨气。沈知谦对郡主姐姐的思恋之心,他本是知道的,只是看在沈寒音的分上睁一眼闭一只眼。
而且,这种忤逆又羞耻的事情,也不是随便能拿出来说的。所以,他当初将他弄到御书房读书,亦是想要他多读古人圣贤书,多学习做人之理。
如今,看见他对自己这个态度,甚为寒心,因说道:“你随朕上路,这是命令!”
沈知谦拱手说道:“恕小的不能领命,因家母染了风寒,需小的在床前伺候汤药,不如就放小的家去,伺候母亲于床前。”
谢凛怀瞬间气坏了,发现这个臭小子,竟然如此糊涂,因说道:“郡主的病,你就不关心了么?”
沈知谦不语,脸色阴沉难看。谢凛怀忍无可忍,再次说道:“朕让你护驾到江南,是皇命,若你抗旨,朕定不饶你。”
言毕,抓起一个茶碗,摔碎在他面前。
沈知谦只得答应下来:“江南路途遥远,请皇上自行保重。”言外之意就是,他不会管皇上的安危,遇见危险麻烦,自己保重。
谢凛怀真是气坏了,从未有人敢如此忤逆他,即使沈寒音也不会说出这般无理的混账话来!
他自问对沈知谦不薄,对景府上上下下都给予照顾,现在是怎么了?怎么把他当敌人一样?
然而,眼下顾不得这些了,又将段洛声找来,叮嘱他一定要照顾好沈寒音,以及景府。
段洛声听皇上要亲自赶往江南,觉得甚是不妥当,劝说道:“皇上出宫,万一遇见危险如何是好?”
谢凛怀态度坚决地说道:“朕不出面,恐怕音儿真没得救了,况且朕命在天,天若灭朕,亦无奈何。”
段洛声急得暗中跺脚,想不到事情演变到如此糟心的地步了。
次日,谢凛怀在朝堂之上,对诸臣说道:“云行郡主为朕求药,历经艰辛,不甚染恶气神智受伤,朕特此辍朝十日,携郡主到御苑行宫休养,望诸臣工体谅之。”
云青恒先一步跪地,回奏道:“皇上与郡主情意深厚,自当如此,愿郡主早日康复,免去皇上烦忧。”
他当然会同意的,因为就是自己的女儿惹出来的祸啊!不是云乐姿给皇上下药,会弄到这地步吗?
其他人也自然知道,也都跪地同意。谢凛怀见此,心里多少放心了一点。
又过了一日,谢凛怀终于将一切安排妥当,假意到御苑去,实则带沈寒音在傅殊言与沈知谦,以及另外五名侍卫的陪伴下,启程赶往江南。
如此掩人耳目,自然是为了减少麻烦。所以在京城里,谢凛怀命大家都做轿子,出了城之后,则换成骑马。
谢凛怀与沈寒音共乘一匹马,怕她颠簸太累,亦不敢走太快。傅殊言甚是忧心,因说道:“皇上只说到御苑十日,但是照目前的速度,恐怕来不及。”
谢凛怀说道:“无需忧虑太多,眼下是音儿的病要紧。”
沈知谦驱马赶上来,对皇上说道:“与其这样耽误时间,不如分两路走,皇上先到灵泽阁,我带郡主姐姐在后面慢些走。”
傅殊言接口道:“不可,咱们一共才这么几个人,若分开走,遇见危险怎么办?”
谢凛怀同意傅殊言的话,说道:“傅兄所言极是,咱们慢一些无妨,放心好了。”
沈知谦听见自己的主意被拒绝,很不高兴,自行驱马上前探路去了。
傅殊言叹气:“这孩子,怎么越来越刚愎自用呢?”
沈寒音在马上,因为速度慢,所以可以东看西看,赏赏风景。谢凛怀意外发现,甚是开心。
此时,已经行马至山路上,两旁的野花姹紫嫣红的。谢凛怀停下马问沈寒音:“喜欢花吗?朕去给你摘好不好?”
沈寒音竟然听懂了,伸手指着花,如幼童般的欢喜与好奇,竟然开口说话:“我要!”
谢凛怀二话不说,立即下马去摘。沈寒音也跟着下马,亦步亦趋地跟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