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冲长得浓眉大眼,平时不发怒时都看着很有威严,此刻一发怒,就如同一只凶猛的雄狮,光那气势,都足够吓人。
更别说他力气惊人,蛮力十足,那蒲扇一样的大巴掌真的要是打在林珊脸上,林珊的下巴都得脱臼!
林大冲的手停在半空,怒目圆瞪林珊,呼出来的气都是沉沉的,仿佛火焰般灼人。
他是真发怒了!
林姿喊住了林大冲,忙点了点林空的后背。小家伙特别机灵,收到大姐的信号,嘴巴立刻一扁一扁的,要哭不哭的样子,带着哭腔,奶声奶气地叫:“爸爸……”
林大冲扭头看儿子,奶娃娃眼红红的,泪珠子在眼眶里打转,见爸爸看他,立刻伸手,要爸爸抱。
林大冲当即就心软了,他以为自己吓到儿子了,放开了林珊,将儿子抱了过来,重新坐回皮椅上。
林空四肢摊开,趴在爸爸怀里,小手攥着林大冲的衣服,真像是吓坏了,把林大冲心疼得不行,抱着儿子再没说话。
林珊被她爸这么一吓唬,脸色惨白,坐在椅子上再不敢任性发脾气。
就这样,林珊去国外修女寄宿学院的事,被提上了日程。
姜望初回去以后,正式开启了她的主母之旅。
她也没做什么,先把整个楚宅都逛了一遍,从头到尾,哪个犄角旮旯她都不放过。
陪着她把楚宅当超市一样逛的,除了小萌,就是之前在认镯子的时候反水的秀姐!
秀姐从孙佳佳嫁过来开始,就在她跟前帮忙,在孙佳佳心目中,可以说是心腹。只是孙佳佳万万没想到,这个心腹,会在关键时刻,对她倒打一耙!
姜望初也是充满了好奇,不过她不会对秀姐表现出来,有什么不清楚的,回去问她家小九不就得了?
反正,她家小九是大BOSS。
据秀姐说,因为家里穷,读不起书,她16岁就进了楚家做事,一直到现在,将近30年,而且打算一直做下去。
秀姐懂得很多,对楚宅的一树一木都说得出来历,就是最边边的一个角落,秀姐都能说出个典故来。
最经典的,就是她指着西边的一堵灰白墙,说:“这墙,被小九爷炸过。”
姜望初一听,嗯?怎么回事?楚未晞好好的,炸墙干什么?
秀姐说:“小九爷十岁的时候,看了部抗战片,被炸碉堡感染,说他也要炸碉堡。于是他找了好几个麻雷子,困在一起当炸药,在这堵墙上硬扣了个洞,将麻雷子塞进去,点燃,就炸了。”
姜望初傻眼了,什么,楚小九小时候这么皮?
姜望初问:“那后来呢?”
秀姐说:“后来,这扇墙都被炸塌了,老太爷倒是不生气,大爷却气坏了,狠狠打了小九爷一顿,让小九爷跟着泥水工一起,把墙给砌回去。”
噗——
够皮!
秀姐带着姜望初又去看一棵树,指着树身上的刻痕,对姜望初说:“小九奶奶,你看,这些刻痕,都是给小四爷和小九爷量身高时划的。最后一次,是三年前,吃完年夜饭,老太爷兴致来了,让小四爷和小九爷比比高。”
她抬高了手去摸最上面的两条划痕,轻轻地说:“左边的是小四爷的,右边的是小九爷的。他们第一次量身高,还是我给划的,一下子就长这么高了,我都要够不着了。”
秀姐个子不高,一米六都不到,抬头望着树上那刻痕的样子,就好像在看回忆里那些美好的过往。
姜望初始终没忍住,问她:“秀姐,你不是一直帮衬着二婶的吗?为什么要帮小九爷?”
秀姐收回目光,看向姜望初,微微一笑,说:“小九奶奶,我在二夫人面前服侍,不代表我的心是向着她的。”
“对我来说,楚家也是我的家,谁能振兴这个家,谁在破坏这个家,我分得清。”
“如果,你觉得我是个会背叛主子的人,你可以把我调到别处去,只要我还能在楚家干活,做什么都行。”
姜望初摇了摇头,说:“小九爷对我说过一句话,秀姐是真正的楚家人。既是楚家人,我怎么可能把你调走。”
一句话,竟把秀姐的眼圈都给说红了,她别开脸,用手抹了一下眼睛,点点头,说:“谢小九爷,谢小九奶奶。阿秀这辈子,无憾了。”
晚上,楚未晞回来,姜望初给他端了盘鲜炸牛奶当夜宵,把秀姐的事跟他说了。
楚未晞吃着鲜炸牛奶,说:“秀姐是云川那边的山里人,那里的女孩子十四五岁就开始谈婚论嫁了。秀姐家里姐妹多,她父母在她十四岁就给她找了个婆家,但秀姐不愿意,被关在家里打个半死。”
“好不容易逃出来,跟同乡出来打工,却被骗了,进了婬窟。幸亏,秀姐聪明,故意吃坏肚子,又吐又泻,被送进了医院,趁人不注意逃了出来。”
“她谁也不敢信,一直在大街上流浪,是我爸救了她。得知了她的经历后,把她带进了楚家,让她在楚家帮佣。”
姜望初坐在他面前,看着他吃东西,听他讲秀姐的过去,时不时还给他添点茶。
楚未晞把炸鲜奶递到她嘴边,她就着他的手咬一口,继续问:“哦,难怪,原来是公公救了她的命啊。”
楚未晞道:“嗯,秀姐是个很感恩的人,不过她从不提这段经历,我也是从我爸口中得知的。她进了楚家努力工作,慢慢地就从一个普通的女佣,我妈进门后,就调到我妈跟前帮忙。”
“后来,孙佳佳进门,见秀姐伶俐,非要挑秀姐去服侍,当时吴妈还不肯,但秀姐同意了。”
姜望初转了转眼珠子,说:“让我猜猜,她该不会是想,在孙佳佳那儿,给婆婆当个暗桩吧?”
楚未晞点头:“对,她就是这么想的。秀姐长得黑瘦,个子也矮,孙佳佳把她放在跟前,也不怕我二叔会动心,所以对秀姐一直很信任。”
“只可惜,我这一房的事,二叔事前并没有让孙佳佳知道,所以秀姐也不知道,没能及时提醒我们。她也是事后偷听到二叔和孙佳佳说起,才知道我家的遭遇是人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