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迫到让人窒息的气势从宇文重庆身上散发出来。傲仙宗的韩逸等人无不心惊,不约而同地后退散开。
“咔——咔——咔——”
双眼猩红的鸿雪机械般的转过脖子,直勾勾看着宇文重庆,他双眼之中血红一片,看不到一丝情绪波动。
剑拔弩张之际,赵若梦走出一步,挡在二人中间,白色的幂篱下传来清脆的声音:“危急存亡之际,你二人要是再有冲突,这往生塔也难免倾覆于滔滔血海中。不若看在赵某的面子上各退一步,等离开这无法之地再争斗也不迟。”
听闻此言,宇文重庆眼中怒意竟然有慢慢压下的趋势,眼看一场大战被平息。
突然,一只满是诡异纹路的手臂无端出现在赵若梦遮住真容的幂篱边上。突然按住他的脑袋,一把撞向塔边高高翘起的飞檐。突兀的飞檐被赵若梦一头撞碎。此时的鸿雪,身体里好像不是自己一样,他木然看了眼赵若梦摔出去的方向,呵斥道:“哪来的蠢女人?”
见此情状,宇文重庆满腔怒火再次窜起。一步踏出,眼看就要与鸿雪分个生死。
一把单刃长剑突然横在宇文重庆面前。宇文重庆悚然一惊,看向持剑之人。东关正平静道:“勿要再动手了,我们脚下这处平台在血海中飘零如落叶,禁不起你们再折腾了,你二人若要仍执意如此,莫怪某不给情面。”
肤色黝黑的褚圣贤也是劝诫道:“这位道友所言极是,宇文道友,息事宁人罢了。”
宇文重庆脸色铁青道:“与我何干?你们难道看不出来是这姓鸿的走火入魔,发了疯。”
众人争论时,赵若梦一步一步走向鸿雪,她缓缓抽出腰间木刀,猛地一刀扎入鸿雪左脚,将他左脚钉在地上,质朴的木刀荡漾出昏黄色光晕,让失了心智的鸿雪动弹不得。随着昏黄色光晕的照耀,鸿雪眼中逐渐清明。看见气势汹汹的赵若梦,再看看钉穿自己左脚的木刀,鸿雪浑身湿透,心头大骇,他强装镇定地看着赵若梦。
不知为何,赵若梦身上气势忽然消散,她一招手,木刀飞回。鸿雪同样一声不吭,一瘸一拐走到公输正边上。公输正眼神晦暗不明,脸色不太好看。
往塔塔这座孤岛继续在血海中颠簸,看样子可以勉强搭载这接近二十多人度过这次危机。
宇文重庆脸上好像能刮下一层严霜来,他对鸿雪威胁道:“你可知武上的兄长是谁?”
鸿雪一副累的虚脱的模样,他懒得回话,只是摇头。
宇文重庆继续说:“武上的兄长乃是中洲武宗的道子——武元尘。”说着,宇文重庆走上前,从地上提起那柄流光消散的凤翅鎏金镗,他的手碰到长镗的一瞬间,原本黯淡无光的长镗忽然变得流光溢彩。
“真是一把神兵啊!虽然现在只是上品灵宝的品级,假以时日,定是一件震古烁今的凶兵。”宇文重庆面色阴晴不定,他理所当然的拿走这件本属于鸿雪的战利品,鸿雪也没有阻拦,算是二人难得达成默契,暂时休战。宇文重庆露出古怪笑容,他接着说:“说实话,我好多年前就看上这把长镗了,要不然忌惮武元尘,灭杀武上,只不过弹指一瞬而已。”说完,他幸灾乐祸地看着脸色更加难看的鸿雪。
“啪嗒”
一声清脆玉碎声。引得几人侧目而视,只见地上一块洁白无暇的玉牌突然碎裂,一抹奶白色的小光团从碎玉牌里窜出,钻进鸿雪腰间相同制式的玉牌中,随着白色光团融入,鸿雪腰间地玉牌显得更加洁白光滑。
众人往地上的碎裂玉牌看去,正是之前落到武上手中的玉牌,变得黯淡的玉牌清晰可见“往生塔”三个篆字。
“唉!看来我们得到的玉牌,上面篆刻的地名,真的是我等陨落之地”人群中有个高瘦修士感慨。
不知想到什么,所有人都捏着自己地玉牌,心头沉重。鸿雪掂量着腰间刻着“高歌落”三个小篆字体的玉牌,没心没肺的说:“这块玉牌,怎么收不进储物袋,算了,就挂在腰上吧!也挺好看的。”众人无语的看着他。
一道道光柱从天而降,直接投射到往生塔上,每个人都被一道光柱所笼罩。鸿雪感觉到一股传送的眩晕感。所有人都在光柱中升腾起来。鸿雪乘机向下看去,翻腾血海中,无数浓稠血水凝聚成人脸的形状,无数人脸全都是痛苦哀嚎的表情,无力的在血海中无用的挣扎,想来,这应该算是丧生在这伤心坡的无数冤魂亡灵。
浑身笼罩在白色光柱中,鸿雪斜着眼,他始终警惕着赵若梦搭在木刀上的右手。
光柱愈发凝实,鸿雪知道自己即将离开此处,他的视线逐渐模糊起来。正在此时,鸿雪好像看到赵若梦搭在木刀上的手指一动,他整个人如同惊弓之鸟,一把扔出藏在手中的一枚符箓,一片雷海瞬间将此处淹没。
“混账!是谁——”傲仙宗的韩逸大声咒骂。
“无耻之徒!岂敢!”有人龇牙咧嘴喝骂。
“啊——”律长恭和其他人,传来猝不及防的痛呼声。
公输正一脸诧异!背着孩童被光柱带离这里。赵若梦心头愠怒,以木刀划开雷海。传送的光柱将她也带离此处。肤色黝黑的褚圣贤,离开此处的最后一刻还在用他苍鹰一般锋利的目光四处扫视,试图找出出手突袭之人,光芒一闪,他也消失不见。
假装和其他人一样在咒骂的鸿雪没有注意到,名为徐忘的瞎子青年,慢慢转头朝着他的方向。望向鸿雪方向的徐忘或许也不知道,紧握长剑的东关正,注意力也一直集中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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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鸿雪喘着粗气,身躯一晃,倒在落着青黄叶子的大梧桐树下。
胸口起伏不定,好大一会儿他才缓过神来。拍了拍腰上储物袋,他苦笑道:“无法之地得到的东西消耗差不多了,九死一生,好歹捞到上古大修的锻体神通,还有半式古修仙术,收获颇丰啊!”
最后也不知道到底是谁设的局,将数万修士全都诱杀在伤心坡。
这一番经历,让鸿雪静静想着:”生命有时就是这样,来去匆忙,悲喜无常。”
淡淡的阳光倾洒下,初秋的凉风轻起,一片片树叶被吹落下来,鸿雪什么也不想做,他只是靠着树干,安静看着天上,人字形的大雁往南飞,飞过一片片白云,划过蓝天。
只是坐着,看了一会落叶,便觉得时光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