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悯生殿。
女子颓然俯身,依稀可见的白影昭示着本是一件雪白的衣袍,散落的乌黑长发凌乱不堪,双目失了神采,十指血迹斑驳触目惊心。
“宛瑜,你可知罪。”殿上强大的威压席卷迎面,宛瑜仙子慕云舒微微向下一扑,很快又撑了起来,嘴角沁出一抹鲜血。“不知!”慕云舒咬紧牙关,定定地看着殿上的金色身影,滔天的怒火似乎要将她吞没。无力感渐渐加重,贯穿了全身,“姬无尘,奈我何!”
姬无尘似乎已失去了耐心,一股强烈的剑光闪过,慕云舒闭上了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纤手垂下,单薄的身影像断了线的风筝,迎接自己的不过是沉沉黑暗。慕云舒只觉得天地间都消散了,渐渐浮出一位白衣圣雪的人影来。“师父...”冰冷的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慕云舒活了一生,只觉对师父有太多亏欠。当年为了姬无尘与师父决裂,还亲手刺了师父一剑,最终却是穷途末路,师父不知去向。
姬无尘,慕云舒愤恨不已,倘若来世,定当生死不容。
师父静静地看着自己,眼中却丝毫没有责备。见师父飞快地结印,慕云舒感到身子轻了些,师父轻轻低喃吟诵着谜语,身子渐渐消散。慕云舒大惊,还未抓住师父的衣角便睡了过去。
“云舒...”
慕云舒揉了揉眼睛,睁开眼,古香古色的房顶映入眼帘。
“云舒醒啦。”枕边一位年轻的夫人欢喜道。
慕云舒看着母亲,似乎不敢置信,母亲早在她飞升那年就去世了如今却完好无损地站在了她面前。
慕府是帝都里显赫的世家,慕云舒的父亲慕离是帝都天地学宫的大师,母亲是皇上亲封的长公主,慕云舒还有三个姐姐一个哥哥。长姐慕云非,大哥慕云琛和慕云舒都是长公主所出,二姐慕云灵和三姐慕云音都是姨娘所出。早在慕云舒飞升的前一年,长姐慕云非嫁给了承安仙君江昀息,大哥慕云琛娶了汀棠仙子姬棠棠。后来慕云舒飞升那年,慕云非因产子大出血而逝,母亲也病故了,只有自己不顾师父劝阻飞升成仙,成为宛瑜仙子,嫁给了归云仙君姬无尘。之后却被卿语仙子姒秦秦与姬无尘一同陷害,死无葬身之地。
“娘...师父呢?”慕云舒意识到自己可能是重生了,脑海中浮现出师父最后的身影,隐隐有不祥的预感。
果然,夫人疑惑了一阵,慢慢道“师父?什么师父?”
慕云舒低下头,眼中闪过泪光,笑着对母亲说“云舒没事,只是累了,娘亲让云舒歇歇罢。”
待母亲走出房间,慕云舒回想着每一个细节。
对了,师父消散前似乎低喃了两个字“昆仑”。慕云舒想着,看来昆仑是必去到了。
昆仑,慕云舒从未踏足,也从未听师父提起过,只是从民间说书艺人口中得知昆仑千年前曾是妖族圣殿所在,后来天神牧云州将其一举剿灭,与妖神同归于尽了。慕云舒却不以为然,因为她的师父便是那位天神牧云州,只不过在她拜师时牧云州已是极为虚弱的影子了。
昆仑还远,慕云舒还有一大摊事得处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