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保证皇宫的绝对安全,书院虽由宫里的区域改建,但四周都设立了高耸的围墙,只在与皇宫的连接处设了一则小门,供皇帝和皇子们通行,皇宫的西门做了书院的正门,由九门提督负责派兵把守。
招收学员的旨意早在一月前就已经下发至各地,天南地北的“质子”们汇聚一堂,有四百人之多,其中讲文堂近三百人,比讲武堂的人数多了两倍。但可笑的是,讲武堂的孩子几乎都不需要特意监督,只有有异心的官吏才会怕自己的孩子在比武中受伤丢命。
开学第一日,四百人来到书院广场听取皇帝讲话,讲文堂的孩子皆着白衣长袍,讲武堂的皆着黑衣武服,款式、料子都不一样。举世去学文,穿的白衣是家里绣娘做的,无双去学武,穿的黑衣是上回夜月在布庄挑的黑绸做的。
皇帝讲完话便由书院院长讲话,接着是各堂老师,最后是学生代表大皇子,一通流程下来已到晌午饭点,皇子们回皇宫用御膳,学子们去书院饭堂,无双不一样,有人正在等他。
“无双哥哥!”
欢快的声音在旁侧响起,回头一看竟是琳琅。
“你怎么来了?”
“二皇子哥哥偷偷带我来的,我给你准备了点心,你跟我走吧!”琳琅拽着无双的袖子撒娇,二人亲亲热热地一同离开。
在他们背影之后,有一看起来尊贵的白衣公子注意到了这边:“那姑娘是何人?”
“公主琳琅。”
“哦?那她身边的那个就是……”
“世子无双。”
下午要临堂测验,好根据个人水平分班,讲武堂这边是分组比试。无双不愧是将军从小亲自教导出来的,连战连胜,只最后一场与东南部水师程将军的儿子程定打的有些意思,险胜一招,拿了头筹。
比试完一天要过去了,那程定不是小肚鸡肠的人,笑嘻嘻地来与无双交朋友。
“无双世子好功夫,是你家那位保镖教的吗?”
“对啊,我家保镖力能扛鼎,可厉害了!不过程公子你也不赖,腿上功夫真是了得,要单论腿我可比不上你!”
“惭愧惭愧,”程定憨憨地挠挠头,“家父是水师,我们长年在船上呆着,腿不稳可不行。”
“回头我还要向你请教请教呢”
“好说,咱们互相切磋嘛。”
两人说着话往门口走,正碰见讲文堂的人出来,程定指着老远处一个穿白衣的人跟他介绍:“我在我们那不算武功最厉害的,你看那个穿白衣服,扎着高发髻的那个人,他是盐度使杜方的儿子,家里富得流油。我几年前跟他比过一次,差的不止一点半点。”
“那他怎么不来我们这?”
“人家文武双全呗,写文章也是一绝,有名的大才子!”
“是吗?”无双托着下巴往那看,对方察觉到这道目光,扭头看过来轻轻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真有意思,他能感觉到我们在看他,内力不弱啊。”
“坊间传言他的武学师父是江湖里头赫赫有名的剑鬼七,也有人说剑鬼七是他外公,临死把内力都渡给他了。”
“内力还能渡呢?”无双咋舌,回家得问问安烈能不能把内力匀他一半(此时安烈在家狂打喷嚏。
外来公子们在京城有房产的可以自行居住,没有房产的可以选择离书院不远的学舍,程定就住在那里。无双因为要等举世一起回家所以与程定先别过,独自站在门口等他,好半晌才见到身影。
“哥你咋这么慢!”
“无双你不知道,我们那有个才子叫杜若华,他的文章实在是好,老哥我情不自禁跟他多谈了一会。”
“可是盐度史杜方之子?”
“正是,你也知道他啊?”
“那可不,听说他功夫也了得。”
“啧啧啧,陌上人如玉说的就是杜公子这样的人啊,实在是太完美了,相见恨晚、相见恨晚啊!”举世边夸赞边上马车,没站稳一个狗吃屎从车辕边上摔了下来,无双已经上马,来不及伸手,只见一团白色轻轻一扶,便将举世安安稳稳接到了手中。
“世子可要小心些。”来人温温润润,面上挂着极亲和的笑,正是方才提到的杜若华。
“多谢杜公子,”举世站定,拂了拂身上的灰尘,“杜公子怎么来了这边?”
只见杜若华对着无双扬了扬手里的一包东西,笑着说:“在下刚才在里边遇到了小公主,公主说做了点心要给无双世子的,可惜世子您出来的早没遇到。在下正好要去南边购置的院子里住,想着顺路就替公主捎过来了,也是凑巧。”
“琳琅这丫头!”无双在马上伏下身子把那包东西接了过来,“多谢杜公子了。杜公子怎么回去,需要捎你一段吗?”
“在下的马水土不服,所以今日没带出来…”
“那不如同我一起乘马车吧,咱们也能琢磨琢磨王昌龄的诗!”举世重又爬上马车,掀起帘子邀请他。
“不必了,在下也有些水土不服,坐马车捂着怕会吐,就走着回去吧。”这人客客气气地拒绝了举世,眼睛却盯着无双不放,无双也不好意思不问一声,毕竟人家替他捎了东西。
“那你同我骑马好了,昨夜里下了点小雨,前边泥泞,你又穿的白衣……”没等他客气完,杜公子就答应一声,朝他伸出了手,直到他上了马,无双才反应过来,觉得自己被骗了。
马儿慢悠悠地走,杜若华静静坐在他身后。
“听说杜公子的剑用得不错。”
“世子爷,剑鬼七只不过称号里有个剑而已,所擅长的并不是剑。”
无双小脸通红,一句话就被对方挑明了,这杜公子可不仅仅是文武双全,情商和手段也不会低,话已至此,自己只能硬着头皮问下去,“那擅长的是?”
“是轻功和用毒。”
“原来如此。”
又是一阵尴尬的静默,好不容易到了亲王府。
“这马你骑回去吧,明日给我牵来就行。”
“那就多谢无双世子了。”杜公子向两位世子分别道过别,策马离开了。
第二日放学,无双跟琳琅说了一会话才出门来,正看见一匹高头大马立在不远处,自己的马被人牵着站在一旁,显得有些矮小。
“世子爷。”杜若华礼貌的躬身行礼。
“杜公子你的马好生威风啊,这比关公的赤兔马还要大吧!”
“世子爷见笑了,这是北边买来的大宛马,世子爷要是喜欢咱们可以换一换。”
“那哪行,君子不夺人所好!”无双翻身上了自己的马,“还一起走吗?”
“好。”杜若华也翻身上了马,拽着缰绳慢慢跟在一侧,无双不要也好,自己也算有理由多多来往了。
“不如今晚去我家玩玩吧,”无双还是爱马的,且有意见识见识杜的武功,频频朝这边看,“我哥想跟你聊聊诗词歌赋什么的。”
杜若华许是人生地不熟,自己回家太寂寞了,当即便答应下来。
“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