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沉默中奔驰,两分钟之后停了下来。那人先下去,转到后面为我们打开门。
“下来吧。”他说完这句话,退后几步,离门远远的,好像深怕我的匕首再架到他脖子上。
我和王铁蛋手忙脚乱地出了门,双腿发软,根本走不动路,蹲在地上缓了好久都没缓过来。王铁蛋还发出一阵阵干呕。
“起来活动活动,会好得快点。”那人冲我们俩说道。
“对不起,刚才拿匕首对着你,”我道歉:“我最近心情不太好,脾气爆了点。”
“道什么歉,”那人的语气很冲:“你要道歉当初就不该做。”
我能理解他的态度,还想多说两句道歉的话,让他消消气。眼睛一眨他却躺到了地上,王铁蛋骑在他身上,手中的匕首直指咽喉。
“王莽子,你干啥!”我吼道。
“从来没人敢这样跟我的长官说话。”王铁蛋斜着嘴咬着牙,从牙缝里吐字。
“放开!”我一把将王铁蛋从他身上拉下来:“懂不懂知恩图报?”
王铁蛋退到我身后,目露凶光盯着那人。那人爬起来抖着身上的尘土,摇头叹气:“长官很有威望啊,我服了!”他冲我们招招手:“跟我来吧。”
我们跟在他身后向建筑物走去,我终于有时间看清楚这是一栋什么建筑了。
两层小楼,直直的一排,南北走向,长约五十米,高大概五米左右,比较低矮。墙体全部是深灰色,一楼没有窗户,只在正中间开了一道门,门高两米宽一米。二楼靠房顶的墙上,装了一排连通的小窗。房顶上,有一盏巨大的探照灯,直径至少有一米七八,发出耀眼的光芒,在雾霾里形成一条粗壮的光柱,斜斜地射向高空。这栋建筑和周边那些已经荒废的房屋,隔开了至少五十米以上距离,建在一个相对独立的地面上。这块地面和别的地面不同之处,就是很平坦,干净完整,没有裂纹,看样子经常维护。有几个铁家伙,停在建筑前面的路面上,摆放整齐。
我们跟在那人身后往门里走,我问道:“先生高姓大名?”
“免高姓高,大名文廷。”
“还要多谢高兄的救命之恩,”我抱抱拳:“敢问这是什么地方?”
“是什么地方,等会再详说,”高文廷面带讥笑:“至于你们的感谢,我已经领教了,你就别再说了。”
我一时语塞。
“我艹,”王铁蛋盯着房顶上的探照灯啧啧称奇:“那么大一盏灯,烧的是什么能那么亮。”
高文廷用眼神,向他传递了一个乡巴佬的潜台词。
我也很好奇,也很想惊讶一番,但身为区域长官,好歹得绷起,不能丢了面子。王铁蛋没有面子包袱,尽情发挥着乡巴佬的孤陋寡闻,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这地面,用的什么水泥?好结实好平整!”
“这房子用的什么材料?不像是水泥。”
“我艹,铁家伙居然还有各种样式的!”
从下车到进门,短短两分钟时间,他提了七八个问题,我都烦了。高文廷更是站在鄙视链顶端,用无数个白眼和冷笑,反衬着王铁蛋的无知,那一脸傲慢的样子让我很想取了他的狗头去喂软人。
进入建筑物,里面的摆设让我惊讶。并不是有多先进有多复杂,而是简单得一目了然。
房间是一个通间,没有隔断,几百平米的房间,以门为界,左边摆了一张长五米宽两米的桌子,围着桌子放了十几张椅子,右边有序的放了几十个圆柱形的大铁桶,其它就是一些零零散散的工具,再无旁物。
还有人,两男一女正在整理工具,看见我们进去,一起迎了上来。
“你们好,”一个大约一米八五、三十来岁的男人向我伸出手:“我叫杨伟祥。”
我伸出手和他握了握:“罗艺勇。”
“我叫梁美娟。”女人向我伸出手。她大概一米七左右,年约二十七八,很结实,甚至有点粗壮。
“罗艺勇。”我和她握了握手。
“胡进,请多多指教。”戴眼镜的瘦小男人,大概二十四五,面白无须,弱不禁风的样子。
“罗艺勇。”我很小心,怕劲用大了捏痛他。
王铁蛋正在和梁美娟握手,眼神迷离,脸红得像一块大红布。这小子今年三十五岁了,还没结婚,看他那眼神,对刚见面还不到一分钟的梁美娟大有好感。
“你们从哪里来的?”杨伟祥问道。
“东一区。”我回答。
“东一区?”胡进疑惑:“在什么地方?”
我举起手指转了好几个半圈,给他指了个大概方向,但具体是在什么地方,我真说不清楚,谁知道尖翼龙带我们飞了多远呢。
“你说说你们那里的地形和日常天气。”胡进说道。
我告诉他了一个大概,他抬起头,掰着手指算了一番。
“应该是以前的西南省,”他很吃惊:“离这里将近两千公里啊,你们是怎么到这里的?”
两千公里?我也吓了一跳,这尖翼龙太能飞了,还是一头受了重伤的。假如它没受伤的话,岂不是要带我们飞到天边。
“我们是……”我有点犹豫,告诉他们我们是骑龙到这里的,他们会相信吗?
“我们是骑龙过来的,尖翼龙,很大那种!”王铁蛋张开双臂比划着,脸色很兴奋,看样子终于找到能在梁美娟面前显摆一把的事情了。
“骑龙!”四个人同时惊呼。
“吹什么牛!”高文廷嗤之以鼻。杨伟祥却很淡定,招呼我们来到桌子边:“来,两位兄弟,坐下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