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言默刚要高兴的扯开嘴角，却听安牧篱说道：“柏珺，你不要管她，也不要认为她有多好，我会告诉你们她有多么令人讨厌的。”
柏珺语塞，一脸无奈的看着言默。
言默耸肩，示意无所谓：“不用了，”
柏珺撇撇嘴，只好扭过了头。
言默轻叹了口气，自己还真是孤立无援，突然，她像想到了什么，看向角落里的裴曦，双眼放光……
雨停了……
言默的脚步并不快，但却并不沉重，很轻盈，但却有一种想要凝固停滞在润湿的空气中感觉。
微微过肩的长发在空中被迎面扑来凉爽的风扬起，在空气中飘起，飘落、
言默微微眯起双眸，带着似乎有些的疲惫，看向站在操场边草坪上的裴曦。
她没有再上前，只是静静地看着，看着裴曦孤独而傲立的背影。
就那样凝神看着，裴曦一个人……静静地站在哪里，灰色的身影，似乎灰色就是为她而生的，也许，她的周围，就是灰色暗淡的吧……
言默微微偏头，看着裴曦的背影，她很疑惑，这样的裴曦，和开学刚刚见到的裴曦，给她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刚刚开学的时候，她以为裴曦胆怯，自卑，可是，后来她又感觉裴曦不好相处，像一个把自己保护的太好了的刺猬，有人靠近的时候，那些张扬而小心翼翼的利刺……
可是，她又渐渐的发现，裴曦只是缺少人的关心，习惯了孤独和寂寞，而已……么？
言默轻叹口气，走向裴曦，看着她周围空无一人，那么，在想什么呢、
“自己一个人在想什么？”言默站到了裴曦的旁边，微微偏头看着微微笑着的裴曦。
裴曦扭头看了一眼言默，带着一些惆怅的感觉：“想什么时候世界末日。”
“呵呵，你弄得自己跟个学者一样。”言默看着前方，带着调侃的语气，但是她却感觉，她和裴曦之间的谈话，似乎有着微妙的紧张。
裴曦嘴角扬起的弧度更高，双眸直直的看着言默：“我真的在想这个。”
言默没有吭声，扭头看着嘴角带笑的裴曦，而后又僵硬的挂着微笑扭过了头，心里有着莫名的失落感。
裴曦看着言默沉默的侧脸，还有她嘴角那抹微微扬起的笑，突又垂下了眼睑，嘴角的笑渐渐隐去，但是似乎并没有心情不好、
两人站在一起，就那样静静的，裴曦看着前方，心情惆怅，却不知自己到底在干什么，也不知自己刚刚到底都想了一些什么。
人有时候真的很怪，或许是因为风位、阳光、空气的清新程度、空气中的水份、天气的好坏、身旁的微风……心情都会潮起潮落的不同，时而斗志昂扬，时而心情低沉……也许有时，觉得好累……
“我明天，想要去一趟益民街的一家医院，你能带我去么？”言默打破了寂静，她来找裴曦，也就是为了这一件事。
裴曦稍有沉默，然后缓缓说出：“好啊。”
“谢了，”仅仅两个字，言默淡淡的说着，随后……无言……裴曦也无言……
阳光从她们身旁的树枝和树叶之间倾洒，洒落在两人的身上，脸上，和着凉爽的风，惬意而温暖……
地板很凉……可是也许就是因为它的冰凉，言默才喜欢，坐在上面。
言默的双臂抱着膝盖，头靠着落地窗，坐在地板上，紧闭的双眼，睡态安稳，可是双颊有些微红。
窗外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落在言默的身上，屋内的地板上，床上……
也许阳光是太过强烈，即便闭着双眼，也可以感受到那份在眼前的柔和光芒。
言默微微皱眉，脑袋顺着玻璃向前一栽，猛地又坐起了身，睁着朦胧的睡眼。
对于刚刚醒来的人，窗外的阳光的确很刺眼。
言默反射性的举起手挡住了双阳，隔断了阳光进入眼眸、
这次言默的动作很慢，很缓慢很缓慢，她害怕再一次天旋地转，她知道自己贫血。
言默站起身，却感觉全身无力，一头栽倒在了床上，睡眼惺忪的看着眼帘下蓝色的床单。
她昨天晚上坐在地板上睡着了，也不能怪她，昨晚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到了凌晨一点多也没睡着，朦朦胧胧的下了床坐在落地窗前，也不知道怎么就一觉到天亮了、
“喂，你还没起来么？”屋外传来了安牧篱的叫喊声。
言默有气无力的翻了个白眼，很无奈的起床，有些踉跄的走向门那里。
“干嘛……”言默打开门，站在走廊里慵懒的抬眼看着安牧篱。
安牧篱微微挑眉，接着对言默来说就是冰凉的清水。
“哗……”一桶清水从言默的头上下去，全身湿透。
水珠顺着言默的发丝，脸颊，向下不停的滴着。
言默紧紧闭着的双眼缓缓睁开，果然，清醒了不少、
“你发神经啊！”言默恼怒的看着安牧篱，她有种想要把安牧篱撕成两半的冲动。
安牧篱只是浅浅一笑：“大早上就瞌睡成这样，怎么去上课？”
言默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去死吧你，托你的福，被你这么用凉水一冲，我想起来了今天要去医院！”
安牧篱冷哼一声，斜眼轻蔑的看了一眼言默，转身就要离开，却还淡淡的说着：“把地面收拾一下，我让王妈回家休息了，还有，”
安牧篱突然停下，转身一脸不屑而且厌恶的看着脸上依旧挂满了水珠的言默：“去医院是要看被你抛弃的奶奶吧，像你这种为了钱和物质生活就轻易抛弃别人的人，在日记里写的对那些人的爱，好假！”
说完，安牧篱嚣张的背影和声音都消失在了楼梯拐角。
言默微微怔楞，他拿着日记本们竟然还说没有见到。
安牧篱坐在餐桌前享受着早餐的时候，言默已经洗漱完毕，换好了衣服，忍着昏昏沉沉的脑袋提着一桶水下了楼。
“哗，”手里端着牛奶的安牧篱很荣幸的成了落汤鸡。
言默把水桶丢到了地上，凉凉的说着：“我告诉你，既然你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你是找死么？”安牧篱恨恨的看着言默。
言默微微挑眉：“我原本没打算
“你是想死么？”安牧篱冷冷的看着言默，他很生气。
言默很淡定的看着安牧篱：“你倒我一桶水，我原本不打算计较，可是你拿了我的日记本还看了，我无法忍受！”
说完，言默在安牧篱跳起来抓她之前，就离开了屋子，向医院出发，她不在乎了，既然安牧篱把她想得这么坏，那也好，让他们知道她不是好欺负的，反正，她也不在乎自己不在乎的人怎么看自己……
不是她不在乎安牧篱，而是安牧篱原本都不在乎她，讨厌她，她又何必恬不知耻的去讨好他，顺着他的意！
微风轻轻的摩擦过空气。
我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双眼眯起泛着朦胧。
风扬起我的发丝。
凌乱了我的眼眸。
等到风停。
眼前的你已经不再。
仿佛刚刚的只是幻觉。
我仅愿回到从前。
你带我爬上那棵榕树。
温暖的阳光在摇曳的枝叶中。
洒下细碎斑驳的微暖。
我仅愿回到初见。
你的嘴角微微翘起。
双眸泛着朦胧的温润。
带给我温暖和心疼。
你笑得干净。
你笑的坚忍。
我看到的。
是落寞的哀伤。
或许那个时候。
我太天真任性。
想要和你在一起。
看一辈子的你。
似乎太笃定。
连上帝都变得冷情。
讽刺的让我离开。
被抛弃的是你。
如果可以。
我会想你。
一直都想你。
言默静静地坐在医院的大厅里，双手紧紧地捏着手里的白色手机，上面的吊坠静静的悬空。
她可以感觉到手心已经沁出了一层密密的汗珠。
言默将手机装进了上衣兜里，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十指相扣，手肘压着双推，额头轻轻地抵着双手，缓缓闭上了双眼。
她深吸了一口气，忍着脑袋晕晕的感觉，勉强自己镇定下来。
说实话，她真的很紧张！不是激动的喜悦，而是担心的紧张……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来到这里之后，变得更加的敏感了，而且，更加的恐惧，对自己所拥有的，更加的害怕失去。
她把这看作只是因为对他们的想念所造成的，可是，她常常这样想，也常常，做不来……
八年的时间，八年来一直就存在在她身边的世界，突然远离，虽然不代表着失去，可是她懂得，那种想哭却不可以哭的感觉。
眼泪就好像是时时堵着心里，那股难受的感觉，足以让一切都麻痹，精神麻痹，感觉一切都会失去的恐惧。
八年来，她小心翼翼，把他们当做自己全部的世界，因为害怕再次失去，害怕再次被抛弃，所以她仅仅容纳了很少很少的人，只因为，她不想分割她太多的爱，她害怕别人会感觉她对他们不够用心……
可是八年之后，就像梦魇残酷的撕破黑夜的寂静一样，她丢下了他们，可是最痛的，却应该不是他们，而是她……精心呵护了八年的感情，就在她的无能为力中渐渐远去……
感情建立起来需要你用心，维护起来需要你费心，珍惜起来需要你尽心……可是，为什么破碎起来，却那么的容易，以年计的建立和维护，只需要一朝一夕，哪怕是一分一秒，倾然洪塌……
言默只能在心里祈祷，祈祷这份感情依旧，她的小世界额会依旧……
可是她现在没有一点安全感，她甚至想象不出来，她和寂夏见面的时候，有没有话可说，真是讽刺！！！
“你这样干等着也不是办法啊，你是不是应该给院长打个电话？”裴曦看看大厅里来来往往取药的患者和患者家人，有些无奈。
言默不语，只是摇摇头，她不想，她不想打电话，伊夏是给了她院长的电话号码，而且告诉她有事么需要尽管找院长，可是她却倔强的不愿意打电话麻烦院长，就是倔强的不愿意！
她宁愿心甘情愿的在这里坐着，等着，看着，大厅的门口是不是会进来寂夏他们。
裴曦很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着一脸出神望着大厅门口的言默：“你也不知道他们是早上来还是下午来，我拜托你打个电话问问吧！”
言默依旧不语，倔强的摇摇头。
“既然这样我也没办法，可是我看你有些不对劲，那么没精神。”裴曦微微皱眉，看着双颊通红的言默。
“我没事。”言默一直看着医院大厅的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带动了空气的流动，一股消毒水味时常可以闻见。
言默紧抿着嘴唇，她感觉双颊越来越烫了，说没事那是假的，原本昨晚在地板上坐着睡着了，地板很凉，而且一整晚靠着落地窗，早上起来的时候头就昏昏的。
再加上被安牧篱泼了一桶水，当时蛮清醒的，但没过多长时间就感觉脑袋很沉，一种想要栽倒的感觉，天知道，她是如何保持着清醒找到了裴曦，然后又来到了这里。
裴曦看着那么专注的望着大厅门口的言默，只能干着急。
看着言默眼睑垂下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她真的很担心言默会昏过去。
“让我看看，”裴曦很无奈的上前，伸着右手，手背放到了言默的头上。
言默只感觉裴曦的手好凉，好舒服。
“你的头很烫！”裴曦的眉头紧紧皱起，看着言默。
言默的表情依旧淡淡的，没有吭声，她不是不想回答裴曦，而是感觉周围的声音好嘈杂，有些耳鸣，她压根都没听清楚裴曦说了什么，只感觉脑袋嗡嗡嗡的，就像做梦一样。
可是有个声音却很突兀的闯进了言默和裴曦的耳朵，大厅外，一辆救护车拉着鸣笛从医院大门呼啸而至。
言默想都没想就站起身跑了出去，身上的手机滑落，摔在了地上。
裴曦慌乱的拾起了手机，跟着跑了出去。
裴曦跑到言默的身旁时，言默站在救护车旁，看着医护人员从救护车里抬出担架。
言默呆呆的看着担架上那个满身血迹的，面肉模糊的人，神情有些恍惚。
抬担架的医护人员焦急的对着言默吼道：“快让开，”
言默恍恍惚惚的，有些踉跄的向后退了几步，但还是满脸歉意的说着对不起。
“还好吧？”裴曦扶住了言默，很是担心。
言默点点头，用力摇晃着脑袋，昏昏沉沉的，看人都有些模糊、
裴曦扶着言默走向医院的大厅，而她们的身后的医院大门，一辆没有鸣笛的救护车缓缓驶入。
车厢门打开，两个身影下了车子，帮着车上的医护人员抬下担架。
“言默……”身后那声似乎比以前更加成熟的声音，带着满满的思念，让言默的心头颤抖着。
言默转身，满眼泪光，眸中的那个身影由清晰变得渐渐模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