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工作完成以后,风棘带着涟殇去了山下,月节留在公寓,她不做电灯泡。风棘穿着宽松的登山服装,涟殇也是,不过原来那件衣服她随身带着,热了好换。她的左手有一个袖章,牛仔布,彩色,上面钉着黑色金属标徽和链子。山远看不高,其实也有上千米,原来是火山,现在顶上是落月湖,不知离天多远,云遮雾压,人在山下,都被这肃穆震得不敢近前。上山有石阶,是千年前留下的,夹在插天的山石缝里,窄得侧身都难过。石阶之前,是有山石叠累的浅水池,上山唯一的道路就是涉水过去。风棘提出抱她过去。
“没事,我的衣服涂了药膏,飞跃过去就行了。”涟殇提醒。
“不过,谢谢你关心,”涟殇用微笑回报,“等一会过去了,我请你喝我包里的冰薄荷。”她擦着山顶,飘飞过去。水在池中还荡漾着,还有深幽的怪石洞,没有人敢向里看,里面只有石钟乳和石笋。但是石洞很奇怪,这种地形,该不会有这样的洞穴。涟殇感叹。
“冰薄荷,接住了!”
风棘的双脚刚上岸,一瓶冰薄荷汽水就向他飞过来。他伸手接住,用平时接枪的姿态,在嘴边晃过,一声响,拧开瓶盖。水池与山间隔着一段路,因为阳光暴晒,路已很烫了。
“完了,”涟殇推着风棘,“你看你的鞋都要晒干了,等下,不要你的下半身煮熟了,上半身的脑子还不知道!”
风棘陪着她笑。
“唉,涟殇,果然在这里!涟殇、风棘,有没有听见啊?涟殇!风棘!”
三次声音终于打断了正在嬉笑的涟殇,风棘也听到了。
“杰汭?你为什么还要来?”
“为什么不能来?”
杰汭还穿着那身长袖长裤,有几道红色点缀。风棘的手拉住涟殇要走。杰汭背的是一只没有吉他袋的吉他,还把自己的枪“杰汭”随身带在上衣里。他走过来,立刻就隔在涟殇和风棘中间。
“我去叫外卖好了,文具店同我很熟,我让它送副扑克来。送到那个矮的山上。”风棘一指,那小山丘就二三十来米高,比起这里,矮得像个门槛。现在,扑克游戏非常走红。其实法术的使用者还是非常谨慎的,绝对不会透露身份,所以玩扑克还是普通的游戏,不涉及法术。
“OK!”
风棘满意地回头,似乎是搞定了的样子。
“我叫了文具店的人,送货上门,扑克正在送来。还叫了快餐。”风棘的头抬起来,戴着墨镜,淡棕色墨镜是可以隐隐约约透出他的眼睛的。……还有风棘也习惯在网络上灌水,让帖子浮起来,最近网上评论的“罐头”(就是灌水的头领)就有他。他的灌水名言是:“所谓灌水的至高境界,是把别人灌的水淹没掉。”风棘说:“我应该把记录本带来,我对扑克占卜很感兴趣。”杰汭无语地看着他的背影:“占卜家?”
他只觉得自己一直看不惯的风棘,有着砸碎玻璃偷占卜古迹的潜质。
“淇与在我们那里……”
涟殇突然提及,风棘忍不住问:“涟殇,你也有认识他?没想到他现在竟然在大城市里混日子,还安心于组织派给他的小店员身份,真是变化很大。”
“没有啊。淇与的银灰长发与神秘表情都还在,也穿着木屐与白色披衣在店堂里走。在繁华的城市又怎样?”
涟殇努力回忆那个淇与,他属于那种让人过目不忘,难寻第二个的男孩,不管从哪个方面讲。他的剑叫什么名字可以趁现在问风棘。正准备问的时候,涟殇被杰汭抓住,风棘也看得出杰汭反感他,杰汭在心里厌恶一个人,不会施计打击,不会当众怒骂,但是会冷淡地对待。风棘不能飞行,三个人只好走上去。这座山峰是落月峰,宫灯岭在它的西南。满目都是古人的篆刻雕塑,边角被磨得平滑,反射黑色光泽,伫立不动,但刚刚走过去,背后的雕塑就好像睁开那微闭的眼睛,斜视他们,回头看去,塑像还是在那里,闭着眼睛。树木平常,却看得出经历过风雨,但总隐藏着类似法术的气息,好像还是扑克牌系的法术。杰汭的右手一直拉着吉他的斜背带,左手和涟殇的右手在一起。
“万岁!好!噢!到了到了!累死了!”
终于走上最后一级台阶,涟殇放下行李,伸手接住山顶的阳光。山顶是天文台,也曾经是秘密观察星空环的驻地,现在成了法术人士的股票交易中心。
“进去看看吧!如果有好的股票,挣点钱也可以。”法术股市有一百五十来年的历史了,有些公司至今屹立不倒,而另一些则在一次次金融危机和法术危机面前烟消云散。门口的二十五米高的青铜东方龙是股市的吉祥物,每一片鳞甲上都刻着一个公司的名字。当然,在交易中心背后,有“公司墓地”,墓碑也是厚重的青铜,写着已亡公司的上市和破产的日期,一大片斑驳的草地,诉说着悲凉的历史。今天不是“大交易日”(每周周一),但十九层楼的空间,尽是买卖的“股民”。米白色墙壁上,全是雇佣来的精灵,它们忙忙碌碌,修改数据,拉伸红绿曲线,每个精灵每改动一次,就会引来欢呼或叹息。
“好,今天逮着了!”
或者“****!!又绿了!”
在旁边,有一群精灵出售“速效救心丸”。上千个不同的名称他们一时看不过来,不过有一个认识风棘的精灵过来:“你们好!最近跌得厉害,几个月之内千万别买!看那一片绿!现在法术世界里人心不定,星空环的信仰者和‘清之君’越打越凶,谁还记得买股票啊!”
涟殇沉默下去。
“涟殇,”风棘说,“无论你说我再怎么冲动也好,自私也好,有一点我知道,你抗不过命运,抗不过‘清之君’。我毕竟比你大两岁,比你懂得多。命运会严惩反抗的人。”
“它?严惩我?它给了我身体,等我死去时,还给它就行了,我就留副骨骼做纪念,怕它干什么。”涟殇不同意。
“对啊!如果它真想惩罚,就尽管放马过来,看谁赢谁!”
杰汭说完,转身走了。这座山的背后,就是落月湖。涟殇在杰汭身边,对湖心直插云霄的女神像说:“为了击败邪教,请允许我在湖中采集水源,制造‘落月斩魔水’。”神像似乎想回答。……“涟殇小姐,你也不是头一回来了,我觉得你和杰汭都还不错,从湖面飞跃过来,我有话说。”杰汭点头答应,同涟殇一起,飘飞过去,在水面拂过一对影子,落在神像基座上。他们看见神像上居然有鸟巢,水面以下,长着水草和螺蛳。神像手中的权杖,盛开出无数枝条,挂着和涟殇那一个坠饰一样的幽灵图案。
“你们不是喜欢玩游戏吗?想不想自己做一回主角?”
枝条不由分说把他们抓起来,塞进了神像手中看似很小,其实容量巨大的瓶子里,里面似乎有无数的树木,丛林茂盛,石柱怪灵,阴郁袭人。有个人从黑影里走了出来。
“你们等等!”
这是个女性,二十左右,打扮像个学生。
“你们可是和淇与在一起的?”
她言语犀利,带着质问。
“是啊,怎么了?”
涟殇询问。对面的人却忽然念起咒语,一时也听不清念的什么,亿万的蝴蝶,翻飞而来,夹杂如血的光辉。蝴蝶飞过之处,树干石柱都应声而断,一时间那些彩带,漫天遍野。涟殇从头发里取出拨琴来,琴页随着她在半空里旋转、飘飞,她立刻念:“茫天雪,环身旁。”她的雪舞者“雪之斗士”雪松,立刻从空中出现,抬手出现银色飞雪。这种保护比“茫天雪叶”力量更强大,因为对手的招数,比霜慎上次的“霜华血刃”更具破坏力。两人僵持,蝴蝶飞雪,却美丽之至,飞雪一片纯银,掩映蝴蝶的斑斓色彩。杰汭看了看,说:“涟殇,对手不弱,但是……”
话音未落,对方就支撑不住,倒在地上。涟殇也不逼迫,收回拨琴。走过去看,那女孩的法器是细长的“蝴蝶枝”,银质,镶有简单尖利的触角。这是藻牌的法器。
“有什么你说,何必如此?这蝴蝶枝,不是你的法器吧?从对战时候我就觉得,你的法力,不足以控制这么强大的法器。”涟殇把那人扶到一边,她也无大碍。见涟殇没恶意,她说:“我叫竹韵,是个学生。淇与和我本无个人恩怨,只是他抓捕了我的导师——横云先生。我找不到他,却发现了你们的踪迹。”原来如此。淇与那天匆忙,也没看对方身份,抓住就走了。
“他一直致力于星空环的研究,不少组织为讨好邪教,都抓捕研究星空环的人物。他热情,对我们都很好,我费了好多努力,他才同意我加入研究的行列。他在家以朋友聚会为名,和同行见面,他都准备好逃生的秘道,怎么还被……这个蝴蝶枝,是他的,我没法控制。”杰汭叹气:“你有话好说,一上来就打得天昏地暗,何必?淇与在读浪城。这样莽撞,只怕这辈子都找不到救他的方法。组织抓捕他,也不会伤他性命,淇与自己抓的人,他说句话,上司也不会为难他。”
“那要不要我……”
竹韵以为总得要点什么,贿赂那看守人。涟殇却听出她的意思:“不必,我想,先把他的名字,从法术系统的监视名单,调入一般系统的监视名单,接下来就好办了。淇与抓捕时,用的漩涡水绳,不伤人。”竹韵才松口气,涟殇却眯着眼睛问:“他除了是导师,还是不是你的——男朋友啊?”
“没,没有啦。他说,这工作很危险的,本来就不想让我加入,他说反正,不想和我有更亲密的关系,我们关系越亲密,我就越危险……”
涟殇站起来:“你都逼得他说出这话,还以为自己失败,告诉你,他说出这种话,就代表他的最后一道心理防线,马上就要崩溃了。加油,把他拿下!”
竹韵喜出望外:“真的?”
杰汭说:“不必说闲话,你自己实践出真知吧!你去读浪城琥珀公园学院对面的餐店,找淇与。应该没问题。去吧!蝴蝶枝力量极强,不要乱用!”
2004年9月1日全球一年一度的嘉年华庆典。2004年9月2日 SN MIRTUNE UNITED主场3:1联赛首胜。2004年9月5日新的客机AIR800投入使用,因其巨大的容量和舒适感,很受欢迎。
2004年9月9日SN MIRTUNE UNITED客场2:3联赛首败,积五分排名跌至十三位。2004年9月12日《ZONE》的开发公司为每个种族推出了新的LEADER,反响基本不错,业界的评价也在八十分以上,属于比较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