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喂,在干嘛?想飞去找你。”张若平在电话里嚷嚷。
天天沉迷工作,沉迷撮合别人爱恋的我被张若平的电话打破了这些天的平衡。
“可千万别,让我和过去一刀两断,好好告别。”我伸个懒腰,但见外面华灯初上,真好看。
“告别你妹,别整那么多有的没的,神经兮兮的。”张若平没好气说。
隔着电话我那想象出那种充满生气的大苹果脸上的表情。
“对呀,我就一妖艳贱样的神经病”。我温温柔柔的说。
“切,想太多,你能不能放过自己?”张若平的声音每次都大的让人耳朵发疼。
“大姐,你能不能放过我?”我苦笑。
“……”
“下班了,不说了”。晚上8点,偌大的办公室只有我自己。
真是鬼魅一样的世界,他们走的太早还是我太迟,不知道这个世界除了工作还有什么好忙的。
拿起手提包,磨磨蹭蹭往家里的方向走,这样一个人步行回去,没人打扰,不必分心神照顾别人,很巴适。
也不知道这是我现实的世界还是梦境,周边繁华我却听不见任何声音。
捎上无处安放的心和无处遁逃的身体,些许情绪在这清冷的夜寂寂发酵,揉揉眼睛和鼻子,干干的。
许是看起来就脾气古怪,说话直来直往。我的同事们都对我敬而远之,除了必要的交流也没人走近我。
在这个没有一个亲朋好友的城市里,我慢慢在开始适应新的生活,新的一切。
想着时间总会逐渐把我消磨腐蚀,我便焕然一新,就这般相信着吧。
如果张若平在我身边也挺好的,我并没有想她,就是想坐她的副驾驶而已。
我常常说她姑娘家家的,玩起车来贼疯狂,特别对胃口。
手机里响起有好友添加的提示音,我打开看见的是一个动漫头像,两条附加消息:苏大叔。
不禁莞尔,全都是奇葩,许是太久没有联系过任何人的缘故,竟看着有点意思。
“芳姑娘,你这头像看着真是好啊,知性优雅落落大方,不过还是本人更好。”
这苏烈怎么微信里面说话一点都不像见面时候的成熟稳重。
“你不会是话痨吧!”我回复消息,真担心苏烈是。
“不,对你是。”苏烈没个正形的会,我无奈吁了口气。
“我们后勤部门联系你了吗?”客户就得多用心关注啊!
“不然呢,那来你的微信,前面加你一个微信都被拒绝。”苏烈发一个我好难的表情大哭。
“哈哈哈……”我干笑。
“芳姑娘结婚了。”苏烈八婆的问道。
“你说呢?”我信心为什么要告诉他啊。
“我说没有。”苏烈笃定回复。
“哎,客户说的都对。”问不置可否,“苏总现在不忙吗?”
“终身大事比较忙的不是?”苏烈反问,一脸嘚瑟。
“对,苏总很有觉悟。”我不吝夸奖。
“吃饭没?”苏烈好像在找话题一样。
怎么问到这个,我心下奇怪:“你问这个很不合适。
“咳咳,作为中国人,你要懂中国话的客套。”苏烈发了个尴尬的表情包。
“哈哈哈……”我回了一个肆无忌惮的大笑。
“照顾好自己,我去忙了。”苏烈说的没头没脑。
我心想这个人真是朵奇葩,难怪单身了。
因为喜欢看夜景,我千挑万选机缘巧合之下签了这间大落地窗的公寓。
收起窗帘,白天满屋子的阳光,晚上满屋子的星光,这就是我的世界。
每周我会在共享软件上挑几套本周要穿的衣服,把上周穿的还回去,隔段时间就全面整理,把能扔的东西都扔掉,乐此不彼。
所有软件犹如活死人般,不发表,不评论,不交流,就连用于工作的那个微信大部分时候也是静悄悄的。
我不明白别人为什么那么繁忙,好多好多事情忙不可开交,人们不至于总这么忙的。
我像一个原始人一样活着,我期待遇见,就像这半年遇见那么多期待遇见的人一样。
听他们倾诉烦心事,听他们的经历,给他们解决困惑,但我不相信我能遇见。
我这么矫揉造作又理智体,不会遇见的,我如是想。
以前不沾零食,现在储物架存了大量的货,放了特别多的巧克力花生糖。
许是当觉得苦的时候,往嘴巴里面放糖,那些苦感会慢慢消退。
离开办公室,我便再不管任何涉及到工作的事情。
微信提示音嘟嘟嘟响起,我置若罔闻,泡了一杯咖啡,静静看向城市的万家灯火。
拿起桌面上两块象牙石细细研究,一个竖刻着厚德载物,落款是一个小字:陆。刻上了时间:2018-4-12。
另一个刻着:有你这好,落款是一个小字:晴。刻上了时间:2018-4-12。
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扔掉,独独留下这两块石头,许是上面有钱的味道吧,钱都是好的。
晚上这个点数手机大抵会响的,张若平肯定会给我打电话过来。
每天数个,告诉我这个世界总有没法让你清静的人。
“在干嘛?”张若平劈头盖脸问。
“看石头。”我看着石刻漫不经心。
“什么石头?”张若平追问。
“你看过的石头。”我心平气和的说。
“什么鬼?”张若平想不起来。
“没什么。”我没有说下去的欲望。
“今天吃饭没有?”张若平明明五大三粗的女孩子,实际特别爱关心人。
“饿不死。”我故意说。
“信不信我过去打你?”张若平受不了别人挑衅。
“你说什么我都信。”我哈哈哈贼笑。
“放心,我会干掉他们的。”张若平一副老子天下第一样子。
“有那本事再说。”我哦了一下。
“我不优秀吗?你相不相信我?”张若平着急。
“做你自己就好,杂念会蒙蔽你的眼睛。”我心平气和。
“我好累啊……”电话那边开始鬼哭狼嚎。
“别他妈撒娇,烦死了。”我无语。
“哼!我今天好厉害啊,我把别人唬的一愣一愣的,嘿嘿!”张若平秒怂转移话题。
“嗯,加油!我睡了。”我不冷不热回应。
“切,这么早,看你就不想理我。”张若平撇嘴。
“你知道就好。”我口气认真。
“老晴啊,我很想念你以前看见吃的看见车看见帅哥的样子,色眯眯的多可爱,现在这样一点都不好。”张若平困惑的说。
“本人已死,有事烧纸。”
“破嘴,挂了。”张若平气愤不已挂了我的电话,我心说没追问我石头就挺好,不然你还更会气愤不已。
继续打量着两块象牙石,良久之后,放到首饰盒子里面,熄灯,睡觉。
睡着之前我在想,其实,为什么呢?满腔暗潮涌动的尽是委屈和不公,连说的地方都没有。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吧,明天还得想起我叫芳晴,我到底想抹掉什么?明明那么多人那么多事已然烙印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