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府，三司总部。
杨思涵走在去往老爸办公室的走廊上。
沿途所见的人依旧恭敬。
但她却是能看见他们神色之间那若隐若现的幸灾乐祸。
…………
杨锦程端坐办公室，听着手机中的歌声。
那歌声动听，词意热情。
但他却是一点欣赏的心思都没有，反而面色阴郁，神色五官扭曲。
“这个混账东西！断人前程如杀人父母，而你这断的是我整个杨家的未来！”
“可别以为关个七天就完了！”
杨锦程听着歌曲，脑海中浮现甘跃升的模样，不由自语。
这时，杨思涵走了进来。
一贯高傲的杨大小姐，见到自己的老爸，气质中却是立刻多了几分乖巧。
但见她乖巧地笑道：“爸~”
“过来。”杨锦程面色不改，对着杨思涵招了招手。
杨思涵依言走过去，来到老爸面前。
杨锦程站起。
啪！
毫无预兆的就是一个巴掌抽过去。
力道不小。
杨思涵直感觉脑袋晕乎乎的，耳朵里更是阵阵耳鸣。
随之是隐约的喝骂。
“混账东西，谁给你的胆子？！”
“你要自甘堕落，但可曾为家里想过？！”
“我杨家七代官宦，二代祖更是官至内阁，其他支脉现在也都在力争上游，我这倒好，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知廉耻的东西？！”
“是我没教你吗？但我从小怎么教育你的？你名字怎么来的？我们官宦世家，当思想超然、涵养超然。
那些底层的东西，我们心中当俯视，这是思想的超然！
也可以怜悯、善待，但这只是我们涵养的超然！
我何曾叫你参与其中，与他们为舞了？”
“还梦想？我若是早知你这般自私自利、不知进取、任性妄为，还怎么都教不好，当初生下来就该直接按水桶溺死百了。”
杨思涵晕乎乎的脑袋稍好点，抬头，迎上的是老爸那似有杀意的神色。
她惊到了。
从小到大，老爸虽严却从未打过自己。
今天这是第一次。
不仅打了，更是有一瞬对自己都起了杀心。
虽然那或许就是一瞬的想法，但已经足够她胆寒了。
她有想过自己唱歌会有很严重后果，但根本料不到会严重到这等程度。
这时候，杨思涵终于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长期的乖乖女也是给予了她应对这位严父的经验。
最重要的守则就是：千万不能顶嘴。
梨花带雨、撒娇卖萌、乖巧认错就完事了。
眼泪毫无预兆的落下，爬过去抱着杨锦程的腿。
“爸，我知道错了，我不知道问题会这么严重，会给我们家带来这么大的影响，对不起啊，爸爸。”
连说带泣下，杨锦程的面色明显稍微缓和了点。
特别是那句爸爸，这是有多久没听到了啊？
长大后都是爸、老爸这么叫的。
虽然也没什么不对，但总感觉没小时候那么动听了。
同时也给予他一种女儿长大了，不能再似儿时那般宠溺态度对待，得好好用心栽培调教的心理暗示。
当爸爸这个称呼叫出来，当下的两人似是瞬间回到了杨思涵咿呀学语的年纪。
到底是亲女儿。
方才气头上那一巴掌打的，现在这一来，看到那手印都不由心疼。
只是这事在杨锦程心里实在是不能承受之重，心中怒火真的很难平息。
杨思涵眼见起效，当即乘胜追击，“爸爸，你打死我吧，我才发现给你丢了这么大的脸，我对不起你，我让你失望了，我也不想活了，呜呜~。”
说着杨思涵还戏精附体，对着旁边的办公室桌角就要撞过去。
杨锦程方才那是有半瞬的杀意，但那只是怒急攻心之下的瞬间不理性念头。
眼下理性回归，女儿给她的感觉也似儿时般可爱，老父亲的少女心回归大半，哪能舍得？
看到这举动，当即吓了一跳，手忙往前一挡。
砰！
杨思涵力道不小，她只以为老爸只是会拉着自己的。
不成想却是用挡的。
她是没事，却是将杨锦程当垫子的手给伤了。
嗯，受伤的是先前打人的手。
有点父女之间相爱相杀的感觉了。
嘶~
杨锦程痛得吸气，却还不忘死拉住杨思涵，埋怨道：“你这丫头，怎么能动不动要死要活的，多大了都？”
这是因为被弄疼了，成年闺女的感觉回归了点吗？
那不能啊。
杨思涵忙关切滴叫道：“爸爸，你没事吧？”
同时，脑海中的第一反应是拿创伤药贴来。
但第二反应瞬间跟进，儿时的做派更管用。“思思给你吹吹，思思吹了就不疼了。”
这言行举止，外人看浮夸做作得很。
尼玛，要不要这么装啊？
但耐不住对面人是她爹，老父亲的少女心起来可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
就觉得自家闺女可爱，贴心。
这到底还是自家的那个贴心小棉袄啊。
甭管她现在多大，但她在我眼里此刻就是个宝宝。
这就特顶用。
冷面判官大人，此刻的心终于是被融化了。
“行了，爸爸不怪你了，我相信我家闺女是听话的，那么就只能是那混账小子挑拨的了。”
杨锦程心里有气，却对眼前的女儿气不起来了，只能完全转移怒火。
杨思涵感觉出来了，却不好直接为甘跃升求情，“爸爸，你别为这事生气了好不好？女儿保证，我就只单纯唱个歌吗，坚决不参与任何活动，甚至上星卫视的节目都可以不上。”
杨锦程的目光回瞟过来，“按你的意思，如果有名气演唱会是要办的？”
“嗯啊，合同里有规定的。”
“合同？你们还签了合同？”
“是啊，还二十年呢。”
“二十年？！狗日的混账小子，这是逼着我女儿直接签了卖身契啊！”杨锦程听到这，怒气更胜了。
麻利的查找起甘跃升从小到大可以看到的资料，“我非找到一个让他牢底坐穿的罪名不可！实在没有也得给他安排上。”
杨思涵瞬间被吓懵了，自己这劝说似乎不仅没起到正面作用，反而是拱火了吗？
却在这时，一通内部电话打了过来。
“刑部侍郎朱大人办公室的？他这时打来干嘛？”
身为判官，他的直属于上级是本市知府。
刑部并不能直接管辖他，但却是能管到他手下的巡捕司。
别说人家本身品级就比自己高，就是平级也不能怠慢。
但凡京官都是见面大一级，刑部侍郎在他这是妥妥的大佬了。
看到这号码，原本忙碌的杨锦程麻利地放下查找的鼠标，立马接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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