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坐了多久,叶湛无聊的拨弄着面前的石子,一时忘了控制力道,石子飞出老远,起身小跑过去想把石子捡回来,才跑了几步,一道蓝光显现,楚执缓缓落在面前。
叶湛笑着跑到楚执身边,拉着楚执的手就往殿内走:师姐,你回来了,今天肖觅他们给了我一些点心,我也给师姐留了些,你去尝尝好不好吃。
楚执任由叶湛拉着往里走,大厅里放了茶,点心,和翻了大半的书,叶湛过去,茶又凉了,他提着茶壶快速跑出去又回来,给楚执倒了茶,又拿了块点心递给楚执。
楚执张口,就着叶湛的小手,咬了一口,又喝了口新泡的梨园香。
她伸手摸了摸叶湛跑得有些红扑扑的小脸,指尖传来一阵冰凉,知道叶湛等了很久,解释道:今天傍晚的时候,掌门师兄收到擎苍掌门送来的拜帖,时间就是明日一早,一派掌门之尊拜访,自然不能怠慢,因为时间太过仓促,大家都忙着准备,也没有人能过来告诉你一声。
擎苍派吗,这擎苍掌门不就是厉云幽的父亲,叶湛脸上闪过不安: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拜访。
楚执察觉叶湛的不安,柔声安慰道:不用担心太多,明天还要早起,你身为沁阳师叔的徒弟,需跟着师兄师姐一起前往正殿迎接,时间已经不早了,今晚你先把这些点心吃了应付一晚,早些休息,明天跟着我一起去正殿。
翌日一大早,顾飞尘带着几个长老和叶湛等在山门外的卸剑石旁,不多时厉自云便带着厉云幽,携着一众擎苍派弟子来到了慈苍山。
仙剑停在卸剑石前,依着慈苍山的规矩收了仙剑,顾飞尘带着几人迎过去,双方见礼后,厉自云拍拍顾飞尘的手臂,笑得开怀:飞尘,我们是有多久没有见面了。
顾飞尘也笑,是有几十年了,难得厉掌门有时间,这次当在慈苍多住几日,也好让飞尘尽尽地主之仪。
厉自云满意于顾飞尘的恭敬,转头把身后的厉云幽唤了过来:幽儿,你还不快过来给师傅,掌门和各位长老请安。
厉云幽与七年前相比变了许多,张扬的个性明显收敛了不少,此刻正乖巧的跟在厉自云的身后。
听到父亲叫她,这才几步走到厉自云身边,对着众人恭敬一拜:弟子见过掌门,师傅及各位师叔。
不必多礼,顾飞尘伸手扶起厉云幽道:既然回来了,就去你师傅身边吧。
厉云幽听话的走到明夕雪的身后。明夕雪许久不见徒弟,也有几分开心,关心的询问了几句,知道徒弟已经恢复,便放下心来。
众人在山门外又寒暄了几句,顾飞尘移开一步道:请厉掌门先到正殿用杯茶水,有什么事我们坐下再说。说着伸手便让厉自云先行,众人来到正殿入座,每人面前都摆着一张矮几,道童在矮几上摆放好茶水和点心后退下。
这个期间,庆云殿内的人已经你一句我一句的聊开,叶湛第一次以沁阳真人徒弟的身份在庆云殿与一众师兄师姐们一起待客,被顾飞尘安排坐到了楚执身边,方便楚执照看一二。
七年的时间,他和楚执两人之间的关系越发亲近,似乎就是从上次叶湛受伤开始,楚执对叶湛的照顾就开始变得无微不至,特别是在对待叶湛的吃食上更是精心,只要有时间,她都会是亲力亲为,即便如今叶湛已经长成翩翩少年,楚执也还把他当个孩子般对待,她自己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慈苍山的人也没人说什么,叶湛更是乐在其中,至于其他人怎么看,似乎也不那么重要。
不过楚执不时帮叶湛夹上快点心,还细心的将他粘在嘴角的点心沫用手帕擦掉的行为看在厉自云和一众擎苍派门人眼中,就有点太过了。
厉自云和众人交谈,目光不时落到叶湛身上,打量这个正殿中年纪最轻的少年,脸上带着慈爱的笑:仙界都在传慈苍山上一届比剑大会的魁首成为了沁阳仙人的关门弟子,现在看来应该就是坐在阿楚身边的那个孩子吧。
厉自云这样一问,众人的目光就都朝着叶湛看过去,顾飞尘笑着开口:是我的不是了,一直顾着和厉掌门闲聊,倒忘了让小师弟来拜见厉掌门,说着他冲叶湛招招手:小师弟,你快过来给厉掌门请安。
叶湛闻言起身,抱拳躬身:弟子叶湛见过厉掌门。
厉自云满意的点头:一看就是灵秀非常的青年,也难怪扬言不再收徒的沁阳仙人也要为你破例,听说叶师侄如今和阿楚一起住在玉微殿,并由阿楚代为教导,有沁阳仙人这样的师傅,还有阿楚亲自教导,叶师侄真是福气不浅啊。
厉师叔谬赞,叶湛实不敢当,师傅和众位师兄师姐都对弟子极为照顾,弟子也觉得这是难得的福份。
厉自云大笑出声,连连赞叹:好,好,好,难得叶师侄有一颗懂得感恩的心,将来必定大有成就,老夫可是十分期待叶师侄在此次仙界会武中的表现。
恐怕要让厉掌门失望了,不待叶湛回答,楚执便出声打断厉自云的话:小师弟得了掌门师兄的同意,并不参加此次的仙界会武。
厉自云不赞同的摇头:仙界会武是我仙界中人的盛会,也是小辈弟子们取得荣耀的最佳机会,叶师侄怎好轻言退出。
顾飞尘笑着道:小师弟年纪尚小,不急得去参加什么比试,沁阳师叔的意思是多磨练他两年,等时机成熟再行参加也不迟。
厉自云皱起眉头,看了眼站在明夕雪身后双拳紧握的女儿,略带不悦道:飞尘此言诧异,每届新弟子的前三甲参加仙界会武是仙门各派不成文的规矩,慈苍山怎好为了叶师侄一人坏了规矩。况且叶师侄虽年纪稍小,但术法造诣上却不输他人,魁首之名早已传遍仙界,完全有能力在仙界会武中和众人一较高下,如果没有一个让众人信服的理由便退出,岂不是让仙界各派觉得慈苍山不尊仙界惯例吗。厉自云字里行间咄咄逼人,听得慈苍众人都跟着皱起眉头,叶湛见山门因他被诟病,心中不快,又碍着说话人的身份,也不敢贸然接口,只得紧抿着嘴唇不说话。
而楚执神色间已是一片冰冷,她拂袖而起,声音冷然:我慈苍山乃仙界大派,岂会带头破坏仙界规矩,不让小师弟参加这次会武是我提出的,没有想到这些是我考虑不周,幸得厉掌门提醒,才不致造成过错,厉掌门说得也有些道理,小师弟会参加这次的会武,即便是输了,也是一次极为重要的经验。
叶湛与楚执心意相通,见楚执松口,也顺着楚执的话往下说:那届时还望擎苍派的各位师兄师姐手下留情。
此行的目的既已达到,厉自云已然极为满意,也就不在言语上与叶湛多做纠缠,转移话题,重新和几人闲聊了几句,用过午膳,便借口派中事物繁忙,告辞离开了。
楚执领着叶湛去了一趟正阳殿,交代了一下叶湛参加仙界会武的事情,沁阳没有多问什么,只说一切由楚执代为安排便可。
回到玉微殿,楚执徒手试了试叶湛目前的术法造诣,几招过后,楚执满意点头:我平日里教你的时间不多,好在你自己倒是没有偷懒,不过仙界之中人才辈出,各派翘楚也不容小觑,比试之时,你无需与他们争锋,师姐只要你记住一句,全力保全自身即可。
叶湛点头表示记下,复而又想起姜展宸提过的关于兵器的事情
还不待他开口,楚执只看了眼叶湛手中的木剑便道:你跟我到玉微殿库房一趟,先选一把趁手仙剑用着,我们还有一年的时间准备,应该是足够了的。
玉微殿的库房设在邱子陌卧房的密室之中,从房间里的书架后推墙而入,里面珍宝法器无数,楚执指了指一处专门挂剑的墙壁道:你先去看看有没有喜欢的,看上哪一把告诉我,我取下来给你试试。
叶湛的目光在库房中环顾一周,视线停留在了一把高悬于墙上,通体赤红的仙剑之上,他指着那把剑问楚执:师姐,这把剑叫什么名字。
顺着叶湛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楚执的身体微微一震,没有料到他竟然会选中了烈焰,不过短暂的失神,她便隔空将剑取到了手中,手指轻轻的抚摸着剑鞘上的图腾,感受着剑身熟悉的纹路,往昔的美好回忆令她那双如秋水般动人的眸子光华流转,良久她才回答道:它的名字叫烈焰。
叶湛在楚执的话里听出了她对这把剑似乎有着特殊的感情,又念了一遍剑的名字,感受到烈焰上传来的炽热气息,再联想到寒霜的通体冰寒,一个是烈火之心,至阳至热,一个是寒冰之魄,至阴至寒,两把属性相克的神剑却都是由先代慈苍山掌门邱子陌用一块神佑之地极北圣境的九天玄铁同时炼制得来。
寒霜也是楚执的随身佩剑,烈焰一直被邱子陌自己收着,未曾赠予他人。如此真贵的神剑如果交到只有筑基巅峰的他手里,只怕是还不能驾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