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儿坐着呢。”来巡场的老许出电梯看见曹笙在那儿读报纸，让他恍惚的四处环视，确定自己没来错地方。从别的地儿搬了把椅子过来，老许坐在了曹笙旁边，用对讲机操纵全场。
“你可能还不不知道刚才在楼下发生了什么，总的来说就是躲清静。我才清静能有半个小时，您圣驾到这儿搅和来了。”曹笙张嘴就怼，老许也没生气，俩人好朋友彼此之间习惯了，老许年岁稍长不那么跟曹笙斗嘴，要不然俩人见面谁都不让谁。
“没让你给我请安就不错了奥，嘴碎碎的呢，我上来的时候碰见黄韬了，那臭孩崽子没大没小，嘴更是碎叨叨。说是彩排跑错楼层了，火燎屁股似的。
不来咋整，今天有两组大综艺开机进行首场录制，我不到现场监工能放心得下么。全都是新团队年轻人，能力肯定没得说，可我怕ta们经验不足处理不了突发事件什么的。
要知道你在这儿不就省事儿了，我还来啥，你直接进场统筹就得了。”
老许说到这儿曹笙才抬抬眼皮，而后翻了个白眼接着看报纸。
“你想把活儿推给我的意思也太明确了，我不可能干，东跑西跑两头照顾太累了，跑上几圈儿我就得虚脱。
不过我刚才扫了几眼，这两个组的能耐都不差，有好些想法甚至稍微领先于行业现状，就看观众能不能接受并且包容，如果情况好的话兴许会出爆款。”
“不指望这俩组立刻出成绩，如今电视综艺十分疲软，网络综艺千篇一律，壹组与贰组各负责一个领域，实际上是在摸索不同放送形式未来的路该怎么走。管理层的思想会跟不上时代的，现有的节目作家们即将江郎才尽，只有不断的吸纳新鲜血液才行。
两组人马的战场在未来，要为未来培养中坚力量。
这俩节目哪怕颗粒无收也没关系，开动员会和通气会的时候我跟全体组员承诺过，允许ta们试错，一两个节目决定不了什么。不会因为一时的失利让谁卷铺盖滚蛋，先磨合学习再谋求进步与发展。
要真如你所说ta们成功的把项目企划书上的内容落到实际，那这些孩子的未来大有可为。”
说着说着老许看到某个棚的后台艺人带来的工作人员聚集过多，他抄起对讲机就是一通嘲讽，后台的小喇叭会把老许的话实时放送。
放下对讲机，老许望着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像是想起什么，突然特温柔的看着曹笙。
“我突然想起来，咱们集团来这儿租下这两层楼改建摄影棚的时候，你来这儿干活儿的样子。我记得特清楚，那天你穿着背带裤和速干短袖，脸上勒着一个3M的呼吸器，身后跟着两个搬运工抬着箱子，箱子里都是同样的呼吸器。
到现场之后你发给工人，就说是集团配给的。又是割木材又是和水泥热火朝天的干了一上午的活儿，几个装修队都觉得你是对方队儿的人，中午吃饭摘下口罩才知道你是谁。
那些工人的表情吃惊的都顾不上吃饭了，谁能想到电视上看起来肩不能挑担手不能提篮的大明星，跟他们干了一上午的脏活儿累活儿，弄的还特别有门道。
后来我知道之后不让你再干活儿，转而让你去管那些工人，意料之外一个个都可听话了，那可都是蛮的不行的主儿，拖工期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但凡哪儿惹着了，说偷工减料就给你玩点猫腻。
他们一是被你震住了，那么大个明星干起活来头头是道。二是因为你活儿干得好，他们觉得糊弄不了你，只能老老实实的干，还不敢起刺儿。”
老许一张嘴曹笙就知道他要说啥，每次领人在这个棚参观老许都要把这件事说上一说，弄的这么个小事儿快传遍大半个投资圈儿了。
出生在东北家庭，曹笙的父亲是个全能工匠，几乎所有活儿，甭管是电工、木工、泥瓦工他都能干，还都只是业余能力并非主业。从小到大曹笙见过的各类工具堪比五金店里的丰富程度，没事儿她爸就出去帮邻居修修这个修修那个，倒是凭这些手艺落了个好名声。
从小耳濡目染再加上好奇，曹笙倒是没少主动或者被迫的学习各类工具如何使用，再者说她家有东北家庭的通病——姑娘当儿子养。
曹笙不仅绣的了花，还能拿冲击钻凿墙。
都说曹笙有福气，成名后有恩师提醒没有太久的膨胀期，哪怕稍微膨胀了一些之后也是安全落地，一直以来到现在虽然圈中人尽皆知脾气不好，可总归是风平浪静。能享得了福的人自然是可以吃苦，吃得下去生活的艰难，遇到福气来临时才分外珍惜。
“你现在让我再扛着冲击钻凿墙，我能骂的你把昨天的晚饭吐出来。别夸我奥，我容易骄傲上天，多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你都能想起来，好像那七老八十的大爷。
我怎么就没像你这么爱回忆往昔呢，按说咱俩也算是同一个时代的人，我都觉得要有代沟了。暮云姐要是看你这样儿，明天就得带沐沐躲出去，粘个白胡子你就能去公园打入老大爷们小团体的内部了。”
“得，我不理你了。我去各个棚的后台转一圈儿回集团了，再坐一会儿我得让你数落个遍。等我回家就跟云云告状，你这张嘴也就能饶得了她，看我咋给你渲染。”
曹笙卷起报纸用力甩向老许，被他一个小闪身躲过，得意的倒像是个孩子样儿。曹笙还挺羡慕老许在这个岁数还能保持这种状态，既有长者的老成持重，还能像少年一样简单。在他那个位置上还能如此基本算是奇迹，更何况有多少事情，是他在替曹笙背负着。
同为集团高管，曹笙所做的无外乎一些案头工作，审阅合同、批改方案这些。老许所面对的才是如战场一般危机四伏的商场，如果没有他挡着，曹笙就算再一万个不情愿，也要学的技巧算尽，四处逢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