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说,一边看姜望初的脸色,嗯,不错,越发愧疚了。他紧赶着建议:“要不,你去厨房,给小九爷做点什么好消化的?”
“我?”姜望初一愣,让她给他做吃的?
荣伯苦着脸,又是长长一叹:“是啊,可以吗?随便做点什么都行,先对付过去,我真怕小九爷饿出事啊!”
姜望初一脸不情愿,荣伯最后添了一把火,说:“小九爷从昨天就盼着你回来了,怎么一回来就吵架了呢?”
姜望初最后一丝犹豫被愧疚压垮,投降了:“我知道了,我给他做吃的去。”
“好,我这就让他们把食材备好。”生怕姜望初变卦,荣伯做出请的手势,把姜望初请下楼去。
姜望初在厨房里忙活了一阵,弄好后,用托盘托着,端进了棋室。
棋室里一片黑暗,借着落地窗外透进来的一点月光,能看到他的轮椅停在窗前,他坐在轮椅上,一动不动,看着外面,像一尊石化的雕像。
姜望初刚踏进去,楚未晞阴沉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不是让你们别进来烦我吗?”
姜望初的脚步一顿,有些怔愣,这么生气?
哪怕是刚嫁过来第一天,因为被揭穿是假冒的,他把她绑了按在地上,也没有现在这样生气。
不过,姜望初可不怕他,她单手托着托盘,另一只手按开关开灯。
啪一声,灯亮了,白炽灯瞬间驱散一切阴暗,照亮了一室光明。
楚未晞没想到有人这么大胆,都这个时候了还敢来触怒他,他猛地一转轮椅,却看见姜望初捧着托盘走向他,还淡定地问他:“怎么连灯都不开?”
她把托盘放在桌上,一旁还放着那叠股份合同,姜望初瞟了一眼,假装没看见。
楚未晞先是怔愣了一下,然后瞟了一眼托盘里的两碗面,沉着脸冷哼:“把东西端出去,我不吃。”
姜望初看他转动轮椅,又背对她,拖了张椅子过来,坐下,端了一碗面放在自己面前,说:“你一生气就不吃东西?怎么像个宠坏了的小孩子啊?真幼稚!我小时候啊,那个人渣要是打我,我就趁他还没走的时候,偷光他的钱,然后去买菜买肉,然后和妈妈一起吃顿好的!吃饱了,才有力气活下去!”
楚未晞听到她讲小时候的事,微微侧了一下脸,但依旧没有转过来的意思。
姜望初吃了一口面,目光又瞟了一眼那股份合同,斟酌了半晌,说:“我其实,不该生你的气,我该气我自己。自己没本事,倒把你给骂了一顿。我知道,你是好心想帮我,但是说真的,我不是要他们的公司,我要的是他们绝望,要他们一见到我就恐惧!”
楚未晞屏住呼吸,仔细听她说话。
“宋怀义本来就会打我和我妈,当年他傍上王宝珠以后,想跟我妈离婚,但我妈死都不肯,于是宋怀义想尽各种办法折磨我妈。你想得到的,想不到的,他都做过。打啊骂啊,已经是家常便饭,为了吓唬我妈,你知道他做什么了吗?他把他朋友叫来,让我妈去陪他们,我妈不肯,他就亲自动手,按住我妈的手脚,让他朋友上她!呵……”
姜望初说到这个,手都在抖,过去这么多年了,这些事想起来,她还是恨得入骨!
楚未晞慢慢转过轮椅,看向她。她低着头,不停搅动着碗里的面,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继续说:“幸亏那次,我发现了不对劲,报了警,怕差人们不相信,我故意说他们聚众赌博,还说他们吸毒。差人们去了,才把我妈救了出来。他们因为强奸未遂被抓,宋怀义怕坐牢,就求我妈不要告他,还让我妈去跟差人说,一切都是误会,他们是开玩笑的。我妈那个蠢女人啊,被他几句好话哄一哄,就心软了,真的照他说的,去跟差人解释。”
姜望初吐了口气,说:“你都不知道那个时候啊,我有多恨,我恨宋怀义,也恨我妈妈!有时候想想,我妈会遭那么多罪,也是自己造的!人不爱惜自己,谁会爱惜你?”
“宋怀义出来以后,又狠狠打了我和我妈一顿,走了。半年后回来,带回了人贩子,在我和我妈的饭菜里下安眠药,把我们母女俩给卖了!期间我偷听人贩子讲电话,才知道,这一切,都是王宝珠的主意!为了解决我们这对碍事的母女,她是打算把我们卖到东南亚去做伎的。”
她说到这里,没有再接着说下去了,抬起头,笑着对楚未晞说:“所以啊,我要像他们小时候折磨我和我妈一样,折磨他们,让他们看着自己所拥有的东西,一点一点被我抢走,又恨我,又拿我没奈何!”
她放下筷子,拿起股份合同,看着上面的字,缓了缓语气,真诚地说:“楚未晞,我向你道歉,我不该对你发火的,请你原谅。这个,你留着吧,我不需要。”
楚未晞看着她,沉默了半晌,操控着轮椅上前,垂眸看着托盘上另一碗面,嫌弃地说:“端碗面,就当道歉了?”
姜望初说:“我做的面很好吃的,不信你尝尝,保证比你吃过的任何一碗面都好吃。”
楚未晞眸光闪了闪:“你做的?”
姜望初说:“废话,这么色香味俱全的面,除了我做的,还能有谁?老张都未必有我手艺好。”
楚未晞拿起筷子,嫌弃地挑了几条面条起来,凑过去,闻了闻,似乎真挺香的。他尝了一筷子,还真不错。
“好吃吧?”姜望初看他吃了,高兴地问。
楚未晞看了她那碗一眼,很不满:“你怎么有鸡蛋?”
姜望初挑眉:“你也有啊,你还两个鸡蛋呢,我才一个。”
楚未晞闻言,捞了捞自己的碗,果然捞出两个煎蛋,稍微舒坦了些,默不作声继续吃。吃一半,发现她从一堆面底下,居然捞出丸子吃,楚未晞自己也捞了捞,什么也没有,顿时就不爽了!
“你怎么有丸子?我为什么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