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苏皖夏似乎满意了一点,“那你今晚别走好不好?我很害怕。”
舒翰墨犹豫了一会,还是应道:“好吧,我不走,我一直都在这里陪着你。”
安雨薇的心彻底凉了,原来自己努力了这么久,还是抵不上苏皖夏的一句话,这个场景多么熟悉啊,她刚嫁给舒翰墨被苏皖夏陷害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场景。
她脑海中不断闪现过舒翰墨曾经和她说过的话。
“别胡思乱想,我一会就回来。”
“有没有想我,我很想你。”
“我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
“老婆……”
安雨薇一步一步地走回自己的卧房,等到安雨薇走到卧房门口的时候,她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脸,一手的水渍,舒翰墨,你这个大骗子,原来,你一直都在骗我。
尽管安雨薇心灰意冷,但是她还是对舒翰墨抱有一丝希望,她洗完澡后,一直坐在床上等,毫无睡意,看着墙上的时钟一点一点地走过,11点,12点,一直到3点,整个舒家都是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动静。
安雨薇拿出手机,也不管现在是深夜,拨通了朱诺的电话,朱诺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冷不丁地被电话铃声吵醒,这还是她刚入职场时养成的习惯。
那时候客户经常半夜给她打电话提要求,她要是错过没接到,基本上一单生意就黄了,那时候她是一个小菜鸟,没有过硬的靠山,没有客户只有被人欺负的命,于是自那以后,她的手机一直保持24小时畅通。
“喂?谁呀?”
不知道为什么,坐着枯等了8个小时都毫无感觉的安雨薇,却在此刻听到朱诺迷迷糊糊的声音时,一下子哭了出来。
这一哭算是彻底惊醒了朱诺的睡眠,她“蹭”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看了看来电显示是安雨薇,而不是什么孤魂女鬼,但是她的心情和接到鬼来电的心情无异,“薇薇?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许是太久没有发泄过,安雨薇这一哭就根本停不下来了,但是她还顾忌着如今夜深,只是压抑着的哭声。
朱诺在那头听得抓心挠肝的,但是又不敢打断她,于是抱着电话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听安雨薇哭了20分钟。
20分钟后,安雨薇才稍微找回一点理智,抽噎着说:“小……诺,你……你能不能……让方平遥……两个小时后来……舒家接我。”
朱诺从来没有见过安雨薇这个样子,此刻就是安雨薇让她陪着去杀人放火她也会答应的,她忙不迭地应道:“行行行,我这就给他打电话啊。”
安雨薇却还固执地记着礼貌,“不行,我还得……收拾一下东西……让他……两个小时后来就行了。”丝毫没有觉得自己深夜打扰朱诺是很不礼貌的了。
挂了电话后,安雨薇的内心突然出奇地平静了下来,她拿出自己的行李箱,默默地将自己的衣服装了进去。
看着这一房间的东西,那个是舒翰墨特意买给她的,这个是她亲手为舒翰墨做的,她一件一件地往自己的行李箱里塞,塞到最后已经大大超出了行李箱的承受范围了。
原来不知不觉,两人之间已经累积了这么多的回忆,可是这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安雨薇将行李箱拼命地往下压,可是东西真的太多了,压的过程中要不就是箱子根本合不拢,要么就是东西总是掉出来。
到后面,安雨薇有些急了,拼命地想把那些东西都塞进去,就是塞不进去,她急的眼泪都掉出来了,可还是无济于事,她只能赌气般将行李箱又打开,哭着将那些东西一件一件放回原处。
放完最后一件东西的时候,她回头看着还有一大堆空位的行李箱,默默地走过去将箱子合上,她没有什么东西好带的,一个行李箱就足够了,箱子也不重,她拎着箱子轻轻地走出去。
她拎着箱子下楼,此刻她得感谢舒家地上都铺着厚厚的地毯,这样子即便她的行李箱有点磕磕碰碰,也没有发出什么声响。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回身最后一眼看了这栋房子,这是她住了一年多的房子,她曾经当作家的地方,可是她想,她这辈子应该也不会和这个地方再有什么瓜葛了吧。
安雨薇闭了闭眼睛,将舒家的样子最后一一都记在脑海里,她在心里默默地说了一句,舒家再见了,舒翰墨,再见。
她轻轻地将门阖上,关门声在黑夜中显得格外寂寥。
她拖着箱子转身离开,背影不带丝毫留恋,不远处,方平遥的车子正在等她,看见她走过来,方平遥下车,用一只手接过她手里轻巧的箱子放在后备箱,极具绅士礼节地为她打开车门。
她很感激方平遥,在她这样一个无比落魄的夜晚,给了她足够的尊重,她也很感谢方平遥在此刻选择了什么都没问,给她保留了足够的尊严。
舒翰墨突然从睡梦中惊醒,她本来是想等着苏皖夏睡着之后再回房的,可是也不知是巧合还是苏皖夏故意的,每次舒翰墨以为她睡熟了想抽出自己的手的时候,她总是恰好醒来,然后将他的手攥得更紧。
无奈,舒翰墨只得一直在苏皖夏的房间陪着她,后来也不知怎么的,他就趴在苏皖夏的床边睡着了。
只是他明明记得自己睡着的时候是趴在床边的,谁能给他解释一下他是怎么跑到床上来的?
方才在睡梦中,他仿佛听见了一声关门声?只是这迷迷糊糊时候,他一时也分不清自己是被关门声惊醒的,还是做梦听见了关门声。
不管是哪一种,舒翰墨都不能再在苏皖夏的房间里待下去了,他爬起来,走回自己的房间,却看到床上被褥平整,丝毫不像是有人睡过的痕迹,他又到洗手间看了看,还是没人。
舒翰墨直觉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楼上楼下跑了几趟,确定整个舒家都没有安雨薇的身影,又想起自己之前隐隐约约听到的那声关门声。
他大步走到门口打开门,此时天已经微微亮了,橙红色的太阳升了起来,可是舒翰墨顺着门前的马路望去,前路是一片空荡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