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锋一行人等待在九幽入口,之后莫太虚带着军备归来,青锋让众人挑选合适自己的兵甲。甲胄是裂阳的通用样式,颜色幽黑,和戮神军类似。而后青锋为亡灵禁地众人逆转阴阳,便动身前往首灰山,望乡谷。
九幽浩瀚深处其中感觉和外界无异,九幽之内也有一个太阳,这太阳是当年太始仙帝第一次征伐九幽后,用焰海提炼的至阳之炁铸炼锻打而成,虽没有地表太阳如此浩大。但功能却是样样俱到。更有无穷无尽的生机在向九幽弥漫,损耗着九幽的死亡之气。
九幽之内的空间总是灰蒙蒙的,但是九幽之内也有天空,不过那天是灰色的,越是接近九幽深处,天空的颜色越是深沉。
九幽之内也有人烟,不过没有外界尘世那样稠密,更多的还是浑噩的亡灵,但这里的亡灵也不都是浑浑噩噩,那些经过岁月洗礼的亡灵会开启灵智,那些开启灵智的亡灵生物,一般都很强大,不光是因为自身的实力,还因为他们已经开始运用智慧,拥有大批的手下。
九幽之内也生机。九幽的大地也不都是枯骨,腐朽,衰败,灰蒙蒙一片,这里也有花草,绿树。那是高天的太阳给予的恩赐。高天之上生机浩瀚,铺洒大地,滋养生命。
自打离开九幽入口至今已将近十天,从九幽入口到这里,浩瀚广阔,整日所见大都是荒凉,破败。但是偶尔也有见到九幽本地的族群。不过大都是嗜杀的亡灵。
青锋看着不远处的前方发呆,他们整日御空,现在终于来到了这里。裂阳英灵的聚集地,首灰山望乡谷。
由于首灰山是进入九幽能看到的第一座山,又因为山整体呈现灰色,所以被称为首灰山。山上奇石怪树林立,险道荆棘丛生。碎骨累累,横铺高俊山涧。怪树通天,摇曳万丈枝冠。山石之间映射出阵阵寒光,透过怪树枯枝,折射向远方。
青锋等人停下脚步,遥望首灰山山脚下的望乡谷
只见一片片戴甲披盔的白骨,列阵整队,面裂阳方向而站,深深眺望。青锋入眼所及,白茫茫一片,怕是有好几万。这是望乡谷每日晨初,幕落,这里特有的景象,他们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只知道那是自己内心悸动的方向,是要守望的方向。之后他们会在各个将军盔甲模样人的带领下,在这片大地来回冲杀,杀尽看到的一切亡灵生物。来守望自己心中的信仰。如此往复,却不知经历了多少年。
望乡谷中望乡愁,望乡愁中鬓白头。
不知君悲何处起,此地望乡亘古留。
青锋不由得感叹,“他们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父母儿女,忘记了爱恨情仇,但是却忘不了故乡,忘不了信仰,忘不了为何而战”
高谋亦是叹息“走吧,该来的总要面对。活着的人更需要被记住”
青锋等人降落地面,一步步的走了过去,远远的就看到山脚下无数白骨站立平地,石间。他们面向裂阳方向远望,灵魂之火在双眼间不听的跳动。他们身上的战甲在岁月的侵蚀下早已七零八落,破败不堪。歪歪扭扭,一片一片斜挂在骨骼之上,但依稀能分辨出它们的不同颜色,红色,青黑色,黑紫色,紫色,黑色。这是裂阳五军的战甲颜色。他们手持战刀长矛。刀兵虽已在时光中被腐朽的面目全非,但依然挡不住那逼人的战意幽光。
青锋脱离人群向前,单膝跪地,低头双手高举过头顶,将一纸诏令捧在手中。
诏令自手中飞出,在高空缓缓打开,明皇的声音出现在这方天地。
“我裂阳的英雄们,你们受苦了,你们用生命鉴证了曾经的誓言,你们用岁月书写了无悔的篇章。你们长眠于此,远离故国。经受千万人的践踏,忍受离家望乡的凄苦。你们辛苦了。今天我明皇,裂阳的第三任仙帝。上秉先辈遗志,下慰万众苍生。欲再起裂阳之兵,征伐四域,一荡九幽。在此恳求裂阳的先辈英灵们,能再披甲胄,再执刀枪。守我裂阳一方安宁”。
远处片片的披甲白骨,他们被明皇的声音吸引,不自觉扭头,集合向声音的源头。他们在明皇的话语中,诏令里感受到了属于家乡的味道,这种感觉烙印在每个骷髅的灵魂深处,他们愣愣的看着天空漂浮的诏令,感受灵魂深处的雀跃。忽然他们手握兵器,高举向天,嘴巴上下开合。虽然听不到声音,但青锋知道他们在喊“战,战,战”,这是裂阳军队特有的慰战之心。
他们走向前去,伸出由骨头组成的白色手臂,指骨在青锋的战甲上轻轻的抚摸,青锋能感觉到对面的灵魂火焰跳动的非常厉害,像是记起了岁月中的峥嵘与杀伐,他们面向青锋单膝跪地。要重拾往昔的荣耀。
青锋低头向无数单膝跪地的英烈道“我沐青锋,镇幽司主将,奉明皇诏令前来,愿同各位前辈,共挽裂阳于倾覆,救苍生于倒悬。一扫九幽,荡浊留清。其实本不该打扰各位前辈安息,但值此为难之时,还望各位前辈垂怜”。说罢青锋将头低的更低。
有将军模样白骨,将青锋扶起,和身后的无数白骨一起看向青锋,眼眸中灵魂火焰燃烧,战意在高空激荡,阵阵杀伐之气扑面而来。
青锋在将军模样人的陪同下,巡视跪倒一地的英灵。
青锋一个一个将他们扶起,轻拭去衣物白骨上的泥土,枯枝。把一团漓火伴着一丝至阳之气打入他们头部。漓火熊熊,覆盖住他们的身躯,包裹住他们的灵魂之火。将岁月之力隔绝,至阳之气,给他们带来无穷生机,生出筋髓,血肉,皮毛。又在九幽死亡之气的腐蚀下慢慢枯槁,萎缩,如此往复,体内血肉,在此过程中不断重组,强韧,更加的有耐腐蚀性。终于,在一个时期达到了平衡,一个死亡之气无法再腐蚀分毫的平衡,他们恢复了往日的容貌,有中年,有大汉,还有少年和老人。
青锋看着稚嫩的面庞上,一脸的坚毅和不屈,青锋内心酸楚“他们付出的太多了”。
几万人,青锋一个一个扶起,没有丝毫的不耐,这和他们的付出比起来差太多,太多。
太虚派和亡灵禁地中的其他强者,他们都静静的看着眼前一切,他们早就知道,望乡谷中的白骨是裂阳曾经战死的英灵,他们也知道,这些英灵都是从九幽深处的其他地方聚合到这里来的。他们为了内心的一个信仰,飞蛾扑火般向这里而来,如果你站在首灰山山巅,向东远眺,你就会看到一条白骨铺成的道路。那便是无数裂阳英灵用执念铺就的。
无数岁月中,不灭的战意与执念,使他们异变出了灵魂火焰,灵魂中的执念驱使他们,寻到代步的白骨,向这里集合。因为这里有家乡的味道,守望的执念。
但是这些异变的灵魂是一些亡灵生物的最爱,他们守在他们必经的路上猎杀,吸食。久而久之,便造就一条白骨道路,被称为望乡路。
无数岁月以来,数之不尽的强者都在惊叹,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能驱使他们死后还在为裂阳而战,这些强者想从中寻到永生的气息。毕竟死后,这是一个新的开始,你不是你,我不是我。但是很可惜,他们从未从中寻到半点想要的信息。
有亡灵禁地中的强者感叹“裂阳以一己之力对抗天地中的黑暗并能长存至今,不是没有道理的”。
青锋不知道在这里呆了多久,只知道自己满心悲痛。青锋为最后一个裂阳英灵拂去身上的杂物。打出一团带着至阳之气的漓火。
青锋高喊道“战战战”
“战…战…战”无数英烈发出怒吼。声音飘荡在九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