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煜冲到裹住李青的大钢球前,一刀下去,机械臂断了四五只。他继续一刀一刀斩下去,直到所有机械臂都几乎被斩断。
王煜刚刚举刀要把钢球斩开,突然听见李诗冉在马路对面大喊“小心”,一转身,看见SCH-I拎着锯子正朝自己冲来。
忍你很久了。
王煜吼出一声,刀斩,SCH-I的头直接断了下来,掉到不远的地上,断口处裸露出一簇一簇的电线,闪着火星。再用刀尖一刺,SCH-I的脑间直接迸出火来——这个机器人才算是彻底报废了。
王煜处理完它,回过头再把那些断得七七八八的机械臂剥开来些。李青从里面一戳,总算跳了出来。
“这就结束了?”苏靖蓝叹口气,“那可怪无聊的呢。”
“你到底想怎么样?”王煜大声质问。
“怎么样?哼!”苏靖蓝干笑一声,“李广平那家伙,把他公司的一手资料全部藏在他自己的人工智能里面,可他聪明得很,没让我看到。现在,我要来,拿回本应该属于我的东西。”
“李广平是谁?”王煜自觉最近让自己懵逼的事情太多了。
“我爸。”
“他……”
“死了!”
王煜沉默半晌,自语道:“哦……我懂了。原来是这个意思……”
他转向苏靖蓝:“人,是你杀的吧?”
“不错,是我杀的。”苏靖蓝回答得很干脆,“因为他违反了承诺。”
王煜觉得这之中毫无逻辑:“违反了承诺,就该死吗?”
“呵,不然呢?”苏靖蓝鄙夷地斜了王煜一眼,“你是江湖上人,承诺,应该看的很重吧?”
“但是,承诺里面又不会写……”
“打住打住,”苏靖蓝貌似没有耐心再听下去,“你还不知道承诺里写了什么,但我可以告诉你,里面有一条:违反,死。”
“你……”王煜毕竟不擅长口头功夫,“可恶……”
“哼哼。”苏靖蓝依旧气定神闲。
李青忽然拉住王煜,随后又松手:“小心点……他在拖延时间。”
“唔,发现得不错。”苏靖蓝像是才想起来,又举起右手,抬到额间,李青立时就又头痛起来。
“靠,这是什么邪术?”王煜一脸狐疑地看着苏靖蓝的手。
“哟,忘了你还不知道。”苏靖蓝对此好像很高兴,“我告诉你吧。”
“你的这位兄弟,李青。”苏靖蓝放下手,“只是一个人工智能罢了,他的脑子里装了一枚芯片,控制着他的思想。”
“想知道为什么我对此这么清楚吗,李青?”苏靖蓝把脸转向李青,“孙淑芬已经把一切都告诉我了。”
“不可能!”李青对此坚决不信,以他的了解,孙淑芬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我妈呢?你把她藏哪去了?”
“孙淑芬?送去和李广平见面去了。”苏靖蓝平静地回答。
李青没再说话,呆在原地,眼神失去焦点。王煜一直在旁边盯着这两个人,没有动作,也不知道应不应该有动作。
苏靖蓝又抬起手来了。李青抱住头,痛得前后甩脑袋。
“唔……停住停住,兄弟!李青!”王煜下定了决心,用力拍了拍李青的头,“喂喂喂!别甩啊!甩有个屁用嘞!”
李青恍恍惚惚间恢复了一点意识。
“放松放松……这个苏靖蓝到底在干什么?”
“他在尝试……强行连接我的大脑……”李青忍着痛回答。
“怪新奇的,居然真的做到知识相连吗……”王煜摁住李青的肩膀,免得他又动得太厉害,“那让他连接有啥不行的吗?”
“不……行……”李青也说不下去了。
“痛成这样了……喂!脑子重要还是命重要啊?”王煜说完才发现,自己逻辑不对劲,又改口,“他爱连就让他连啊,怕他干嘛?”
似乎受到了王煜一番话的触动,李青再忍耐了一会儿,终究是和苏靖蓝建立了连接。
“连上了?”
李青点点头,苏靖蓝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那么……”王煜还要警戒周围,没办法专心和李青说话,“你有没有啥法子让他痛一会儿?”
“让他痛一会儿?”李青思索片刻,一时还没想到好办法。
“你的想法,我都听得一清二楚哦。”苏靖蓝的笑容愈发阴沉。
李青犹豫了一会儿,学着苏靖蓝的样子,拿手指扶在太阳穴上。
“想连接我?”苏靖蓝又嘲笑道,“你会吗?”
“会……不会……”李青回忆起,不论是昨晚路上还是今天一早,听到苏靖蓝说话时,自己的精神状态都是……
松懈。
保持放松去连接就行了?他开始尝试。
“啊!”证实了李青的猜想,苏靖蓝忽然倒在站台上。机械臂软下来一样,摇摇晃晃朝地面落下。
好机会。王煜当机立断,拎起刀就冲上去。然而,刚抬起刀,机械臂又恢复了行动,从侧面向王煜发起了攻击。王煜无奈,只得躲闪开来,踉跄了几步,重新退回来。
“我不至于就这样被秒杀了吧?”苏靖蓝扶着头,机械臂缓缓抬高,“那我也不可能活到现在了啊。”
砰!一直没人注意的陈斌突然一枪击向苏靖蓝。子弹穿过苏靖蓝的头,但苏靖蓝一点反应也没有。
“靠……什么情况?”陈斌扔下枪,在地上翻滚两圈,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又躺着不动了。
“那只是他的投影,”李青说,“他现在还在屋子里。”
“被你发现了。”苏靖蓝嘿嘿一笑,“啊对了,你连接了我,所以你都知道了。”
“我都知道了,所有一切,还有你的阴谋。”
月夜,李广平在钧河边被机械臂贯穿胸口,极光芯片被烧毁。
清晨,孙淑芬在屋后被机械臂碾压,尸体埋入河泥之下。
哪怕是你的手下,黑燕、黑雀,强行给他们注射病毒,操控他们为自己办事,用近乎虐待的训练方法对待。
曾经与你合作,或是与你为敌的人,都惨遭灭门,亲朋全部灭杀。
你还想让我认你这个哥哥?要是我同意了,哪天你也对我起了杀心,我可能有还手之力?
“哈哈!不错不错。我可也知道你在想什么。”苏靖蓝鼓着掌,“你在考虑认亲的事吧?”
“有你这样的哥,我可真是羞愧。”李青蓄上钢珠。
苏靖蓝愣了一下,过不了多久又大笑起来。
“我……我真的……”苏靖蓝摇摇头,“现在再多说也没有用了。”
钢珠甩出去,被机械臂挡住,落了下来。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苏靖蓝很快又恢复了阴沉的表情,“你也知道我在想什么。我们现在共用着一个大脑,但实际上,我占有绝对的主动权,知道为什么吗?”
“有屁就放,废话个鬼嘞!”王煜已经看不下去了。
“我的芯片,是一个完整品,你的,不过是一个不完善的备用芯片罢了。”苏靖蓝语速很慢,一点也不着急,“不通过外部金属放电,你的芯片会不停漏电,刺激你的大脑神经,最终导致脑细胞坏死……再看我,就完全不用考虑这些问题,李广平已经帮我解决了。”
“不要再提我爸!”李青受到苏靖蓝记忆中场面的感染,越来越愤怒。
“我爸才是你爸!”苏靖蓝声音突然扩大,不让李青再说下去,“我们可是亲兄弟!”
“从现在开始,”李青摘下面具,往地上一扔,手伸进帽檐,把开关一拨,而后从地里硬生生地把寒铁枪拔了出来,溅起飞扬泥土,揉一揉太阳穴,“不是了。”
“啊,天……”苏靖蓝突然蹲下来,机械臂又有软倒的趋势,“痛……你怎么能受得了……这种强度的电击……”
“习惯成自然。”李青提枪上前,忽然脑中多出一片空白。
“怎么了?”王煜本来是跟上李青,见他突然停下来,也刹住车。
“连接断了,”仿佛在意料之中,李青说,“他断开了连接。”
“再连。”王煜则是从中看到了一丝希望,“他一定是受不了了。”
“我……”李青闭上眼,一会儿后又睁开,“我找不到他的信号了。”
“我可以自由地切断我的信号,”苏靖蓝又恢复过来,机械臂逐渐开始发起攻势,“你不行。不过,我很佩服你,居然可以抗住这种痛感,不愧是苏家的人。”
“但你也读不到我在想什么了,不是吗?”李青尽力避开自己的身世不谈,挥枪敲开迎面而来的机械臂,一只手偷偷伸进口袋,打开了幻离。他有一个想法,就是要和幻离连接。
“应该不需要了。”苏靖蓝很自信,“强电击过不了多久就会杀光你的脑细胞,很快你就会自然死亡。”
“这么久都没事了,今天,我也不会有事的。”李青握紧寒铁枪,刺穿了一根机械臂,枪杆一扭,强行把那一截拔断下来。
“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但我有得是时间。”苏靖蓝一抬手,站台降了下来。相应地,黑压压一片机械臂抬高上去,像百千条蛇把苏靖蓝围在中间,“我,终究会等到那一刻的。”
“但我可不止一个人,”李青立住寒铁枪,“不会让你拖延时间的。”
“你是说李诗冉?还有那个倒地不起的警察?”苏靖蓝忍不住要笑出来。
“还有我呢。”王煜握紧翡翠刀,站到李青身边,冷冷地回应。
“行行行。那,就让我看看你们怎么速战速决吧。”说罢,机械臂全数散开,网一样扑向地面。
李青和王煜分别赶到陈斌和李诗冉身边,四个人两两聚在一起。
“王煜,绝不退缩!”
“李青,应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