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金虎在城里的家,姜望初先去洗了个澡,人总算清醒些了。
嘉县是四线城市,地皮不值钱,金虎在市中心买了一块五百平的地,自己盖了一栋小洋楼,还建了个小花园,弄得美轮美奂的,取名逍遥楼,在嘉县是远近闻名的自建房。
姜望初下来的时候,看到沈三叔和金虎坐在客厅中央,正在喝茶聊天,她也走过去,坐沈三叔旁边。
金虎给姜望初斟了杯茶,姜望初道了声谢,接过来喝着,问沈三叔:“三叔,你怎么跑出来了?找金虎叔有事?”
沈三叔说:“什么叫我怎么跑出来了,我还不能出来?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出来走走不行啊?”
三叔是纯东北银,一说话,满嘴的大碴子味,当然,你让他改其他口音,他也会,走南闯北大半辈子,他会的方言不下三十多种,但说来说去,他还是喜欢这大碴子味的东北话。
东北话感染力特别强,谁听着听着,也开始说起来了。
姜望初也是,在三叔面前,她也是一嘴的大葱拌大酱。
她鄙视三叔:“你可拉倒吧叔,你自己一个人出来?没带我家青宝?”
沈三叔切一声:“我出来还要带她?老娘们磨磨唧唧的,带她干啥呀!”
姜望初呲溜溜喝了口茶,说:“嗯,你保准是惹我家青宝生气了,出来躲难来了。”
沈三叔瞪起眼:“你这孩子咋说话的,什么叫出来躲难来……来了呢?”
说到后面,底气不足,声音就弱了下去,眼睛瞟了金虎好几次,可惜金虎没理他,喝自己的茶,掰自己的花生。
姜望初拿出手机,说:“行,你不老实说,我自个儿问青宝去。”
沈三叔看姜望初真打了,吓得赶紧阻止:“诶别别,别打!别打!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沈三叔说:“说起来,怪你青姨,小气巴拉的,不就用了一下她的化妆品吗?就给我吹眉毛瞪眼睛的,你说至于吗?说给她再买一份,她还不要,非把我撵出去,你说!”
姜望初静静看他狡辩,看得沈三叔一脑门子汗,两手搓着膝盖,最后终于老实交代了。
“我拿她新买的化妆品,给美丽化妆,被她发现了,逮个正着,气得不行,怎么解释都不听,非把我撵走。我怕她气坏身子,就出来了。”
姜望初:“……”
三叔,你说你多大岁数了,给美丽化妆?美丽就是一条小母狗,你给她化妆,她清新脱俗给哪条小公狗看呢?
姜望初口中的青宝,是沈三叔的老相好,她以前都叫青姨,青宝是她给起的昵称,当年她母亲没了,青宝就充当了她母亲的角色。
说实话,她虽然童年过得有些悲惨,但她的青少年成长经历一点也不坎坷,相反还特别幸福,有很多人爱她,在乎她,不然她也不能像现在这样正常,早就报复社会了!
沈三叔看姜望初鄙视他,立刻给自己叫屈:“你别这么看我呀,那能怪我吗?你青姨一天到晚不理我,我不整点事儿,她都不带跟我说句话,你说我咋办啊?”
姜望初:“她为啥不跟你说话?你又哪儿惹她了?青宝多好说话的一人,咋每次都被你气得不搭理你呢?”
沈三叔这次是真急了,说:“我咋就气她了呢?我不就跟她说,咱俩年龄都不小了,该办的事儿就抓紧办了,别拖拖拉拉的。她就急眼了,说什么她怎么就年龄不小了,怎么就拖拖拉拉的,扯一堆没用的,你说……”
姜望初撇了撇嘴,又因为这事儿。
早在她还是个15岁的豆蔻少女时,沈三叔就想和青宝结婚了,可不知为什么,青宝就是不肯松口,日子照样过,就是不肯把拿个证什么的,拖了沈三叔十多年。每次一提这事儿,青宝准生气。
姜望初对此也没办法,她也劝过青宝,可青宝叫她别管,这事儿她自有道理。
姜望初只好劝沈三叔:“三叔,不就不领证吗?你能守她这么多年,还在乎那张证吗?两个相爱的人,不用证也能相守一辈子,不爱的人,有证你也捆不到一起不是?你们又不是在乎钱的人,法律保护对你俩没意义。”
沈三叔说:“不是证不证,是得给她一个名分!你说一个女人,没名没分跟你一辈子,能行吗?那外头的人会怎么说你青姨?”
姜望初说:“我青姨又不在乎别人说。”
沈三叔瞪眼:“我在乎!谁也不准说她!”
姜望初看沈三叔生气了,安抚他:“好好好,谁敢说你不在乎她?你看,当初我借着酒劲儿,让你俩拜了天地,多好!我做了那么件大好事,你们还次次拿出来说事儿,笑话我!”
沈三叔想起老头子六十大寿时,姜望初喝醉了,非逼着他和青儿拜堂的事,嘿嘿傻乐。
他冲姜望初搓手:“儿啊,三叔求你,回去再醉一次,让你青姨跟我领证呗?”
金虎听了吓一跳,三哥你能再损点吗?让小祖宗喝醉,是只让你和青姐领证这么简单吗?到时候还扒你裤子,扒老爷子胡子,怎么办?
正说着,金虎家的小弟急匆匆跑进来,说:“大哥,不好了,有人打进来了!”
金虎脸一沉,特别的冷峻吓人:“打进来了?”
他起身,大步朝外走。
外面,金虎的人和对面一行全副武装的男人们对峙,那些人手中,个个拿着特制军刀,摆出攻防一体的姿势,看样子就不是普通的混混。
金虎一出来,对面的男人们也从中间分开一条道儿,有人出来了。
姜望初在屋里,站在窗边一看,愣了,那不是荣伯和楚未晞吗?
他们这是干什么?
姜望初顿时想到不好的事情,她脸一沉,这王八蛋该不会是想把她绑回去吧?!
“王八蛋!”姜望初咬牙骂了一句。
沈三叔在旁边,听着这话,看她一眼,觉得奇怪,她这没头没脑的,这么咬牙切齿干嘛呀?
他转头看向窗外坐轮椅的后生,眼睛眯了眯,根据他多年的经验……
金虎向前踏一步,沉声道:“这位先生,不知道你带这么多人来我家,是什么意思?”