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里,山洞里出了老人之外的两人大约都猜到了老人的意思。那身穿囚衣的青年反应过来直接跪倒在地。
“老师,您少说点话,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有办法回去的。”
听到这话,老人意味深长得看了一眼青年,微笑着说:“我之前劫囚已经受了不小的伤,再加上刚刚的那一箭,我已经将近油尽灯枯,没想到我这一生,临了了,还会客死他乡。你还年轻,前途无限,七十多的人了,我活够了,你不一样。况且,我的仇还得你给我报不是吗?”
老人的声音渐渐变得温柔而沙哑,脸上微笑不减,但面容愈发憔悴。看着旁边的青年泪流满面,山海不禁有些动容,他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说什么是好。或许自己能做的就是在老人逝去后安慰青年吧。山海这么想着,耳边又传来了老人的声音。
“我话已经说到这里了,想必你也明白我的意思了吧。山海,你是否愿意接受我的姓,当然,接受就代表你答应我把他安全送回夏梅领地。”老人指了指站在他旁边的青年。
山海听完后,双膝跪地,“我,山海今日对天起誓,接受先生的让渡后,一定遵守约定,将先生弟子送回夏梅。敢问先生尊姓大名,让渡之恩,没齿难忘。”
“我叫时殚洽。山海,准备开始吧,我撑不了多久了。”此时老人语速已经变得很慢,正如他本人所说,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山海点了点头,起身走到了时殚洽身旁,旁边的青年止住了哭声,但依旧泪流不止,他舍不得老师,但他也尊重老师的绝定,没有再说什么反对的话。
“我,时殚洽,出自本愿将姓让渡于眼前青年,从此此人,名为时山海。”
“仪式已成……一定要……将钦炆……送回……夏梅。时山海!”说罢,时殚洽脸上再无了生机。
所谓仪式并没有山海想象的那么复杂,甚至让山海感觉有些不靠谱,但就在这一瞬间,山海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些变化,他感到自己力量变大了,他的心里似乎多了点什么。
是……姓!是的,这是一个很奇怪的念头,感觉冥冥之中有种力量在不停的告诉山海,你现在姓时!
山海是时殚洽最好的托付对象吗?不,在时殚洽心中并不是,一个平民,必然不会接受过什么好的教育,在时殚洽心中,平民是很难成什么大器的,况且山海进山洞时的不严谨让时殚洽对他的能力几乎没有一点奢望。可面对自己油尽灯枯,他没有办法,倾其所有为自己自豪的学生增加活下去的希望,是他最后能做的事了。
此时山洞内,山海深深叩首,表明对对方的敬重,而后抬起头来看着眼前泪已决堤的青年,还是决定说点什么。
“听时先生说,你是叫钦炆吧,我想你应该也是贵族,你姓什么?”
“嗯,我的全名是夏钦炆。”只是回答了山海的问题,夏钦炆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山海再次开口,道:“钦炆兄,逝者已斯,我们还是先让老人家入土,然后商量对策才是。”
夏钦炆抿住了眼泪,坚定得点了点头。
没有工具,两人只能拿石头凿,刨土也只能用手和石头,在这期间,两人开始进行初步的交谈。
“我记得你门口还有一个同伴吧?要不把她叫过来一起,会快一点。”渐渐稳住情绪的夏钦炆淡淡地道。
“emmm不用叫她,就让她在外面看着点,这一路血迹容易被发现,虽然刚刚在城关口没看到人追出来,但也说不好。留个人把风保险一点。对了,她叫梦瞳。”山海一边干活一边说着。“现在我们先聊聊混出城的事吧!和出城有关的,希望你能详细点和我讲一讲。好有准备。”
“在下知道的并不多,但必会知无不言。梅城关是夏梅领地与云展领地交界处的其中一个关口,城墙有多高你也看到了,易守难攻。任何时候都有近千守卫,入关容易出关难。”夏钦炆慢慢讲解着,当他说到最后一句时,时山海打断了他的话。
“入关容易?不是说两大领地争端不断,偶有战争吗?云展领地会让人随便进?”
“是云展领地的一项政策,具体我也不大明白,不过目前云展领域内确实有很多我们”说到这里夏钦炆顿了一下,“夏梅领地的卧底。”
夏钦炆的改口在时山海耳中听的真真的,但此时也没想八卦,就默默地听夏钦炆讲。
“进关容易,但要出去,必须是有云展大贵族的出城令才行,这也是其他领地都没有的规矩。每个路过的贵族除了出城令之外,还会被问姓名,确保其是贵族。”
“这出城令上写名字吗?”
“名字?我没见过,具体我不清楚,怎么了?”
“明天咱们去抢出城令玩玩吧!”
听完山海的话,夏钦炆先是一惊,而后想了想,自己似乎从没往这方向想过。呆呆得点了点头。
就这样,两人一言一语,继续说着如何过关和梅城关的情况。两人已都是贵族,身体各项指标都要远超常人,但在这种情况下,把时殚洽安葬完,天空已经泛起了一抹鱼肚白。在山海的建议下,并没有为时老立碑,理由是路上血迹还在,如果让追兵发现,那时老死后也不得安宁。夏钦炆对着时殚洽的墓磕了三个响头之后,两人一同走出了山洞。洞口梦瞳还在一旁守着,梦瞳一晚上也是坐立难安,生怕里面的山海出什么事,看着山海走了出来也是松了一口气。
“梦瞳,给你介绍一下,夏钦炆,我们出关的合作伙伴!”
“我叫梦瞳。贵族大人,你好。”梦瞳忽然面对一个陌生人,还是贵族,显得有些拘谨。
时山海面对这夏钦炆,“我想和梦瞳单独说一会儿话。不好意思,你放心,很快的。”
说完山海拉着梦瞳走到了一边,先开口的是梦瞳,“山海,你知道吗?看你一直不出来,都快急死我了。”
“抱歉啊,昨天晚上里面的情况有些复杂,回头给你解释,拉你过来是有其他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
“我昨天晚上和夏钦炆交谈一晚,关于他的一身囚衣,我问的时候他回答也支支吾吾,不过我听他说知道了一点,他现在在被贪狼重骑兵团追杀。”
“重骑兵?会不会是那时拍卖会上的重骑兵?”
“我觉得有可能,或许大贵族根本不知道我们的计划,只是追杀夏钦炆师徒的骑兵团路过时发现拍卖会不对,顺便把我们的计划也破坏了,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只有一面来兵而且没有深追,因为他们有其他任务。当然,只是猜测。好了,现在我们过去吧,别让他等太久了,咱们现在是合作伙伴。”
时山海和梦瞳走向夏钦炆,山海面带笑容,对比之下梦瞳眼神则有些不对。夏钦炆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但想来问题不大,就没怎么理会。
夏钦炆看着两人走过来,先开口道:“我们现在该干嘛?按昨晚说的劫贵族吗?”
“劫什么?”梦瞳表现出来的惊讶丝毫不亚于夏钦炆听到山海说劫贵族时的反应。
山海拍了拍梦瞳的肩膀,然后看向夏钦炆说:“先不着急,先找个地方休息会儿,熬了好久,实在是困的不行了。还有,赶紧离开这里,万一重骑兵找过来,我们都是白给的。”
夏钦炆和梦瞳其实也困的不行,所以也没人拒绝,就这么他们找了个自认为隐蔽的地方轮流看守,休息了半天。
日上三竿,三人都经过略微修整后,去了离城关口比较远的官道上等着,计划也没啥具体计划,路上设点障碍,用树枝和藤蔓自制了把简易的弓,带上时殚洽当时中的箭,准备强抢。这条路是通往梅城关的路,从这里走的一般都是有出城令的贵族。毕竟想偷渡的不会走官道。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山海向梦瞳讲着昨晚山洞内发生的事。听到时殚洽让渡时,很是惊讶,从奴隶区长大,这些事闻所未闻。
“那现在山海你也是贵族了?”梦瞳明亮的眼神竟忽的黯淡了几分。
“恩,现在我全名叫时山海,不过我没变,你还叫我山海就好了,我保证我还是以前的山海,现在只是要出城必须要贵族的身份罢了。”山海一瞬间也猜到了梦瞳的心事,但因为夏钦炆在旁边,他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夏钦炆有自己不愿提起的秘密,山海也有。看来要找个时间和梦瞳好好聊聊,山海这么想着。
大约等到了未时,三人终于看到有车马走了过来。机会来了,抢贵族本身就是很危险的事,所以山海安顿梦瞳就在原地不要动,等待着动手的机会,虽然夏钦炆和山海都是贵族,但实际只有两人,对方目测有十人,但重点是贵族数量是未知的,这种情况下,如果对方只有一个贵族,那么在他们的计划下,主动对被动几乎不会输,就怕对面贵族数量会更多,他们只有一把箭,对方的武器绝对要更好,这把箭一定要伤到对方贵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